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人都很不理解地看着裴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他们钱，然后又转头看着秦宴之。

　　那个男人高高在上，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除了姜景之，谁都没有跟上去，好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门合上，两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

　　然后，又很默契地，拿出了烟盒，各自点上一根烟。

　　青烟缭绕里的两张脸那般相似，都带着决绝，纵然此刻死神站在他们跟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宴之先开了口，问身旁的人：“你有想过自己会死吗？”

　　姜景之笑了起来，深深吸一口气，往外吐出很大的眼圈，他说：“怎么会没有想过呢，像我们这种人，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所以随时都有心理准备。”

　　“那你有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舍不得？”他转过头来看着秦宴之，眼神之中是鲜见的茫然，随即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没有吧。”

　　那个人，轮不到我舍不得。

　　秦宴之当然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丝情绪，笑着说：“你没有，但是我有。”

　　“哦。”

　　我当然知道。

　　因为我们舍不得，是同一个人。

　　姜景之垂下了眼皮，视线隐藏了起来，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今天秦宴之一定安排了得足够严密，自己想要从这里出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不过没关系，来之前，自己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否则，不会孤身前来。

　　“你一定很恨我吧？”

　　“还好，那是弱者才有的情绪，我明显不是。”

　　“呵——”姜景之又笑了，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再一次抬眼看了过来，“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

　　也有这么逗比的一面。

　　是不是因为你这样的可爱总是表现在她的面前，所以她才那么爱你、至死不渝？

　　就像她在你面前的温柔娇艳，是我永远都无法触碰的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为了那个人，我们可以付出所有，哪怕是生命，但是你没有。”

　　你从未想过要倾尽一切去守护谁，你的概念里，只有得到，或者是——毁掉。

　　“我早就和你说过，哪怕是把秦家拱手相让与你，我都无所谓，我去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

　　“就这么自信？”

　　“有她就好。”

　　姜景之的心口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插了一刀，看不见的痛尤为致命。

　　他真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在那片烟雾里，眼神一点一点失去了焦点，很久很久才缓过来。

　　然后，他听到房间里有‘滴滴滴’的声音，是计时器在倒计时。

　　“我承认我没办法彻底地打败你，但我又不想再继续和你缠斗下去，我不想让我心中的人每天担惊受怕，我也不想你再多看她一眼。”

　　“所以你选择我和我同归于尽？”

　　“是。”

　　“值得吗？”

　　“用我一条命，换所有人的安宁，有什么不值得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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