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烟雨再度睁开眼时,他的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碧蓝如洗的大海,而他的右手牵着他始终四岁的女儿。
四岁女儿说道:“我们去玩水吧。”
魏烟雨欣然一笑,与女儿在海水中嬉戏打闹,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丫子。
在碧海青天之下,那股幸福感再次在魏烟雨的心中升腾起来,只是当海浪一直一直调戏着他的时候,那股空虚感再度笼罩住魏烟雨,令他陡然驻留在原地——
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魏烟雨身侧,四岁女儿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她诧异地看向仿佛化作雕像的魏烟雨,眸光暗沉之际,她手中的沙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沙子,倏尔——
电闪雷鸣,黑暗正用了零点零五秒就侵袭了整片天际,海浪突然从温柔变得凶残无比,就像是经历了情伤变得变态的女人一般。
海面上狂风大作,海浪乘风席卷海岸边的一切,誓要将一切都拉入无边的黑暗中。
“啊……”
柔嫩的声音传来,拉回了魏烟雨远去的思绪,魏烟雨诧异天际的善变,却更加惊愕于他女儿化作海的祭品在海浪中颠簸起伏,来不及多想,烟雨一个“鲤鱼入水”,奋力朝已经远离岸边的女儿游去。
“救命,救命……”
女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引导着魏烟雨前进。
凶恶的海浪叫嚣地掀起海水,阻挡着他前进的步伐,魏烟雨焦急不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那抹小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却无能为力。
魏烟雨依旧在水中沉沉浮浮,他还是没能抓住那双稚嫩的小手,留住那唤他救命的女孩。
最后的最后,魏烟雨也被海水淹没,朝海底缓缓下沉,在湛蓝透着黑暗的海水中,窒息感清晰地传递给身体的每一个感知,而他一动不动,最终只能随波逐流在这份压抑窒息感中,缓缓闭上了双眼,但那份窒息压迫感如影随形。
此时,凶残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小小的沙漏,蓝色的沙只剩下最后几颗,直至最后一颗沙子归于尘土……
“啊……”
魏烟雨惨叫一声,豁得起身,一颗接着一颗的汗珠砸落下来,原来他早已经大汗淋漓,夹杂着一股冷意袭来,魏烟雨双眼无神地探手,才发现他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
魏烟雨胸脯起伏,喘着粗气,于黑暗中仿似化作了一抹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梦中最后的窒息感终于消散,喝了一口夏桑菊压惊茶,魏烟雨脑海中浮现了四个字——痛彻心扉!
揉着额角的手一顿——
“啊咧,我竟然会为了梦中的事情难过!我真是太至情至性了”,魏烟雨颇为无语地低喃道,“现在是下半夜,梦都是反的!所以……我还没有孩子,还是一枚红果果的钻石王老五!”
魏烟雨最后念叨了一句:“不过我未来的女儿一定会是可爱的天怒人怨滴!就像梦中的那个女孩”
魏烟雨没有留意到,女儿喊她的是“烟雨,救命!”,这场梦境中,从头至尾,那个女孩都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
刚合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的魏烟雨,不到五秒钟就被隔壁房间“乒乒乓乓”的声音骚扰得无法安眠。
那声音还相当有规律——
“嘎嘎嘎……”后是“嘿嘿嘿……”,然后是“咯咯咯……”,再是“鹅鹅鹅……”
反正就是各式各样嘚瑟阴冷的笑声。
魏烟雨刷得一下起身,打开防御罩,豁得一下拉开房门,沉着脸往外冲,然后……
谁能告诉他,什么时候他房门口有一堵墙了?
魏烟雨怒气大发:“迩芷、魏濛濛!尔等竟敢拆我家门!”
“魏,魏老大你的品味真是好奇特哦。”从不远处传来了迩芷带着嫌弃的声音。
什么?
魏烟雨卡得一把抬头,然后就……惊得连退三步,还一把将房门关上。
深呼吸一口气,他觉得他需要冷静冷静,门外的是?——
有着国宝熊猫的体态、穿山甲的皮、美人鱼的尾巴、还有着九头怪的九个头、更是有着草泥马的脸、凤凰火红的颜色、睚眦的眼睛、饕餮的嘴……这都不是四不像了,该是十几不像来着?
