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涛听到了重点，他们要对付祁伟，而且不止一人，是一帮。心里开始发慌，但也不想就此放弃抵抗，沉默了一阵，淡淡地说：“落到你们手里，我没打算活着离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天宇叹了一口气说：“马海涛，先听段录音，到时候你会跟我们合作的！”说完，又把那段录音播放了一次。

　　马海涛听到最后，情绪低落，再也绷不住了，“我交代，我全部交代，都是齐光荣和祁伟指使的。”

　　这时候，陈常龙和萧大成接连走进来了。

　　马海涛自然认得他们，大惊失色，惶恐万状，“陈……陈……萧……我……”

　　顿时吓得他面色蜡黄，鼻涕眼泪横流，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等马海涛情绪平静下来，赵天宇说：“马海涛，陈书记和萧书记也听过那段录音，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争取主动交代，免得惹恼领导。”

　　马海涛四下里看了一阵，发觉都是与吴铮有关系的人，慢慢意识到这就是玉华酒店暗室，大脑中开始飞速梳理思路。吴铮被他们转移到了别处，康志强出卖了大家，赵天宇赴省作了实名举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经过一阵沉思，马海涛顿觉大势已去，祁伟等人也快大难临头，再替别人包揽罪责是不值得的，随即决定坦白一切，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陈书记，萧书记，我交代，我全部交代，希望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陈常龙淡淡地说：“你说吧，我们会考虑的。”

　　马海涛想了一阵说：“当时，大部分人都知道齐光荣和张大治闹不和，明争暗斗司空见惯，为了顶替张大治的位置，齐光荣找到于光左，暗中勾结祁伟，联手害死了张大治，做得天衣无缝。我父亲与齐光荣是同窗好友，副局长这个位置也是通过齐光荣得到的。有了铲除张大治的计划，齐光荣指使我找人借车祸事故蓄意加害，还许诺我局长位子。我一时糊涂，暗放死刑犯出狱，答应照顾家人，制造了那场意外事故。当时张大治并没有死，我怕横生事端，又花重金威逼利诱指使康志强延误抢救，张大治死后，齐光荣迅速掌控全局，祁伟又从速了结案件，定性为了醉酒驾车意外身亡，两个当事人早已身故，所以就成了无头悬案不了了之了。齐光荣知道赵天宇是张大治的好友，平时多有联系，便借口他办案不力免掉了局长职务，而我顺利上了位。我资历尚浅，难以服众，知道都是赵天宇的旧部残余处处针对暗中使绊，拉出名单，迅速被清理出去，换上了一批亲信跟班。后来齐光荣和王春芳发生激烈矛盾，突然变疯，网络上到处都是关于他们的绯闻和丑闻，齐光荣大为恼怒，让我暗中调查，随着调查深入，我怀疑是赵天宇肆意报复，便开始了漫长的搜查追捕行动，但一直没有进展。后来我接到消息，一边带人赶去抓捕，一边协调广明市局协同搜捕，但邱家两兄弟趁机闹事转移了注意力，赵天宇又一次成功逃脱。我们一直怀疑是吴铮救走了赵天宇，直到李淑萍突然出现，而且还是跟曲菱凤在一起守护吴铮，我瞬间断定赵天宇一直潜藏在玉华酒店里。同时我们也怀疑是吴铮救走了王春芳，怕被出卖，一直紧盯着玉华酒店，但鉴于吴铮特殊而敏感的身份，始终不敢前去搜查，只是暗中盯梢。后来达成共识，我们面前最大的障碍是吴铮，最后祁伟指使我暗中加害吴铮，以彻底引诱赵天宇出来，同时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搜查玉华酒店，所以我又重施故技，制造了一场交通意外，谁知吴铮反应敏捷，没能被当场撞死，到了康志强那里，我们发现吴铮伤势不重只是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为彻底卸掉赵天宇曲菱凤等人的依靠和臂膀，我又怂恿康志强给吴铮下药，想把他变成废人，以便于我们搜捕赵天宇和王春芳，谁知康志强出卖了我们，随后竟畏罪自杀了。所以，张大治和吴铮的事都是我们干的，齐光荣和祁伟指使，我找人做的，现在我知道死罪难逃，只希望各位领导能善待我的家人，借此，也向曲大姐说声对不起。”

　　赵天宇接着问：“你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马海涛想了想说：“没有了，不过王春芳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齐光荣的事，但现在不知还能不能想得起来了。”

　　陈常龙说：“前些天，你和祁伟去金岸做什么？”

