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看着沉熠白的背影，还是那副小小的样子，但是说出的话已经跟之前大有不同。
沉熠白当然感觉到了，但是一直没有等待爸爸的回答，就继续说：“爸爸，这不公平。”
“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事情，为什么忽然要改？我有在好好学习弹琴，也有好好学习，也没有打扰007，也没有多视频过一次，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做。”
听着熠白较真的声音，沉衍是说不出那句，因为我是你爸爸。
这句话在他年幼的时候，听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不解，他一直在尽可能的保护熠白，自是不可能这样和他说话。
长大了，就要用对待大人的方法了。
“你说你有在好好弹琴，刚才弹错了多少。”沉衍问。
沉熠白头低了低，盯着脚尖，错了很多。
“你说你有在好好学习，这次进步了多少，跟你和我说的目标，还差多少。”
“你说你没有打扰她，你在她面前提我，就是打扰她。”
沉熠白嘟囔着说：“那我也会继续说的。”
“沉熠白，转过来。”沉衍咳了几声，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神情更加严肃。
沉熠白抬头，倔强地看着他，却也只坚持了三秒，“爸爸，你生病了，应该休息。”
沉衍没有说话，只是眼眸更加深邃，凝眸看着他。
沉熠白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爸爸，心疼爸爸的，他又低下头，面对着墙壁，低声说：“爸爸我错了，我会少说几句的，你现在回去休息吧。”
“我让你受委屈了？”沉衍又咳了几声，虽然发烧了，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沉熠白摇头，过了几十秒才说：“受委屈的是爸爸。”
沉衍眉头微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克制着让他转过来的想法，说：“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也不要替我做任何决定，我不……”
“爸爸惹007生气了，哄不回来了，又觉得是自己犯错了，不能让她原谅你，做错事就应该受惩罚，爸爸在惩罚自己，但是爸爸委屈，爸爸喜欢她，还想跟她在一起。”
“爸爸和妈妈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为什么要分开。”沉熠白不解地问，“007之前答应了做我的妈妈，爷爷奶奶也答应了，我们明明就是一家三口。”
“我想让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她又不是别人，爸爸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我来说就好了。”
沉衍现在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她不是你妈妈。
他从不在孩子面前说谎，也从不让熠白说谎，所以现在，竟然真的把他问住了。
爸爸和妈妈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他们明明就是一家三口。
想让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这几句话，真实到无法反驳。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为了说这些话让007难过，我真的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沉衍坐在沙发上，捏着太阳穴，摸到了发烫的额头，转头看着直挺挺站着面壁的熠白。
“给我倒杯水。”
沉熠白身体顿了一下，很快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刚好能喝。
他把水放到沉衍手中，自己坐到沙发上后，用温凉的小手碰了碰爸爸的额头，和他的温度差的太多了，还有点点烫手。
很快又跑走了，去找了退热贴过来，还抱着药箱，药盒上都是英文，但是沉熠白看的不费力，在M国的这段时间，他口语和书面英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爸爸，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小孩子都不如，照顾不好自己。”沉熠白碎碎念着，然后在爸爸额头上贴了退热贴。
贴的时候跪坐在沙发上，小身体靠的很近，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沉衍再僵硬的心也软的一塌糊涂，手臂轻轻环着熠白，小声说了句：“怎么舍得……”
“爸爸你说什么？”沉熠白贴好退热贴，仔仔细细地边沿贴好，还没有粘住沉衍的头发。
明明离得很近，但确实没有听清爸爸说什么。
“没什么。”沉衍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又接过熠白递来的药片。
“爸爸，吃药吧，吃了药才能好。”
沉衍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下去，又在他的监督下，喝了一大杯水，才靠在沙发上，看着熠白还在他身边坐着。
“爸爸，我没想过让你难受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我觉得，要是007能不生你的气，你就也能不再这样了。”
“不再哪样？”沉衍问。
沉熠白想了想，然后才说：“说不出来，反正跟之前不一样了……不太开心吧，爸爸你都好久没有笑过了，上次还是看到007的短信，而且每天都很累。”
“我不累，只是工作多。”
“我想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帮爸爸了，我想帮爸爸工作。”
沉衍眼睛里有了碎开的温情，热乎乎的掌心摸了摸熠白的头顶，“不需要很快长大，慢点吧。”
“爸爸，007一定会回来的吧。”沉熠白问，身体往沉衍身边靠了靠，“你肯定知道的吧，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沉衍盯着前方，他知道很多事情，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这件事真的，他也想得到答案。
“想她了？”
沉熠白在爸爸怀里蹭着，点了点头，“想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
“熠白，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她。”
“……爸爸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沉熠白一脸为难地看着他，“电视里都是女生问男生，自己和婆婆掉进河里先救谁的，你这个问题和那个本质是一样的。”
沉衍敲了敲他的头，说：“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是以前跟奶奶一起看的，我也觉得不好看，里面的人都没有007好看，笑起来更没有007好看，也没有爸爸帅。”沉熠白说着就自豪了起来。
沉衍看着他的发顶，又说：“你真的特别喜欢柠夕吗？”
“真的！”
“呵呵，想跟她一起生活吗？天天吃她做的饭，穿她卖给你的衣服，听她给你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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