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可你让我破例了
苏幕一句失言,如今搞的自己不尴不尬的。
她既不好拦安清怡,又更不可能帮沈淮南说话,实在是恨不得时光倒退,回去捂住自己的嘴。
沈淮南其实刚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了。
以他的脑子,当然不至于认为把安清怡逗笑了,就能把这一茬带过去。
不过,后面的事情可不会像这次的八卦新闻这么好解释。
他对安清怡说:“先回家,回家之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苏幕就怕安清怡倔脾气上来,这种时候还要和沈淮南杠着。
还好,安清怡松了口答应了沈淮南,让苏幕先自己回家。
三个人分开之前,苏幕欲言又止的看着安清怡,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清怡反倒是笑了,说:“幕幕,你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是他真的瞒着我什么事,我早晚都会知道。早点知道,总好过晚知道。”
因为这句话,苏幕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安清怡和沈淮南各自都开了车,不过沈淮南那边有司机,他干脆让司机送岑金回家,而他则是开安清怡的车走。
车内气氛像是凝固的胶水,让人只能沉默。
沈淮南目不斜视的开车,安清怡从车窗玻璃上看着他的倒影,这人坦然淡定的样子,好像笃定了不管坦白了什么,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未来。
安清怡挪开视线。她并没有发现,只要她视线再往下一些,就可以看到沈淮南紧紧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手背青筋绷起的手。
在楼下停车的时候,沈淮南想要顺手把安清怡放在后座的行李箱拿回家,安清怡阻止了他。
“先不用拿了,没准还要再拿下来。”
沈淮南动作僵硬了一秒,旋即恢复了那副从容模样,不再纠结于那个行李箱。
回到家里,沈淮南按照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先给安清怡热了一杯牛奶。
安清怡没喝,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她谈公事似的开了口。
沈淮南看了看她,没说话,回卧室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这次他没坐在她身边,而是坐在了安清怡的对面。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沈淮南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很多东西,视频、新闻截图、报纸和杂志截图。
当初沈淮南为了隐瞒这些事情,其实费了很大的力气,光是想办法删除网络上绝大部分的新闻报道,就不是一个轻松的工程。
而事到如今,他放弃了所有的手段,将一切真相袒露在安清怡的面前。
只因为他明白,到了这一步,就算他还有手段隐瞒,安清怡一样会有手段去查。
光是从苏幕嘴里,她就已经能问到很多东西。
更何况,还有个沈淮南一直防备的宋东晟,如果安清怡的问题是由宋东晟来解答。
沈淮南想,那一定是个最糟糕的局面了。
安清怡一一打开文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过,让沈淮南无法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些什么。
等到安清怡把这些文件都看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在安清怡放下鼠标的一瞬,沈淮南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一些。
安清怡考虑了一下,才说:“你当初在法院和我求婚,其实真的是为了保住京川城建项目吧?”
沈淮南还没回答,她就又加了一句。
“或许,还因为你想找个机会‘教训’我一下,让我明白,不该触你的霉头?”安清怡有些嘲讽的笑问。
在这种时候,沈淮南忽然想起了顾振川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你这样做,以后会后悔的。”
沈淮南叹了口气,说:“都有。”
安清怡不见喜怒的点点头,又问:“既然是这样,那又为什么在我失忆以后,骗我说那段时间我们两个相处的很愉快,很好?”
沈淮南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个问题久了些。
他定定的望着安清怡无波无澜的眼睛,从不后悔的沈淮南,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后悔”这种感情,是怎样的一回事。
“因为后悔了。”沈淮南坦白的说。
安清怡没对沈淮南的这个回答给出任何评价,她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起身去了卧室。
沈淮南眸色深沉,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站在卧室门口,沈淮南看到安清怡找出了以前把行李搬过来的时候用的大箱子,把衣服一件件整理叠好放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淮南声音发苦的问。
“我在法庭上说过的话,你忘了么?”
