柠夕是怎么都没想到，电话是韩阿姨打的，她回工作室的时候，韩阿姨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
韩芸一看到柠夕，就下了车，站在车旁。
这种情况还怎么能让韩芸回去。
她走到韩芸面前，微微点头，说：“韩阿姨。”
“虽然你刚才拒绝我了，说很忙没时间见我，但我实在是有事，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我也得过来，今天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柠夕轻轻抿唇，半饷才缓缓点头，“那阿姨上来坐坐吧，没什么好茶。”
“我又不是为了喝茶，就是想来看看你。”
上了楼，进了房间，韩芸问：“怎么买了一层？”
“租的，为了当工作室，一层比较方便……而且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韩芸嘴巴微微张着，她想说，租这里的时候，柠夕还跟沉衍谈恋爱，也已经讨论到了结婚的问题，那都没有要一套房子？
就算只是普通谈恋爱，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像柠夕这样……
韩芸眉头轻皱着，但就是像柠夕这样，真的没有图沉衍的钱，也没跟他要过什么东西，这才最让人没办法，不图什么自然是好的，但是也没有办法掌控。
“阿姨，只有白水。”柠夕把水放在茶几上，坐在韩芸对面，其实也不难猜到韩芸来做什么。
“在国外没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很多东西不合胃口，还是更习惯咱们这里的食物吧。”
“恩……”柠夕也端着一杯水，没什么好反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芸看着她躲避的眼神，想了想又说：“你送给熠白的模型，让沉衍修好了。”
“恩，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熠白跟你说的吗？”
柠夕想着沉衍发的照片和信息，握紧了杯子，这么用力握着的时候，烫手，“……恩，小白告诉我的。”
“哎……熠白今天还在哭，眼睛都肿了，昨天哭的很厉害，今天一早起来嗓子都是哑的，我走的时候他正嗓子疼。”韩芸心疼地说着，“除了，除了你跟沉衍分手、不结婚了，你忽然离开那次，熠白没有这么哭过。”
柠夕头更低了，眉头紧拢着，掌心被烫的很疼，手背上的青筋爆起，指骨泛白，指甲也用力压着，没了血色。
“这孩子从小受了欺负都不哭，你也见过的，爱撒娇耍赖，在熟识和喜欢的人面前也是爱软软地说话，昨天模型被摔了之后，熠白是直接大哭的，扯着嗓子的哭。眼泪到晚上都没停，谁抱着都不行，沉衍抱着都还在哭。”
“就是因为，那是你送的，熠白对你还是那么喜欢，不管你送他什么，他都当个宝贝似得回来跟我炫耀。”
“我还想从他嘴里问出你的地址，还有你的状态，小家伙嘴特别紧，怎么都不告诉我，还让我不要来找你，因为你不喜欢。”
韩芸的话，每个字都狠狠戳在了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戳在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不是刺痛，却足以让她卸了盔甲。
“对不起阿姨，我让小白失望了。”
不用再多说些什么，就是失望了，她答应了小白一直做他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他，但是做不到了。
誓言这种东西不能随随便便地说，她曾经告诉小白，不可以随便许诺，然后……她也什么都没做到。
韩芸觉得说熠白比说沉衍有用多了，又说：“我也是心疼孩子，不然也不会来找你，熠白过年回去的时候，是从你这里回去的，回去之后就有点不高兴了，说很想你，很想一直陪着你。”
“之前是试过，是不是让他喜欢别人，也好给他找个妈妈，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是真的没有一个合适的，我首要考虑的就是熠白的喜好，不想给孩子找个不好的后妈回去……但是这么几年，也就出现一个你。”
柠夕出不了声，她当初是真心实意对小白的，是真的希望他能把自己当成妈妈的，所以当初是用百分之二百的经历对小白好的，她的努力是没有白费，只是谁能想到后续是这样。
“柠夕，我现在想知道你和沉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说吗？”韩芸诚恳地问道，“我看得出你们都还有感情，中间究竟出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我是绝对不会偏向沉衍的……”
“阿姨，不管您会偏向谁，我们之间是谁错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柠夕认真地看着韩芸，没有犹豫，吐字清晰，很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的沉衍是真的分手了。”
韩芸轻轻抿唇，又问道：“柠夕，是不是能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那谁给她一个机会啊。
让她在之前，告诫自己，首先不要心疼那个男人，心疼之后放松了界限，然后不要爱上那个骗子，枉费了自己的真心，被糟蹋的血淋淋地扔回来，最后的最后，千万要告诉自己——
他对你好，不是喜欢你，他，没有爱过你。
“不了，阿姨，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小白要是还喜欢我，还想见我，你们如果不反对的话，就让我见见他，跟他相处了两年，是真的挺喜欢他，想对他好。”
“但是……如果、如果小白以后有妈妈了，他可以把那份感情更好的寄托了，不再想见我了，那我也不会去打扰他。”
柠夕谈及小白的时候，语气很温柔，“我就是希望他好，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健康长大，过得开心点。”
“那你，和沉衍，就真的再没可能了？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好乱说什么，就是想着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回来呢？”
看来孩子的份上。
柠夕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歪了歪头，杯里的水渐渐凉了，不再烫手，只剩余温。
任何东西都是这样的，都有被消耗完的一天，感情，更是如此，她可以在喜欢的时候一直保持喜欢，但无法在分手之后，还强迫自己不去忘记。
“阿姨，小白虽然小，但是也不应该被当成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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