真是吓死本宝宝了,魏烟雨表示余惊未散!
不知过了多久,自认为冷静够了的魏烟雨打开房门,然后——
“我去!竟然还在!”
“砰”的再度用力甩上了房门,再度冷静了三秒钟,魏烟雨决定——
仰天召唤宠物:“迩芷!我门前这坨像风像雨又像菜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没人告诉你,饭后厨余除了要洗手,还要扔垃圾吗?”
“魏老大,你喊我!”,迩芷的声音在魏烟雨的耳旁清楚地响起。
魏烟雨吓了一小跳:“你怎么进来的?”
迩芷朝房间的某个方向指了指,魏烟雨顺着她的指尖望去——
他放置圣品保健品的柜子穿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他的真爱散落一地化作焦土,归于尘土,焦黑的色泽有种与他含恨惜别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刺激着魏烟雨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神经倏地断裂了。
一座名为“魏烟雨火山”爆发了,这座沉寂许久的火山终于再次在世人面前崭露头角,告知人们谁才是魏家真正的霸主。
究极形态变身成功的魏烟雨,披裹着滔天的天字级火焰,眉眼发梢间满是红澄澄的,犹如新任阎王:“是谁?”
迩芷立马响应魏烟雨的号召,端正态度指向门外那坨神秘物种。
魏烟雨气势汹汹上前,沉寂一秒之后,迩芷的耳朵中只听见“噼噼啪啪、叽里呱啦、铿铿抗抗……”的声音。
真是惨不忍睹啊!
魏烟雨幽幽兼凉凉的目光扫向迩芷,随即攻气十足地走向客厅:“拎着!走!”
客厅内,魏烟雨眯着眼眸威严十足地扫荡一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里竟然发生了一场灾难性的打斗——
简言之就是:整间客厅三级伤残,鉴定完毕!
阎肥天与温婉竟然受伤了,阎肥天正甜甜蜜蜜地为他亲爱的老婆上药,迩芷正蹲在昏厥过去的魏濛濛身旁,落井下石,抬脚不断在他肥肥的脸上盖章。
一群是蛇精病患者,鉴定完毕!
魏烟雨拿着一把临时征调而来的烧火棍,抬手狠狠地在“十几不像”的狗头上敲了一下,像一名清廉奉公的执法叔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谁派你来的?……不说!打!”
“梆梆梆……”
屋内一时只剩下魏烟雨敲打狗头的声音,在连续数十下爱的教育下,狗头已经泪眼汪汪了,终于魏烟雨停下了动作,狗头像个小可怜:“呜呜呜……你都不给我机会说!”
“什么?竟然如此忠义,还是不肯说!”
魏烟雨对于狗头焦急的“我说我说”的喊话充耳不闻,如一座威严的黑山笼罩在瑟瑟发抖的狗头上方。
随着狗头高呼的一声“阎王索命啊!”,魏烟雨重重的力道席卷而来,将狗头打得眼冒金星……吐着舌头晕了过去!
魏烟雨屈尊降贵,阴恻恻地挪到了蛇头前,阴冷利落地来了一句:“七寸!”
阴冷的舌头此刻感到了来自地狱的阴寒,抛开幽冷细胞,像个逗比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我家主人是绝色,我们奉命来将叛逃的温婉捉拿,没想要惊动大大……”
“呵呵……还是不说是吗?”,魏烟雨神来一句,在蛇头震惊的圆圆的蛇眼都要脱窗了的时候,抬手重重“咚”的一下,蛇头吐着耷拉着蛇信,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明明都说了啊!
“十几不像”深刻感受到魏烟雨的破坏力,剩余的七个脑袋不停轮流控制着身体,都想自己的脑袋远离杀神魏烟雨,只是它们一直抖动不止。
一时间“十几不像”倒是先玩起了转圈圈的游戏,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一旁观望的迩芷,颇为震惊地望向一脸严肃的魏烟雨,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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