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气势
当时学校六年级有个收“保护费”的男生叫刘狞,他亲哥哥刘狰是学校外面有名的小混混儿,初三辍学,因为打架斗殴、抢劫偷东西进过好几次派出所,仗着他哥哥,刘狞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欺负同学。
他们的父母常年都在外地打工,爷爷奶奶又对兄弟两人疏于管教,放任自流,老师也根本管不了他们,长此以往,兄弟两人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终至悬崖勒不住马。
那天下午放学,刘狞拦住陆明琳要钱,陆明琳吸着鼻子说自己没有钱,刘狞就恶狠狠地推了陆明琳一把,把陆明琳推进臭水沟里,磕破了膝盖,这件事情被当时读二年级的陆明瑜知道后,隔天放学就把刘狞拖进学校后面的死胡同里狠狠揍了一顿,给他打掉两颗门牙。
陆明琳找到陆明瑜时,陆明瑜手里正举着半块板砖往刘狞脸上招呼,“她是我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她,你以后再敢推她,我给你把牙都打掉!”
刘狞毕竟还只是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平日里再怎么逞凶斗勇,到底才十二三岁,遇到比他更加凶狠不要命的陆明瑜,当即就怂了,吐出嘴里两颗带血的门牙,嚎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听陆明琳用平静坦然的语气,像讲故事似的说完自己那段童年经历后,周若兮边喝着咖啡边问道:“那后来呢,他那个小混混儿哥哥没有找你妹妹寻仇吗?”
“找了!”陆明琳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的奶茶泛起层层波澜,接着说道:“所以明瑜把那个小混混儿也打掉了牙,一战成名,从那以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不过后来明瑜被我爸爸罚站了,她那晚没有吃晚饭,一直在门外站着,明瑜从小脾气就很倔,只要她认准一件事情,那就算撞穿南墙也不会回头,所以那件事情,她怎么都不肯向我爸爸认错,硬生生在冷风里站了一整夜。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第二天明瑜就发了高烧,烧到快四十度,连续烧了三天,差点儿引起肺炎!”
提起这段十几年前的往事,陆明琳心里仍然有些莫名的情绪。
很复杂,说不清楚到底是感激多几分,还是愧疚更多些。
她只对魏薇薇她们说了当年那件事情的大致经过,可让她心境彻底发生改变的,是陆明瑜的一句话。
那天晚上,陆明瑜在外面罚站时,陆父陆世期厉声斥责陆明瑜,“陆明瑜,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练武的目的是防身,为了弘扬社会正义,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帮助别人,而不是被个人情绪所影响,逞一时之勇,打架斗殴。”
八岁的陆明瑜却扬着下巴,满身傲气,眼睛瞪圆,“她是陆明琳,她是我姐姐,如果我连她都保护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去保护别人!”
“你这个逆女!”陆世期怒极,扬起鞭子打在陆明瑜身上。
“你认不认错?”
“不认,我没有错!”
陆明琳原本是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的,冷不防听见陆明瑜对她的维护,怔了一怔,心,好像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她藏在冷风凛冽的暗处,看着那个倔强而傲骨铮铮的女孩子,不知不觉中,眼眶逐渐泛红。
她说,“她是陆明琳,她是我姐姐,如果我连她都保护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去保护别人!”
大概就是因为这句话,陆明琳坚固的心防陡然崩塌,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实从小到大,陆明琳一直都在嫉妒陆明瑜,嫉妒她的任性妄为,嫉妒她明明那样叛逆不听话,反而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心和注意力,陆明琳从来没想过,正是她嫉妒着、讨厌着的陆明瑜,在她被别人欺负时,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维护她,替她打架!
只因为,她是她的姐姐!
陆明琳揉着眼睛,轻轻吸了吸鼻子。
“咦,小明琳你是不是感冒了,都听你抽了好几次鼻子了,我这里还有盒感冒药,每隔八个小时吃一次,每次吃两片,嗯,有点儿苦……可能产生的副作用有困倦、嗜睡、口渴、虚弱感!”魏薇薇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感冒药,看了眼说明书,抬手扔给陆明琳。
“谢谢薇薇姐,我好像真的感冒了!”陆明琳接住那盒感冒药,慢腾腾地抠开锡纸包装,倒出两片,鼓了鼓作气,视死如归地扔进嘴里后,忙端起奶茶猛喝了几口。
“砰砰砰——”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隔壁固定资产组办公室的杨真真背靠在磨砂玻璃门上,探着半边身子道:“薇薇,明天早晨开会要用的各部门最新固定资产折旧表我发你邮箱里了,你先看一眼,有问题再找我!”
“No problem!辛苦了真真!”魏薇薇比了个“OK”的手势,挪动鼠标,打开邮箱,把杨真真发来的折旧表下载到桌面打开后,边扫视着表格里的折旧数据,边咋舌道:“不过你妹妹当时才读小学二年级,也就七八岁吧,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能给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打掉牙,我去,小明琳你妹妹得多凶猛啊!”
陆明琳双手抱着奶茶,小口小口地轻啜着,奶茶的甜香味儿逐渐冲淡了口腔里残留的药片苦味儿。
陆明琳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凶猛,只不过明瑜在运动方面似乎特别有天赋,三岁就开始练跆拳道和擒拿格斗,她八岁时,比她大好几岁的师兄们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而且,第二次跟刘狞的哥哥刘狰打架,明瑜其实并没有占多少上风,她给刘狰打掉了一颗牙,但她也受伤了,额头都磕破了,手臂和小腿划破好几处,她右手手腕上现在还有一道被水果刀划伤的疤痕,不过明瑜说,打架最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气势!”
闻言,周若兮勾起唇角,笑道:“你妹妹这性格倒是挺大气的,女王攻气场十足,和你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
周若兮转身时,不经意间瞥见魏薇薇的电脑桌面,挑了挑眉,“薇薇你的电脑桌面不是景初吗?怎么换成霍璟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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