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的无力，是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金城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也觉得没有任何作用的。

　　“抱歉。”

　　除了这句，他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牡泽云的眼神太过直接，不用说什么就知道是在赶人走。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神空洞。

　　林湘语和金城坐在另一边，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牡泽云觉得分外的漫长粘稠。

　　不是所有的时间，都能够被人当成瞬间去度过。

　　非常漫长的时间，漫长的等待中，江月被推了出来。

　　其实如果看一眼时间，就会发现，江月从今手术室到出来，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牡泽云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看到闭着眼睛，看起来非常安详的江月，牡泽云松了一口气。

　　清了清喉咙，才出声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来：“没事儿，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儿，病人送来得及时，孕妇身体状况比较好，这才让孩子和大人都没事儿。”

　　听完医生说的话，牡泽云再次低头看江月，一滴眼泪调到上面，然后带着哭腔道：“那就好，那就好……”

　　护士将人推进病房，牡泽云站在原地，听医生的嘱咐。

　　林湘语站在一旁，看了自己旁边的金城，小声道：“手术费交了吧？”

　　金城点点头。

　　“那记得，不能要牡泽云给你的钱，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知道了么？”

　　林湘语心中愧疚得厉害。

　　这是她的失误没有看紧小睿，让他跟着人走了，才会有这样的后果。

　　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小睿不会有被再次伤害得危险，江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想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牡泽云在坐在江月病床的旁边，想看着江月醒过来，问问她疼不疼。

　　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江月睁开眼睛看看他。

　　有些着急，问来检查的护士：“请问，病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护士并不是医生，不能够告诉牡泽云这样的答案，有些抱歉道：“不是非常强确定，但根据经验，今晚就能醒过来的。”

　　护士应该是刚来医院没多久，没有回答上牡泽云的问题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但牡泽云没有在乎这些，检点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再看她了。

　　非常专心地看着江月。

　　一想到江月收到这样的疼痛，他也觉得非常难受。

　　林湘语进了病房，把手里的饭放到牡泽云的手边，轻声道：“现在已经八点了，你要是想一直守着江月，不吃饭是撑不住的。”

　　牡泽云眼珠都没转动一下，就像是没听到林湘语的话一般。

　　但林湘语知道，牡泽云不想见他们。

　　为了心中的哪一点愧疚，她还是来了。

　　“不想见我们，我知道，但为了等待江月醒过来，还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吧。”

　　牡泽云眼睛动了动，好像是把林湘语的话给听进去了。

　　“好。”

　　是那种很久没有说过话，沙哑的声音，磨人的耳朵。

　　牡泽云拿过饭，打开吃。

　　林湘语见状，没有再同牡泽云说话的想法了，就到另一侧，看看江月的情况。

　　“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先走吧。”

　　牡泽云这次说话的语气好了很多，但还是僵硬的。

　　他知道，其实江月现在躺在床上和他们的关系不大，他不应该把怨恨分一部分到他们的身上。

　　但他没有那么高尚。

　　江月是为了救金睿才变成这样的，如果当时江月没有发发善心，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但……没有那样的如果。

　　牡泽云太了解江月了，知道就算是在给江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救人。

　　在江月的眼中，就算他们大人之间有矛盾，那也是和小孩子没有关系的，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呢？

　　林湘语沉默这没有说话，替江月整理了一下被子就走了。

　　牡泽云草草扒了两口饭，就把剩下的放在了一遍。

　　江月没有醒过来，他也没有心情、没有胃口吃饭。

　　江月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

　　但她却睁不开眼睛，眼皮很沉，怎么都只能够开不开。

　　就连身体，都不能动一下，就像是整个人被放在了真空的环境中，周围被抽掉了空气，压得整个身体动都不能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能够听到人说话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牡泽云。

　　“月儿，医生说孩子没事，就是你以后不要样莽撞了。”

　　“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我很担心你。”

　　……

　　“月儿，我刚刚问医生了，医生说你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他让我不要着急，可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其实也是，明明没有过多长时间，我问了他好多遍了。”

　　江月这个时候觉得，牡泽云真的挺烦的。

　　她不忍心让他担心，就努力的睁开眼睛。

　　努力了好久，最后能看到一点亮光的时候，就看到牡泽云黑色的头发，上面好像有金色的光在跳跃。

　　这是清晨？

　　等到江月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亮着的白炽灯，就挂在房顶。

　　牡泽云没有发现她醒了，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道：“我饿了。”

　　结果这个声音一出来，先把她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声音非常难听，就连声带都在提出抗议。

　　“算了，先给我来杯水。”

　　牡泽云好像是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月儿，给。”牡泽云把江月扶起来靠在枕头上，把水放到她的嘴边，“慢点喝，你还想要别的么？”

　　江月喝了水，觉得好了很多：“不用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见牡泽云不相信，江月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要是真的想做点事情的话，不如帮我把医生叫过来。”

　　牡泽云一脸的懊悔：“我现在就去，我太高兴，给忘了。”

　　说完，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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