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三天，莫子凉收到来自洛以昀的指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却好似文盲了一般，盯着短信出神。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从决定把文件交给洛以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不是么。

　　洛以昀对她恩重如山，只是让她办这么一件小事而已，又不会真的把江啸粦逼到绝路，没什么不忍心，不该舍不得。

　　莫子凉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一转身却发现江啸粦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长时间。

　　“你、你怎么不出声？”莫子凉吓了一跳，强行定了定神，不伦不类地扯了一下嘴角。

　　江啸粦转身走到酒柜边倒了杯红酒递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朝着举着杯子。

　　“有什么要庆祝的吗？”莫子凉接过酒杯，问道。

　　“干杯。”江啸粦如此道，率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明暗难辨。

　　莫子凉心中疑惑，却还是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暗自猜测突然为何如此反常。

　　江啸粦放下酒杯，这才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庆祝我们的婚姻走到尽头。”

　　莫子凉一惊：“你说什么？”

　　江啸粦笑了一下，眼神凉薄地看着她：“怎么，洛家小先生没给你下达任务吗？”

　　从去机场的路上回来，洛烬辰给他打过电话，洛以昀自己承认了，他们之前掌握的所有线索与推测都成立。

　　莫子凉下意识想辩解，却又觉得多余，抿抿唇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指什么？”江啸粦旋身到沙发上坐下，有些疲惫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子凉，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的子凉不会对他这么温柔，她是个专一的人，喜欢什么东西就会一直喜欢，人也是一样，即便没了记忆，她也不会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他。

　　事实残酷，可他知道，他都知道。

　　莫子凉心底掠过苍凉，转瞬间就想明白了：“所以，你一直在跟我演戏，就是为了引出我身后的人，是吗？”

　　江啸粦不置可否。

　　她别有心思，他将计就计，他们不相上下。

　　莫子凉咬了咬唇，直直地看着他，问：“如果没有这张脸，你会喜欢我吗？”

　　江啸粦嗤笑一声：“你觉得呢？”

　　若不是这张脸，他根本不会认识她。

　　“那就算是顶着这张脸，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我？”莫子凉固执地问，不知在坚持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江啸粦面无表情：“没有。”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莫子凉，或许连她都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又何谈他喜欢这张脸以外的她呢。

　　莫子凉本以为她这一辈子不会尝到心痛的滋味，这会儿心脏却像是针扎一般疼，她几乎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江啸粦盯着她的脸问：“整容花了不少钱吧，这么像，我一度以为真的是她。”

　　刚见面的时候，他心中太高兴，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差一点就将她当成真正的莫子凉了。

　　要不是她对他的示好来者不拒，他真的不一定能发现，可惜，她整得再像，骨子里的清冷她永远学不来。

　　莫子凉摸摸自己的脸，自嘲地道：“我说只是微调你信吗？”

　　这世界上总有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尽管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相隔千里。

　　她本来的样子和莫子凉就特别像，只是微微整了鼻子和眼睛，若不是朝夕相处，其实看不出差别。

　　江啸粦没说信不信，又问：“你叫什么？”

　　莫子凉道：“莫依依。”

　　她之前跟他说，是肯尼斯救了她，她昏迷了几年，其实半真半假，救她的人不是肯尼斯，而是洛以昀，她没有昏迷几年，而是混混糊糊地过了几个月。

　　那会儿她刚从一个做非法研究的基地里逃出来，在垃圾桶边寻找吃食的时候被洛以昀撞见，将她带了回去。

　　她是被贩卖到那个非法研究基地的，身体被改造得乱七八糟，洛以昀一点点帮她调理了回来。

　　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神志不清，处于半昏迷状态，还以为活不成了，没成想不仅活了下来，经过几年的调养，身体已经慢慢正常了。

　　江啸粦扫了她一眼，嘲弄地问：“洛以昀让你做什么？”

　　莫依依抿唇不语。

　　没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让她将光影收归己用而已。

　　莫依依思索片刻，说：“啸粦，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江啸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着摇头，满目讥讽。

　　莫依依被他笑得心中羞愧，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拿走的那份文件，会让光影陷入危机，你到时候只需要答应出让股份给盛思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有事的。”

　　江啸粦只觉得好笑，不禁问：“那你不如告诉我，洛以昀究竟想做什么？”

　　莫依依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跟在他身边几年，但那人的心思她从来猜不透，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又好似在拼命追求着什么。

　　江啸粦笑了一下道：“盛思，目前掌握着宫氏大半的股份，下一步是光影，还有别的吗？我猜猜，众星娱乐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吗？”

　　莫依依只是看着他。

　　“最后一个是洛天？”江啸粦道，“压轴？我对这个顺序不太满意。”

　　光影不比洛天差，被当成开胃菜就真的让人很不爽。

　　莫依依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

　　江啸粦微微偏着头和她对视，问：“你现在跟我说文件的事，是想让我直接投降吗？”

　　莫依依艰涩地说：“是为了保全光影。”

　　“呵——”江啸粦近乎尖锐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莫依依，你就不怕我现在扣下你，让你再多算计都无法展开么。”

　　莫依依满脸无所谓：“他手底下不止我一个人。”

　　“几手准备，看来他也没那么信任你。”江啸粦道，有点儿挑拨离间的意思，可惜对莫依依没用。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留人没用，江啸粦就不打算留，“至于你说的出让股份，我就是把光影拖到破产也不会答应。”

　　莫依依蹙眉：“你怎么这么固执。”

　　“滚！”江啸粦冷了脸，“以后别让我听见有人喊你莫子凉，你不配。”

　　莫依依浑身一僵，许久才起身离开，什么都没带走，一如她来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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