安清怡慢条斯理的把一套衣服放进箱子,抬起头直视着沈淮南。
她看着沈淮南的时候,神色又冷又艳。
“沈淮南,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以为我是开玩笑,还是以为,我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恋爱脑,你给我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就会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安清怡说完,不理会沈淮南的反应,继续收拾东西。
她今天和记者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一时赌气。
江雅然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她去和她争男人?
当初沈淮南和江雅然订婚,安清怡就选择了远离这两个人,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自己从倒追变成第三者插足。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不管是因为江雅然,还是因为沈淮南,她都不会。
沈淮南快步走到安清怡身边,抓住她还在往往箱子里赛衣服的手,不再是之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一定要这样?”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问。
安清怡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
她只好对沈淮南说:“放手。”
沈淮南霸道的钳制着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这段时间你过的不开心吗?还是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安清怡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神色比方才更加冷漠。
“沈淮南,你是不是认为,你可以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只要在你做完之后假装无事发生的对我好,我就不会和你计较?”
“你告诉我,凭什么?”安清怡笑了一声,又嘲讽,也有自嘲。
她现在明白蓉姐以前劝她的话了,不管对象是谁,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否则,早晚要自讨苦吃。
安清怡想想失忆之后的这段时间,只觉得自己活的像是个笑话。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淮南有多不把她当回事,只有她还像是个傻子,因为这男人宠她宠的像是对待一个小公主。
难怪郑青梅对沈淮南敌意那么重,人家看她一次次维护沈淮南,说不定还觉得小老板恋爱脑没救了呢。
越想越气,安清怡用力甩开沈淮南的手,这一回终于成功了。
她不再一件件归置衣服,而是从衣柜里把衣服抱出来,一股脑的往箱子里塞。
主卧室的衣柜是两个人在用,放的都是当季衣服,其他更多的都在衣帽间。
衣柜的左半边是沈淮南那些大多偏正式一些的男装,颜色是黑白灰居多。
而在右边,原本放着的都是安清怡那些女装,颜色明亮,让衣柜里看着就多了家的氛围。
沈淮南看着被孤零零扔在左边的那些男装,心里万分的不舒服,仿佛被扔下的不只是那些衣服,还有他自己。
安清怡用力压着快要超出负荷的箱子,拉链还没拽动,她就被推倒在了床上。
沈淮南逮着机会,一脚踢开了那个碍眼的箱子,欺身压在了安清怡身上。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体型与体力差距,在这两个人身上尤为明显。
沈淮南轻易的就扣住了安清怡的双手,单手抓着她的手腕拉过头顶,又利用体型优势,压制住了她踢动的双腿。
仅仅片刻,安清怡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沈淮南,你别跟我发疯!放我下去!”安清怡愤怒至极的喊道。
沈淮南面色阴沉,他压低上身,与安清怡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彼此呼吸融为一体。
那双宝石般的黑眸,此刻深邃得如同深夜时的海面,令人心悸。
“你既然答应了我的求婚,就该明白,我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
“沈先生,沈总!”安清怡嘲讽的换了两个称呼,不屑的问,“你现在是打算对我用强?”
沈淮南竟是泰然颔首,说:“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要不是不能动,安清怡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活活咬死他算了!
“那我也警告你,我告过你一次,就能告你第二次!”
安清怡放狠话说:“京川城建项目现在进入启动阶段了吧?你说这一回你再被曝丑闻的话,这个工程你还能保得住么?”
沈淮南神情坚定,丝毫不为安清怡的威胁动摇。
他甚至还轻轻地笑了一下。
“一一,你这个时候告我,是要让外界以为你恼羞成怒,自认比不过江雅然,所以要恶意报复吗?”
他念念有词的总结:“因爱生恨?求而不得?”
