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吴铮对我说：“小芳中午疯了，是齐光荣刺激导致的。我从赵天宇那里听来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那样坚强执着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疯，况且谁都知道她和齐光荣是同居的情人关系，关系暧昧，几乎不可能出现隔阂和矛盾，就算有，也不会因为几句话而疯癫。我是不相信的，感觉吴铮在和我开天大的玩笑，感觉有些滑稽和疯狂。“呵呵，吴哥，别跟我开玩笑了，事情哪有这样滑稽呢？”

　　吴铮顿了顿，又说：“是真的，这种事不好玩，听赵天宇说，中午小芳约见齐光荣，发生了激烈的口角和冲突，倒不是肢体上的冲突，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小芳怎么会因为几句责骂而突然变疯，但我猜齐光荣可能对她说了很严重的话，致使她情绪崩溃、精神错乱了。市公安局法医的鉴定结果也证实，小芳意识模糊精神崩溃，确实是疯了。目前，人在市第一医院，马海涛带人前去封锁现场，齐光荣中午去过市局，暗中安排着这一切。”

　　我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紧张和不安，急忙追问：“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起了冲突？齐光荣对小芳又说过什么呢？”

　　“听赵天宇说，小芳央求齐光荣帮忙杀掉小勇小敏，遭到拒绝后，又说会亲自动手，希望齐光荣帮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但就是不知道齐光荣对小芳说过什么严重的话语。小芳自始至终都在重复一句话，‘是我造成的，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该死，我不是人’，依我看，齐光荣向她说起了三个孩子的近况，把一切过错和起因都算在小芳头上，而小芳心虚，最后情绪失控变疯了。我猜事发经过就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在市政府大楼后面的草坪上，又是午休时间，所以没人看到和听说，其中的细节只能问两个当事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了解一下呢？”

　　“呵呵……马海涛在那边，估计早把病房严密封锁起来，况且这事牵涉到齐光荣，外人是很难进得去的。再说我跟齐光荣的合作才刚有起色，不能掺和其中引起他的误会和猜忌，所以我们是不能过去的。我和赵天宇也说起过这件事，都认为我们暂时不便靠近接触小芳，那是焦点也是隐患，最好能离得远远的。再者说了，当时只有齐光荣和小芳在场，小芳现在疯了，而他很难摆脱嫌疑，这件事将会变得非常复杂和棘手。一方面小芳疯了对我们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威胁伤害到三个孩子以及王冲一家了，另一方面齐光荣可能会谨慎从速处置这件事，以他的手段，肯定会把消息全部封锁起来，如果能断定小芳疯了，有可能会送她去精神病院，要么会暗中弄死她。但我想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小芳去精神病院，肯定会受到严密监视，只要稍有缓解或者治愈的可能，他就会痛下杀手，因为小芳很可能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对他有威胁。所以，在我看来，小芳只有死路一条，对我们的威胁将不复存在了。齐光荣很难洗清嫌疑，更不希望小芳能好起来，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要么小芳永远浑浑噩噩住在精神病院，要么死在他的手上，再不会有清醒明白的那一天了。”

　　“小芳能有这样疯狂可耻的想法，固然该死，但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在这里她已然没有了其他的亲戚家属，而她公司里面的领导和同事忌惮齐光荣不会出面，所以她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连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也太悲哀了。我的意见是带孩子们过去看看，毕竟他们之前是一家人，是有血脉关系的，不能让孩子们后悔，我们也背负不了那样的骂名和指责。”

　　“话是这么说，但就怕孩子们不愿意，因为小芳带给他们的伤害实在太多了，都恨不得她死，所以这里有难度。”

　　“不管怎么样，孩子们一定要去见见他们的母亲，如果我们隐瞒不说，与理也说不过去，更会让孩子们怨恨我们，就算我们与小芳有很多的恩恩怨怨，但现在就应该彻底放下了，不管怎么说，小芳曾经是我的姐妹，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现在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还要忍受别人的唾骂和监控，已经很不幸了，所以我已经原谅她了，不想再和她计较什么，更不会追究她之前对我们的态度了。”

