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染给自己放了整整一浴缸的水,她坐在浴缸边上,手中拿着景墨文前几天寄过来的红玫瑰。
原本是被她插在花瓶里,今儿泡澡,便顺手取了几支出来。
殷红似血的玫瑰花瓣被女子白皙的指一把摘下,“哗”的一声清响,飘飘洒洒的落在了清澈的水面上,漾起圈圈涟漪。
玫瑰花瓣起起伏伏,莫以染的手伸进水中,温度正好。
她望着那些一圈一圈晃动着的涟漪,心中似乎也泛起了涟漪。
她不相信什么呢?
无非就是害怕自己不够爱景墨文。
原先,自己是并不在意这些的,因为心中无情。
但是现在……
景墨文对自己太好了,她怕他难过,怕他等不起。
正如景墨真所说,爱景墨文的人千千万万,他应该需要一个爱着他的女人,何苦委屈吧啦的等她一个不可能会动心的人?
景墨文是很好,但是莫以染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她太容易厌烦了。
之所以单身到二十五岁高龄,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古怪性格。
遇到一个人,看中一个人,厌烦一个人。
最长久的也不过保持了三天而已。
她觉得太过无趣。
她说着一本书,他们似懂非懂的望着自己;她聊着一个地方的景色,他们真诚的望着自己;她做一顿美食,他们艳羡的望着自己……
优秀的男人很多,她也从未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或者自己配不上他们,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除了看电影送花送礼物,要不然就是刺激点的约她蹭个极跳个伞。
这些她早八百年前就跟阿烟玩腻了的东西,却依然沾沾自喜的认为创意新颖洋洋得意。
她讨厌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
那种带着暧昧不明,势在必得的眼神,让莫以染觉得就像有一条阴沟里的细蛇滑进了嘴里,一点一点啃咬着自己腹中的一切。
之所以答应景墨文,不过是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讨厌,或许可以试试。
虽然目前为止尚未厌烦他,甚至说有一点小心动,可是莫以染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烦。
他想着与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但是莫以染却想老了去焗油。
莫以染觉得,她既然迟早是要厌烦的,又何苦毁了人家对婚姻的美好幻想?
女子的手一半沉在水中,一半露在水面。
她静静地望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一动不动,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染染?”
景墨文身上穿着莫以染之前为他准备在家中的藏蓝色丝绸睡袍,路过盥洗室,见门大开着,侧目望了一眼,却发现女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神色游离。
莫以染闻言,回过神来,望见站在门口的景墨文。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目光呆滞的问道:“墨文,我要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办?”
景墨文目似古潭微波,浩渺难测。
“染染,我早就说过,我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事,与你喜不喜欢我无甚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纵然最后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亦无甚所谓。”
淡而沉的话语在耳畔轻轻回响,莫以染垂着眸子,微抿薄唇,愈发觉得这般对不起景墨文。
莫以染一直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该放手就放手,不喜欢扔了就是。
可是这一回她偏偏就栽了。
她没有像景墨文爱自己一样的爱着他,但是心里又已经不能将他轻易放下。
因为曾经多次的生死一瞬间,让她对他产生了羁绊。
景墨文对自己有恩。
这跟从前那些只知道做做表面功夫的男人不一样。
而且,自己对于景墨文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他真的像他口中所言那般爱着自己吗?
或许,他只是觉得莫以染这个女人,是一个得不到的,心高气傲的他不甘心。
又或许,他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合适的妻子人选。
没有白生烟那么厉害,不会盖过他的风头。万事考虑周全,懂得在人前给他留下颜面,会顾全大局。容貌出众,气质如兰,品味高雅。
景墨文见莫以染低垂着眸光又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便抬步走过去。
“染染,你不会是在等着跟我一起洗吧?”
景墨文一边说着,一边趁着莫以染还沉静在自己高雅的品味,美丽的容颜中尚未回过神来,大手已经从女子的领口滑了进去。
莫以染一惊,猛的站起来。
脑袋却撞到了景墨文坚硬的胸膛,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身后的浴缸中。
景墨文因为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被即将摔进水里的莫以染猛的一把抓住,冷峻的墨眉梢微扬,跟莫以染双双沉入水中。
“哗”的一声巨大水响,铺天盖地的水漫湿了周深。
莫以染惊恐之下紧紧的抓住景墨文的胳膊,景墨文却倒是挺淡定,一把钳住了女子纤瘦的肩膀,将她从水中猛的捞起。
莫以染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头发湿漉漉的,黑色的丝绸睡衣紧紧贴身,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曲线。
面容上还贴着几缕湿漉漉正在滴水的黑发,莫以染抬手抹了把眼睛上的水,整个人显得颇有几分狼狈。
但是在景墨文眼中,他却觉得此情此景格外悦目。
莫以染呛了几口水,紧紧蹙着眉头,两只手还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自己则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景墨文垂眸,望见女子因为大口喘气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因为水的原因,丝绸睡衣已经落了大半,雪白的肌肤若凝霜白玉一般。
由原先丝绸所衬托出来的高雅,因了水的缘故,瞬间变得楚楚动人。
心中一激,男人猛的就吻上了她。
景墨文的气息炙热温醇,与女子的馨香不同,他浓郁的男性气息清冽,紧紧包裹着莫以染。
“呜……”
莫以染被吻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并没有反抗。
白皙的双手回抱住了男人,不算很尖的指甲却也在男人的背上留下一道道尖锐的血色划痕。
莫以染与景墨文拥吻着,脑中却突然想起来阿烟。
她总说,女人最容易被廉价的感动所骗。
可是莫以染想。
有些人心冷如铁,既然能被感动,就说明事件本身早已不廉价。
如果能够感动你的事情很廉价,那么你自己本身的价值观也就很廉价。
给人一种不需要大费周章也可以得到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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