沈淮南说话的语气极其温柔,可这种温柔不带温度,冷的就像是带了阵阵寒风,直吹进安清怡心口。
前一秒,安清怡还在不停挣扎,下一秒,就因为沈淮南这番话而停下了动作。
安清怡发现,她真的是一手好牌打到烂的最佳典型。
如果当初在法庭上,她能不要被沈淮南的花言巧语蛊惑,那次不论会不会胜诉,最起码可以和沈淮南划清界限。
可到了现在,不论安清怡自己是怎么想的,外界就已经把她和沈淮南的名字绑定在了一起。
那一次次的秀恩爱,都成了她如今不可回头的挡路石。
“沈淮南,你这样有意思吗?”安清怡幽幽地问。
“有。”
沈淮南空着的那只手摸上安清怡的脸,被她嫌弃的躲开。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怒气,随后又转为无奈的宠溺。
“一一,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你让我破例了。”
“现在,我不想继续破例,所以,我不能让你走。”
安清怡鼻子一酸,眼泪从紧闭着的眼角滑落。
她凄然笑着说:“可我后悔了。”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逼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这是安清怡最鄙夷的,却也是如今她自己对自己做出来的。
安清怡喃喃着说:“沈淮南,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
沈淮南嘴角抿紧,他板着脸说:“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们不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
“一一,你好好在家待几天,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说。”
话音落下,沈淮南松开了安清怡的手,起身站到床边。
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拿起了被安清怡胡乱塞进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回到衣柜里。
此刻的沈淮南就像是个犯了偏执症的心理急病患者,非要把衣柜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他才能舒服。
安清怡看着沈淮南做的事情,心中无比复杂。
“如果我想不清楚呢?”她问。
沈淮南回答:“那就慢慢想。”
“如果我想清楚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呢?”
衣料摩擦声停顿了两秒,而后又继续。
“那就继续想。”沈淮南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这一晚,沈淮南态度无比自然的在卧室里睡下,在他旁边,就躺着无法离开的安清怡。
刚刚躺下,沈淮南就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用后背对着他的安清怡,没有半点犹豫的,伸手把人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安清怡本来就是在消极对抗,打算等沈淮南出去上班,她就想个办法出去。
现在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抱,活像是被揪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放手!”她呵斥。
“别闹了,睡觉,我很累了。”
沈淮南声音温和,还拍了拍她的后背。
安清怡快要被这个人给气疯了。
她一口在沈淮南胳膊上咬下去,这一次不是情人间的嬉闹,而是真的下了狠劲儿。
安清怡很快就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可抱着她的沈淮南连呼吸都没有乱过哪怕一丁点。
当安清怡放松力气,沈淮南才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刚才只是有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叛逆的挠了他一下。
“睡觉吧,再闹你明天起不来了。”他无奈的说。
卧室的顶灯关了,床头的小夜灯开开着。
沈淮南穿了一身亚麻色的睡衣,安清怡能借着小夜灯的微弱光线,清楚的看到他渗出血痕的胳膊。
那一瞬间,浓重的无力感攫取了安清怡整个人。
她觉得眼下的这一切都充满了颠倒错乱的感觉,这样不放手的沈淮南,是她曾经最想要的。
可却又是现在的安清怡,最不想要的。
知道是赶不走人了,安清怡并不想浪费体力做无用功,干脆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想着,反正明天等沈淮南出门上班,她照样有时间可以想办法离开这里。
然而,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沈淮南带来的变化。
安清怡在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身下的大床变成了一艘大船。
这艘船在惊涛巨浪中摇晃,让她站不稳,坐不住,海浪打过来,冰冷的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海浪的至高点上,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梦中的安清怡努力了很久,才看清楚这个掀起海浪,想要让她沉船遇难的妖怪是谁。
是沈淮南!
安清怡气坏了,这人在现实里折腾她,怎么到了梦里还折腾她,而且还是以妖怪一样的出场,来欺负她一个凡人?
“混蛋!”
梦里的安清怡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朝着那个妖怪沈淮南砸了出去,船板颤动,忽然就像是受到了巨大吸引力一般的沉默。
“扑通!”
“卧槽,好疼!”
安清怡疼到骂了一句脏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在卧室里,而是在一间办公室里。
而且,这办公室她还有点眼熟,不,是非常眼熟。
“一一,做噩梦了?”
