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的电话停了。
在她还没接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了，
她的手指还在流血，不过完全感觉不到疼，手指的血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没接到电话。
她没有接到沉衍的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她的手垂在一边，看着流血的手，一地的碎片，她垂头靠在一边。
在做什么啊……
她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无法控制自己。
攥在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然后响起铃声，她心里一紧，呼吸发沉，一颗心重的直往下坠，连带她的整个灵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看着那个名字，眼神渐渐没了光亮。
算了，不接了。
她现在这幅样子，这里又是烂摊子，一接电话，又让他知道她的状态不好了。
没必要的。
没有必要啊。
柠夕舍不得放下手机，就一直看着，直到这个电话挂掉，她才开始收拾房间，她太容易情绪化了，这次来纪家不是为了跟纪晟作对的，她要获得纪晟的信任，她要想办法知道纪氏比较机密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她要股份。
现在的股份还不够，她还需要。
“呼……”柠夕收拾完地上的碎片，才去冲洗伤口，伤口不算深，只是一开始看着严重，不流血之后就好了，创可贴都用不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迷茫，好像现在时常会处于一种很迷茫的状态，时常会很累，会很烦，会像之前那样……忽然就开始发呆。
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好。
柠夕看着那个疲惫空洞的自己，不可能吧。
都已经好的病，怎么会又开始。
胸腔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意，让她想摔东西，想砸东西，胸口堵着一口潮湿的热气，难受，痛苦，憋闷。
她用力攥着手掌，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她低着头，喘着粗气，用力的拧眉，满脸痛苦。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缓过劲儿来，用冷水洗了脸，额前和耳边的碎发都湿了，她也冷静了不少。
不能再这样了，还有事情要做，要保持冷静，头脑要清醒……不然很容易被纪晟这只老狐狸带走。
洗了脸出去，才发现沉衍又打了电话，她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快，又清了清嗓子才给他回电话。
沉衍很快就接了电话，就像在等她的电话一样。
“睡醒了？”
“……啊？”柠夕先愣了一下，“恩，睡迷糊了，刚去洗了脸，手机是静音，没有听到。”
沉衍是给纪晟打了电话，说让纪晟去看看柠夕的情况，纪晟说她看起来很累，应该是睡着了。
“晚上回来吃饭，我去接你。”沉衍说。
柠夕抠着手指，听着他的声音经过电话而变得更加温柔，刚才焦躁不安的情绪真的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还真是一件事很神奇的事情啊。
“我自己回去吧，你不要接我，我还要去上课。”
沉衍在那边短暂沉默过后，才说：“不想让我过去？”
柠夕张口就想说一句不是。
习惯了说谎的人，真是难以改正。
就像她，从之前就喜欢口不对心……现在，不太想了。
“恩，我不想让你过来。”
这个圈子，是她最后的防守，不可以进来。
不然她真的会发疯的。
“好，那我去学校接你。”
“不用……”
“我想接你回家。”
“……好。”
又是短暂的沉默，她不知道后面应该说什么，忽然词穷，变得不会聊天。
沉衍叹了口气，他说：“刚才睡了多久。”
“额……一个多小时吧，我没有注意时间。”
“别睡了，不早不晚的睡觉，晚上还睡不睡了，有盖被子吗？我听你的声音有点闷，是不是有点着凉。”
柠夕捏了捏鼻子，可能是刚才太情绪化了吧，鼻子是感觉有点堵，“没事，我下午喝点水，不用担心。”
“你要是呆的不习惯，就回来。”沉衍说。
真巧，说完又开始沉默了。
柠夕有所动容，红唇轻抿，呼吸渐深。
“呵呵……不用了，呆在这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当然也不会开心，但是这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所以……我可以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吞并……”
“沉衍。”柠夕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很直接地打断他的话，“沉衍，不要这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必须由我自己来完成。”她说完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非常开心了。”
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内容了，而她很明白的一件事是，她的情绪真的太容易被沉衍影响了。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树枝上光秃秃的几乎没有叶子了，萧条的冬季，就要来了。
她是不是太依赖沉衍了。
之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现在已经开始迷茫了，依赖是好的，但是不是太依赖了。
她就那么坐在床上，发呆地看着窗外。
……
“宁柠夕，这是你的出国申请书，校方已经批准了，记得回来考试，在国外好好努力，你在咱们学校一直很不错，我想你出去也会大有作为，我相信你。”
“谢谢主任。”柠夕拿着批准通知回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叶繁繁摘了眼镜，从她手里把东西抽走，“这就弄好了？效率还挺高，F国啊……是不错，多浪漫啊，你还能给咱们带回来些国外的技术。”
“我们下一批货就要去国外做了，到时候我会多回来几次，然后跟你……”
“这些细节我们都说过了，你这还没到岁数就开始失忆了？就是出国一年而已，你真的太紧张了，【觅香】这里主要就是调香，你能调出一瓶好闻的香水，比什么都重要。”
柠夕应了一声，然后叹气，双手撑着额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好像一直有事，很烦，总觉得我这趟离开，会出很多问题，我就怕我不在你们身边……”
“差不多就行了。”楚眠忽然说。
柠夕看她，什么差不多就行了。
“这里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再说又不是联系不到你，又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你特么的到底再怕什么啊。”
“不是……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柠夕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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