　　“你太善良太仁慈了，换成是我根本做不到。这样吧，等明天贷款到账，我们一起带孩子们过去，明天你先做做小勇小敏的思想工作，尽量劝服他们一起过去，不至于留下终生遗憾。”

　　“好吧！那王冲他们还有丹丹、成初生等人呢？”

　　“时间还早，要不你给他们说了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况且他们理应过来看看小芳的。如果他们要来，我今晚就给他们订好机票，明天我们一块去医院。”

　　“嗯，这样也好。”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不想隐瞒任何人了，随即打通了王冲电话，“王冲，小芳疯掉了，是被齐光荣刺激疯的，你们收拾一下，明天一起赶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丹丹带过来，或许这是最后的见面机会了。”

　　王冲显然深感震惊，但随后冷笑着说：“死了才好，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糟蹋粮食，我和春霞不会来，丹丹更不会来，我想成初生大概也不想来，所以，她死了就死了，见不见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见她会弄脏我们眼睛，还是不见的好。”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厌恶反感，接着又说：“王冲，其实，我和吴哥也是不想过去见她的，但她已经疯了，公安局法医都已经作出最后结论，证实了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因为牵涉到齐光荣，最终难逃一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所以这次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孩子们还小，等他们长大懂事之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有可能会反过来埋怨记恨隐瞒了小芳的事，见不到最后一面是会遗憾终生恨透我们的，所以我们都不要做后悔的事，劝劝丹丹，一定要带她过来见小芳最后一面。我知道你们都不想过来，我和吴哥又何尝不是呢？但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亲生母亲啊！是小芳带给他们生命的，不管从情理上还是从道义上都应该过来看看。你们也知道，小芳在灵冲没什么亲朋好友，现在被人监视控制在医院病床上，不久可能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或者直接遭人暗杀，所以孩子们见她的机会没有多少了。”

　　“我和春霞还有成初生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过来看看也没多大关系，但问题就在丹丹身上，自从上次割腕自杀被我们及时救下，现在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我们只得依靠注射镇静剂勉强维持，现在的体重已经不足五十斤了，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基本也离死不远了。我想她根本不想听到‘王春芳’‘小芳’‘母亲’‘妈妈’等等的字眼了，所以这事很难办到，要不你们先过来劝劝，我们好说歹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从你们离开到现在，没跟我们说过一个字，像个木头人哑巴一样跟我们闹别扭跟自己过不去，我担心她迟早会死掉，甚至会死在小芳前头啊！”

　　王冲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带着哭腔完成的。

　　我看了一眼吴铮，见他向我点头示意，我随即说：“王冲，你们先别着急，明天我先过来一趟，等见到丹丹再说。小心看守照顾丹丹，一定不能让她寻短见或者伤害自己，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说实话，这边快支撑不住了，正打算跟你说说这件事呢！唉……说句不好听的，这丫头脾气真倔，还有些犯浑不知好歹，根本不听我们的，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你过来好好劝劝她吧！”

　　“我知道，她有心结，让我做做工作吧！”

　　“不要理睬小芳，她的生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落得这般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也是老天开眼了。而丹丹跟我们生活过很长时间，一时难以割舍，不然的话我也不想理睬她了，只要是与小芳有关系的人和事，我都不想理会，当然除小敏和小勇以外。她疯了，我们可以歇口气了，这还要感谢那个姓齐的，不然我们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小芳的打击报复，以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畏首畏尾了。”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小芳纵然有错，但始终还是最可怜最悲哀的，在孩子们尤其是丹丹面前，尽量别说这样的话，免得左右了他们的真实意愿。丹丹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不能过于强求，如果她真不愿意再见小芳，我们不要再管了。”

　　“曲姐，我明白，等你过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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