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又去看向昕薇了?”
景墨文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的钢笔在文件末尾落下一个遒劲有力的签名。幽沉如深渊的眼眸微抬,静静地望着跟他汇报情况的花泉身上。
“是,而且她去的很早,待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像是怕被人发现。”
景墨文将笔扔在桌上,合上文件。约莫是有些疲惫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阖眼假寐。
花泉见景墨文没说话,便道,“那天晚上霍小姐是和言总一起从医院出来,随后又同言总并排驱车离开,虽然这些天二人并未再有所接触,但是也不排除二人在网络上有联系,是否需要监视他们的手机?”
景墨文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俩个从前就一直都是有事就碰头,没事就老死不相往来。这一回,他们的目的是崔别君。我欠崔别君一个人情,既然染染不愿意来让我知晓这件事,那么我也不必插手。”
景墨文回想起当初他跟染染闹翻,是崔别君从墓地里将她带了回去。
如果真要等到景墨文找过去,说不定莫以染已经冻死在雪地里。
“可是……”花泉还想说什么。
“不用说了,把人都撤回来吧。”
花泉见景墨文已经有了决断,便不再多话,“是。”
花泉退了出去后,景墨文从烟盒里抽出了支烟来,点燃,深吸。
他看着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人正是莫以染。
她虽然虽然唇角微弯,但是眉眼清冷孤傲,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景墨文拿起了相框,静静地望着相框中人儿的眼角眉梢,眉眼温和了下来。
“染染,其实你没必要瞒着我什么。我早就说过,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都没关系。我爱你,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
他自顾自的说着,嗓音低沉,许是因为对着的是莫以染,他的语气十分温和。
向来冷硬的唇角也挂着浅淡的笑意。
同一时刻,已经回到家中的莫以染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崔别君的手下,拍晕自己的那个男人。
给林雾发了消息,让他去调查那个人。
披上外套,又一次出了门。
崔别君的死并没有让他那些黑暗势力倒台,只是牵扯出了一些出来,但是更深处的力量却全都被隐藏了起来。
崔家三兄弟,从来不是好惹的。
只不过,崔别君是长子,道行更深。
而崔桀崔骜这些年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做崔别君的左膀右臂,崔别君或许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日,所以事先就有了planB。
一但他出了事,那么崔桀崔骜就会迅速顶上。
有些势力,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土崩瓦解的。
所以说,这次崔别君绑架莫以染,真正受到伤害的,除了当场自尽的崔别君,还有他一些手下,就是他带去的几个心腹了。
至于其他人,莫以染听说都被崔桀崔骜给送走了,约莫是去外地或者国外藏几年,等风波过去了,再回来做事。
而莫以染对于将坏蛋绳之以法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想去见见那个人。
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竟然成了崔别君这种城府之深人的心腹,委实厉害。
当年,她却是半点没能瞧出来。
那人与向昕薇并不在同一家监狱,这个人待的地方,看守更加的严密。
不过,这里的人一见到莫以染,就认出了她来。
“染姐,您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做些招待。”
一个看起来像是这里老大的人迎了过来,一脸谄笑。
莫以染不认得他,但是也不难猜到他为什么认得自己。
无非就是景墨文的缘故。
这些年,景墨文的势力越来越大。她作为景墨文的爱人,前段时间又是那般的招摇,故而吸睛了些。
“我来找一个人。”莫以染开门见山。
监狱老大听完莫以染的描述之后,立刻想起来了这号人,殷勤的带莫以染进去。
戴着手铐的劳犯被押到了莫以染的跟前。
以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眯眸,“果真是你。”
监狱老大察言观色,懂事的带着人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闭,那人也抬头看向了莫以染,笑了起来,“小染老师,好久不见。”
“王泄放,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着崔别君做事。”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年莫以染的一个学生。
由于当年这个孩子跟崔黎姬景墨真几个人有次牵扯,所以她便记住了这个小胖子。
莫以染拿出手机,看着林雾给自己发来的资料,“没想到,你竟还是王家的私生子。”
王泄放闻言也不觉惊讶,他的身份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莫以染的能力,调查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做崔别君的走狗,帮他交易毒品,与线人接头,暗中处理掉碍事的人做成意外事故,拐卖儿童……这些年,你还真是无恶不作啊。”莫以染淡淡的说着,抬眸去看王泄放,见他面色冷漠,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眉心拧了起来。
“我记得,你成绩不错,考个好些的一本没有问题,为什么放弃光明大道?”
原本,莫以染对于无关紧要的并不感兴趣。
但是一来,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的学生,二来,他跟着崔别君做事。
所以她想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下。
然,王泄放却嗤笑一声,“光明大道?呵呵,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光明,我只是想不被欺负,有什么错?我一步步的往上爬,终于没人再敢欺负我,可是因为你,一切都没了……我好恨你啊,老师!”
王泄放恶狠狠的将“老师”二字咬的极重。
莫以染静望着这个已经从当初的小胖子蜕变成如今的壮汉的王泄放,面无表情,“比你惨的人太多了,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选择以伤害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没有资格说我!”
“……”
见莫以染沉默,王泄放开始冷笑,“当初,我被景墨真那几个人扒衣服,你只不过稍微的呵斥了他们,却并没有责罚。为什么?就因为你跟他们相识,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所以不论他们犯什么错,你都不过一笑了之当做看不见!”
“那你可见我惩罚过别人?”
王泄放闻言,陡然沉默,张口哑然。
“你过去经历过什么我不知晓,但是,一个人内心如何,看待一件事就会如何。”
莫以染面无表情的说,随后起身,抚了抚衣摆的褶皱,“没有早些看出来你内心的抑郁挣扎,是我失职。不过,事到如今,你也已经没有退路。”
说完,莫以染就走了。
她不过是来确认一下这个人,有些感慨罢了,但是真正说有什么感情,那肯定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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