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能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虔诚的表白了。

　　云景心里满溢柔情，一瞬间想跟他白头到老的心都有，然而嘴上却斥道：“把我说得跟狐狸精一样！”

　　顾南辰揽着她走出总裁室，嘴甜如蜜，“有时候，说女人是狐狸精也是最高赞美。”

　　“你就贫吧！”

　　李龙看着他们相携出来，立刻拉开后车门，顾南辰绅士风度地护着云景先上车，自己才俯身进去。

　　拍上车门，李龙快步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名贵奢华的奔驰迈巴赫平稳驶出喷泉广场。

　　街对面，一辆玛莎拉蒂里，顾北暮怔怔坐着，看着这一幕，眸底浮动着暗沉阴郁。

　　手机铃响，他无精打采地接起，淡声开嗓：“喂，妈。”

　　电话里，顾夫人担心不已，“北暮啊，你怎么还没回来？都等着你吃饭呢！”

　　“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那边，顾夫人还要说什么，通话已经被他切断。

　　玛莎拉蒂启动，不顾路中间赫然并列的双黄线，一个利落飞快的掉头，压线跟上那辆奔驰迈巴赫。

　　行驶了大概十多分钟，李龙从后视镜发现异样，汇报道：“顾总，我好像看到二少的车子了，一直跟着我们。”

　　说完，车子变道，他又从后视镜看过去，这一次，很清楚地看到了车牌，“是二少。”

　　云景听闻，下意识转身朝后看，焦急不安起来：“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顾南辰拉她回身坐着，平静地安抚：“没事，别担心。”

　　“李龙，不用管他，安心开车就行。”

　　“是。”

　　于是，李龙依然像没发现顾北暮一样，照常开车，不紧不慢，力图平稳。而他们车后，顾北暮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时近时远，似乎也不怕被对方发现他在跟踪。

　　奔驰迈巴赫到了御景大厦楼下，李龙不经意地瞥了眼后视镜，却见那辆玛莎拉蒂默默地掉头离开了。

　　“顾总，二少走了。”

　　“嗯。”顾南辰神色淡淡，掩着眸底的阴郁，只沉沉应了声。

　　他明白那小子想干什么，无非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同居了。

　　云景忧心地皱眉看向顾南辰，也明白过来：“他是想看我是否跟你住在一起吧。”

　　“嗯，不管他。”已然下定决心，面对媒体都公开许下诺言了，顾南辰已经不在乎他人看法了，“走吧，去吃饭，饿了。”

　　他先下车，又回头来牵云景。

　　右手绑着纱布，很是显眼，云景立刻牵住他的手，大衣袖口比较宽，落下来正好把他的手遮住。

　　不知顾南辰是什么时候点的餐，他们进了那家私房菜馆，温馨雅致的小包间里，服务员已经在上菜了。

　　都是热气腾腾的菜式，在寒冷的冬天让人一看就感到温暖倍至。

　　顾南辰绅士优雅地拉开复古宫廷风的座椅，让女友率先坐下，这般尊贵的待遇，惹得云景回头看了他一眼，樱唇压着羞涩浅浅的笑意。

　　原以为只是一顿饭而已，如今看这气氛，还真像是约会。

　　路上被顾北暮跟踪的担忧被他周到体贴的照顾驱散些许，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云景顿觉饥饿难忍，肚子突然“咕哝”响了一声。

　　尴尬的声音打破一室宁静雅致的情调，她不好意思极了，摸着肚子脸颊忍不住泛红。

　　顾南辰笑看她一眼，难得没有取笑，只是说：“快吃吧，忙一天也饿了。”

　　“嗯。”云景点点头，抿唇控制不住地偷偷笑着，拿起筷子。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变得这样厚颜无耻，明知他们兄弟俩因为她闹得反目，明知那好好一个家因为她而鸡犬不宁，她却还能若无其事一般坐在这里享用大餐，跟顾南辰两两相望，盈盈对视。

　　她到底是怎么了？

　　浪漫温馨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顾南辰的手机响起。

　　看了来电显示，他脸上的笑意极轻微地停顿了下，“抱歉，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云景微微一笑，目送着男人起身走出包厢的挺拔背影，眸底动人华美的光芒悄无声息黯淡下来。

　　他连那么重要的视讯会议都坚持让她坐在一边旁听，偶尔还给拿主意，而现在还有什么电话是需要避开她到外面去接听的？

　　除非，电话是顾家打来的，而他不想让她知道通话内容，不想让她难堪，左右为难。

　　关上门，顾南辰脸上的表情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喂，妈。”

