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圣殿的内里，现在才暴露在陈思明的面前。

　　九黎暗沉声说道：“当年我是诸王之王，手下有八十一位王供我驱使，东渊魇也是其中之一。神话时代的我们，拥有极其强盛的文明，不论科技还是文化，都发展到了一个鼎盛的程度。人人生而强大，平均寿命远超这个时代。”

　　陈思明听着有些感慨，史前文明竟然如此璀璨。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听着九黎暗的述说，陈思明却也不由得心生向往。

　　那一定是一个繁荣鼎盛的时代，甚至还要超过他们现在的这个时代。

　　不过尽管心中感慨万千，但陈思明只是安静的当着一个聆听者，没有出声发表自己的言论。

　　九黎暗看了陈思明一眼，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他挑起这个话头，不是为了给陈思明讲故事的。他的目的是找个人聊天，但是如果一方只是沉默着，那就不是聊天对话，而只是单方面的讲述而已。

　　陈思明苦笑了一声，想了想只能开口说道：“如果主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时代应该十分美好，史前文明不愧是史前文明，是已经遗忘了那段历史的现在的我们所难以相提并论的。如果按照那样发展下去的话，应该是真正能够传承千秋万代的。”

　　九黎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他神情有些暗淡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本来应该是这样，如果那个时代没有终结的话……”

　　陈思明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知道九黎暗指的是他之前说过的，东渊魇毁了他的计划的事。这件事是九黎暗经历了无数岁月都无法忘怀的痛处，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把东渊魇当作了宿命之敌，报以了无数的戒心。

　　提到东渊魇这个话题，陈思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九黎暗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就像个火药桶一样，一句话说错就会迸发火星，然后点燃那个火药桶……

　　陈思明犹豫了一下，只能够违心的恭维了一声：“现在主上重生归来，一定能够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再一次一统天下。”

　　大概是这样的恭维话听得太多了，九黎暗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东渊魇这个麻烦还没有解决，我还没有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陈思明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九黎暗。

　　没想到九黎暗本人对东渊魇的重视和忌惮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要知道按照九黎暗原来所说，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比东渊魇更加占据了先机。

　　九黎暗麾下是庞大的圣殿，自身实力也已经是当世之最，哪怕是王武夫也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而东渊魇，灵魂一分为二，陈思明这里的这份已经被九黎暗掌控，剩下的王念青身体的那份，也只能够隐藏在暗处。

　　按理说九黎暗掌握了绝对的优势，是不用这么忌惮东渊魇的。但是九黎暗却表现的有点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

　　这不由得让陈思明困惑。

　　注意到陈思明的困惑，九黎暗淡淡的解释道：“诚然，现在我拥有绝对的优势，理论上不论东渊魇再怎么做，也无法逆大势而行。但是，别忘了当年也是如此！”

　　九黎暗沉声说道：“当年，他也是我麾下的诸王之一，对我宣誓效忠。他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男人，当初他起兵发起叛乱的时候，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在自寻死路，以卵击石……”

　　九黎暗说着，语调渐渐黯淡了下去。

　　陈思明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九黎暗刚才已经说过，之所以他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因为东渊魇毁掉了他的计划，颠覆了整个神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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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好一会，九黎暗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陈思明突然问道：“陈思明，你有过恐惧的时候吗？”

　　陈思明一愣，回答道：“当然有过，我之前面对对我来说强大到无法战胜的金允浩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惧。数百人死在他的手上，我的妻子凌筱玖也被他用不知道什么邪法控制了。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捏死我。这是我最恐惧的时候……”

　　陈思明说着顿了下来，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每一个人都会感到恐惧，这就是人类的本能。”

　　听着陈思明的回答，九黎暗只是摇摇头笑了笑说道：“不对，你之所以会感到恐惧只是因为你不够强大。恐惧是属于懦夫的本能，而不是人类的本能……”

　　陈思明神色一滞，然后苦笑了起来。

　　按照九黎暗的理论，倒确实是如此，拥有强大的个体实力，又有着庞大的麾下势力的九黎暗确实不会被“恐惧”这样的负面情绪所困扰。

　　陈思明暗叹了口气，看向了九黎暗，结果却看到了令他惊诧的一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黎暗竟然也跟着他一样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对上了陈思明的目光，九黎暗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是这样想的，我曾经以为我的字典里不会有着‘恐惧’这样代表着懦弱的词汇出现。”

　　九黎暗说着顿了下来，脸上浮现除了一抹难得一见的复杂神色。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事情，渐渐地，惊恐的神情难得一见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陈思明惊奇的看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九黎暗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脸色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平静下来之后，九黎暗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在钢铁王座上，他仰头仰望着穹顶的星空。沉默了片刻之后，九黎暗仰望着星空，沉声说道：“直到那天，我发现了整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陈思明满脸困惑的反问道。

　　九黎暗，这是又要扯到哲学这一方面了吗？

　　陈思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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