　　马海涛说：“我们去找于光左副书记，请他趁机除掉齐光荣和龚玉平，怕他们说出不利的话，最重要是怕牵出张大治的旧案。祁伟不在省委，打探不到最新情况，也有托付监视跟踪你们的意思，总之是在给我们留后路想后事。”

　　陈常龙又问：“那于光左答应了没有？”

　　马海涛说：“起初不答应，还有与我们划清界限彻底决裂的样子，后来，似乎怕了祁伟，妥协答应了。”

　　陈常龙接着问：“祁伟说过什么？于光左为什么会怕他？”

　　马海涛说：“祁伟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挟，还说大不了同归于尽，把张大治旧案翻出来一了百了。于光左知道祁伟黑白通吃，不敢招惹，无奈答应找时机杀齐光荣和龚玉平灭口自保。”

　　陈常龙沉默一阵，叫萧大成走出房间，没有再回来。

　　走上楼，萧大成问陈常龙，“陈书记，上面有什么指示？”

　　陈常龙停顿一下说：“上面还没有合适人选，当时不建议动罗东明，对其他人可以择机实施抓捕。”

　　萧大成沉吟一阵接着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陈常龙握紧拳头，只说了一个字“抓”。

　　随后，萧大成把我和赵天宇叫过去，陈常龙不在。

　　“既然马海涛认罪伏法，我们接下来商定一下具体措施。陈书记的意见是稳妥为主，以免引起过大的风波。先送马海涛回去，和许世权接近祁伟，想办法找到更多线索，即便暂时找不到，也要想办法稳住局面，不能使祁伟狗急跳墙或者畏罪潜逃。”萧大成说。

　　赵天宇随即问：“萧书记，那我们做什么？”

　　萧大成笑着说：“呵呵，到时候再告诉你们，现在给他们交代一下，免得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我们没有多问，又返回暗室，对马海涛和许世权说：“陈书记说了，给你们将功补过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把你们都送回去，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方面稳住祁伟，一方面暗中搜查证据，等待这边的指令。你们都要明白，这是给你们两个最后改过自新的机会，做好了不但能减免罪行，而且还可能论功行赏，但要是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后果和下场你们都应该能够想到。好了，你们回去吧，要是祁伟问起，就说是去搜查了，但人去楼空毫无结果。”

　　马海涛和许世权称谢着一同离开了玉华酒店。

　　按着计划，罗东明被叫去北京开会了。于光左等人接连受到隔离审查，他们事先毫无察觉，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行迹全无。

　　马海涛和许世权连夜回到市委，找到祁伟汇报情况。

　　“祁书记，我们抓到成初生，跟着他到了玉华酒店，但赵天宇等人事先得到消息，已经离开了那里，我们也已经出动大批干警全城地毯式搜捕，估计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祁伟被康志强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一直担心受到省上关注过问，郁闷担心了大半天。现在又听搜捕赵天宇等人毫无进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无奈，气呼呼地斥责他们：“连这点事都办不成，你们还有脸来见我？”

　　马海涛假装惶恐地说：“祁书记您别生气，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估计很快就有线索的。”

　　祁伟越想越气，便骂：“找，找，找，你找赵天宇多长时间了？现在是什么结果？还不是任由他逍遥法外，和曲菱凤一起出谋划策跟我们作对，真不知你这局长是怎么当的，废话不要说了，赶快去找，限你天亮以前找到他们，如果做不到，你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马海涛连声道歉，带着许世权灰溜溜去了单位。

　　为了掩人耳目，许世权带人疯狂搜查各大酒店和医院诊所，做足表面文章给祁伟看。马海涛去了医院，借口调查康志强跳楼一案突击搜查，重点是康志强办公室。

　　果不其然，在康志强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份诊断报告，还有一个红色笔记本。

　　诊断报告有两份，一份是张大治的，一份是吴铮的，是刚入院时的检查报告。

　　笔记本记录着康志强的一些账目和随笔。

　　这人给多少，那人给多少，这人是谁打招呼住院的，那人是靠谁关系进来的，时间、名字、关系、金额等等，每一笔记录得很详细。

　　马海涛按着时间顺序，找到了他的名字，但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康志强竟然在他名字旁边加注了“齐”“祁”等字样，好像是怕忘了背后主子一样。

　　接着，马海涛带人连夜去了张大治住处，说是搜查赵天宇，但暗里翻箱倒柜仔细搜寻了一阵他的书房和卧室，无意当中翻寻到一个不起眼的档案袋，夹在《地方志》里面。

　　档案袋里面装有一份举报信。

　　大体内容是反映齐光荣参股环宇地产从中牟利，最后日期竟是张大治出事的前一天，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是写给陈常龙的。

　　等马海涛罗列出一些名单后，如释重负去了玉华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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