　　电话里，顾夫人语带焦虑：“南辰，北暮有没有去找你？他回来呆了大半天，下午又出门了，到天黑都没回来，我不久前还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他说不回来，可过了会儿又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什么这世上他是不是多余的，我一看不对劲儿，赶紧给他打电话，可却打不通了……南辰，他今天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他莫名其妙说这话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行的话，你得赶紧派人去找找啊——”

　　男人冷淡的表情瞬间寒沉几分，薄唇微抿，静候着电话那一端母亲焦虑万分的声音落定，他才浅声道：“我刚下班回来，在公司下面碰到他，他开车一路跟在我后面，后来又走了。”

　　“什么？他跟踪你？”顾夫人闻言吃了一惊，“他跟着你做什么？你没有问问吗？”

　　“他既然不肯正面见我，自然也不想跟我说话，我问了也是多余，反而刺激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是他哥，你关心他问候两句……”顾夫人话语间都是埋怨，话说一半意识到什么，又止住言辞。

　　说实话，顾南辰对这个的弟弟失望透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感情上的反应居然如此幼稚又执拗。

　　“妈，今天分公司那边副总跟我联系过，北暮手上负责了几个很重要的项目，他这次去国外也正是为了这几个项目——全公司都等着他出差回来，等着他带回最新的项目进展数据，可他却不负责任地跑回襄城，不回公司，不接同事电话，完全将公司事务抛在一边，搅得公司上下焦头烂额。他二十多岁了，是成年人，不是几岁孩童，要我怎么关心，怎么问候？”

　　原本，这些话顾南辰不想说，他是打算过两天顾北暮还不回去的话，他得出差过去一趟，先把分公司的乱摊子收拾一下，主持大局。

　　毕竟，年后，汉城咨询公司就要单独挂牌上市，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不能由着顾北暮任性自私的性子，葬送了一家公司光明平坦的前程。

　　顾夫人听了大儿子的话，无奈地说：“我们当然知道他这么做不对，今天你爸也说他了，就是你爸说了几句，他就起身离家走了。南辰，说到底北暮就是介意那件事，你们两兄弟这么僵着——”

　　顾夫人说不下去，只剩长吁短叹。

　　被逼到这个份上，顾南辰也进退两难，顿了顿，嗓音阴郁地问：“你们反对我跟云景在一起，但你们想过没有，北暮的目的只是要我跟她分开么？不是，他一直都没放弃要跟云景在一起的念头，他要的结果是云景跟他在一起！那试问，是不是我跟云景分开了，北暮和她在一起，你们就同意了？”

　　顾夫人没想到大儿子会这么问，一时语塞。

　　顾南辰见母亲不说话，继续冷声问：“那既然你们也不同意，那我跟云景分开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顾夫人醍醐灌顶，握着话筒一时彻底无言。

　　是，她错了，他们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如何让大儿子跟那个女人分开的问题上，却忽略了小儿子真正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北暮要的不是他俩们分开，而是他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而对他们来说，这个女人如果跟大儿子分开了却又跟小儿子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顾夫人怔愣了好一会儿，胀痛的脑部神经在慌乱之后平复下来，慢慢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得让那个女人离开！

　　想要顾家安宁，让兄弟俩不再反目，唯一办法就是让那个女人离开！只有她离开了，他们谁都得不到，这个死局才能慢慢解开。

　　或许他们会恨她这个当妈的，可是没办法，与其看他们兄弟互相反目，刀剑相向，不如他们把愤怒的矛头，把爱而不得的恨意，全都转嫁到她这个做母亲的身上来！

　　挂了电话，顾南辰想了想，还是又拨出一个号码。

　　“吴伟，你去看看二少有没有回他自己的住处，找到后给我个回话。”

　　“是，顾总。”

　　收了线，顾南辰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等面部僵硬冷凝的表情缓和些许，才又转身推门进去。

　　吴伟办事很快，马上就有了回复，顾北暮果然又回了自己的住处。

　　云景见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又放回，到底还是没忍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南辰避重就轻，安慰道：“没什么，是我妈打来的，问我今天有没有见过北暮，他晚上没回去吃饭，我让吴伟去找了下，他回了自己的住处。”

　　“哦……”这个话题一提及，彼此心里都像蒙着一层雾霭，虽不至于压得人无法呼吸，但心情不可遏制地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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