那个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的男人,安清怡就更眼熟了。
沈淮南两手伸到安清怡腋下,将她提起来放回到沙发上,看她那咬牙切齿,恍恍惚惚,好像是被噩梦魇着了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
“一一,做什么梦了?”他低声问。
安清怡推开他的手,揉着摔疼的胳膊。
她愤愤的说:“梦到你变成了妖怪,特别丑!辣眼睛!”
沈淮南无语。
安清怡其实说了谎话,她还记得梦里的那个妖怪沈淮南是什么样子的。
乘风踏浪,英俊挺拔,比现实里的还要再好看一些。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在梦里给沈淮南捏那样一张更好看的脸。
他就应该是个丑八怪!比黄袍怪还丑的丑八怪!
沈淮南看着安清怡一会一变,无比丰富的面部表情,能猜到她大概是在心里骂他。
“既然睡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体贴的问。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办公室?”安清怡这才找到机会问出重要的问题。
沈淮南很是没脸没皮的说:“舍不得和你分开,又舍不得把你吵醒,所以就带你一起来了。”
安清怡简直是对他服了气了。
她看看落地窗外,发现外面正在下着暴雨,天色阴沉的几近黑夜,不间断的雨幕密集的扑打在玻璃上,行程一道水帘。
室内安安静静,隔音玻璃将一切动静都隔绝在外。
想起梦境里沉沉浮浮的大船,还有那打过来的海浪,安清怡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了。
肯定是沈淮南把她塞进车里,进大楼的时候又害的她多少淋了一点雨。
“你这样有意思吗?”安清怡挫败的问,“你是觉得能关我一辈子?还是觉得你能一辈子就这么把我像个钱包一样,随身携带,不会给我离开的机会?”
沈淮南目光深沉,执拗的说:“我只是想让你在想清楚之前,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
安清怡特别想对着沈淮南破口大骂,或者干脆拳打脚踢一顿。
可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去做。
不管是为了谁,安清怡都不觉得她有必要为了一个人,变成一个泼妇。
沈淮南问了安清怡几次要吃什么早餐,安清怡都消极对待,根本没搭理他。
这点反抗并不能让沈淮南有什么特别反应,既然没有点餐,那就由他决定好了。
岑金是推着餐车进总裁办公室的,不是一般的那种窄窄的餐车,而是足有四十公分宽,六七十公分长的大餐车。
看着餐车上琳琅满目的早餐,安清怡怀疑,岑金是不是偷了哪个酒店的餐车跑回来的。
沈淮南对安清怡说:“想吃哪个就吃一点,吃不完的不用管。”
岑金看着这气氛绝对不对劲的两个人,他还以为是昨天那些乱写的八卦新闻搅和了俩人关系,现在安清怡是在吃醋。
不过,老板的家事,他一个做下属的当然不好开口细说。
岑金只好极其委婉的说:“安小姐,沈总为了让你早餐吃的满意,特地让我从好多家酒店定回来这些。”
言下之意就是,我老板已经很体贴了,安小姐你要知道他的好。
安清怡不置可否的一笑,对他们谁都没搭理,端起一盘小笼包吃了起来。
她又不是智障言情剧里那些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主角,才不会搞什么绝食抗议。
绝食抗议对沈淮南有用吗?
绝对没用,这人说不准还会直接把医生叫过来,给她挂营养液。
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安清怡自己,她才不会那么傻。
再说了,该吃的饭吃饱了,有机会逃跑的时候,才不会被体力拖后腿。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清怡就一直保持着像是沈淮南随身挂件一样的状态。
除了上洗手间之外,沈淮南不允许安清怡离开他的视线哪怕一秒钟。
即便是沈淮南去洗手间,办公室门外,也会有满脸微笑的岑金尽忠职守的在那待着。
安清怡被岑金从门外挡了回来,像是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野兽,在办公室里负气的转了好几圈。
到了下午,岑金通知沈淮南要开会,安清怡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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