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思明气急的话，九黎暗突然楞了一下。

　　多少年了，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不客气的说话。

　　不论是万年前神话时代身为诸王之王的他，还是之后的各个转生身份，他都是站在顶巅俯瞰终生的大人物。

　　虽然前面的几次转生，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人打败了。但就算是那些敌人，也从未有一个敢对他这样说话。哪怕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真正的叱咤风云的值得敬佩的枭雄。

　　被人指着鼻子骂，这还是九黎暗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如果是别人的话，九黎暗现在已经将对方挫骨扬灰了。但是面对着陈思明，九黎暗不怒反笑，反而是生出了一点新鲜感。

　　九黎暗眼带笑意的看着陈思明，嘴角微微翘起的说道：“陈思明，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

　　陈思明脸色一冷，淡漠的回了一句：“怎么，九黎暗！现在又要摆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九黎暗笑了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不，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们是真正意义上同类，唯一能够相互理解的同类，所以我们是平等的。”

　　陈思明沉默了下来，脸色略微有些诧异，心道九黎暗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同类，否则不会到了现在还能够和自己平心静气的对话。

　　九黎暗看着陈思明又说道：“当然了，作为你的前辈，我多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我保持一点点的敬意的。”

　　陈思明眼神冷漠的和九黎暗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两人之间谁也没有退缩。

　　沉默的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陈思明先偏开了视线，陈思明淡淡的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东渊魇为什么会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东渊魇自诩是救世主，自诩正义，所以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九黎暗语气十分平静的说着，然后看着陈思明的眼神多了一丝凌厉，“怎么？你也想和东渊魇一样，站在我的对立面？”

　　九黎暗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点杀气。

　　哪怕是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亲切感的同类陈思明，在他追寻了万年的大业面前，也只能够拍在后面。为了自己的目标，他追寻了万年，牺牲了一切，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陈思明简简单单的改变自己的想法。

　　如果陈思明选择了和他相悖的路，那么他也只能够像对付东渊魇一眼，把陈思明杀掉，就像他想要杀掉东渊魇一样。

　　那么只剩下他一个人，哪怕要忍受更久的孤独，他也会坚持着走完自己没有走完的路，这是支撑着九黎暗一直走到现在的坚持。

　　陈思明脸色一变，倒吸了口凉气，他清晰的感应到了九黎暗流露出来的这份毫不掩饰的杀气。

　　言语无用。

　　陈思明知道，如果他的回答没法让九黎暗满意的话，九黎暗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哪怕现在九黎暗表现的十分平静温和，但是如果要动手，九黎暗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想到这里，陈思明想要寸步不让的心淡了一些，他看着九黎暗平静的说道：“你的计划太过激了，我不赞同。”

　　“过激？”九黎暗语调提高的反问了一句。

　　让陈思明有些吓了一跳。

　　九黎暗并没有在意陈思明的表现，他有些激动的盯着陈思明厉声说道：“你也想像东渊魇那样，当救世主？拯救这个世界？拯救这个虚假的世界？”

　　九黎暗的语气越来越歇斯底里，让陈思明一时间有些被震住了。

　　花了好一会，陈思明才缓过神来，他看着情绪也渐渐平复下去的九黎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是说，你的计划过激了。”

　　经过刚才的发泄，九黎暗的情绪显然稳定了很多，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歇斯底里。

　　九黎暗只是冷冷的看着陈思明，用嘲笑的口吻说道：“过激？不然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你不是聪明人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出来的啊？”

　　陈思明一时哑口无言。

　　他智商很高，但智商高也不是万能的，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面对九黎暗的质问，陈思明神色也只能暗淡了下去。

　　九黎暗看着陈思明，又冷嘲道：“还是说你想要继续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然后被那所谓的‘命运’操控？回想你的过去，你所爱的那个女人凌筱玖，你和凌筱玖的儿子陈小伍……”

　　“别说了！”

　　陈思明突然怒吼道。

　　九黎暗止住了自己的话，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思明。

　　陈思明陷入了沉思。

　　回想过去，七年前，凌筱玖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七年后，凌筱玖带着他们两人的儿子陈小伍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原以为这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按部就班的，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圆圆满满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后面又出了一连串的变故，命运好像一直在跟他开着玩笑，一个接一个。每次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总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就像一只舞台上的猴子，以为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过着自己的生活。实际上却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他的生活就是一场闹剧，在娱乐着观众席上那些看不见的观众……

　　陈思明狠狠的咬着牙，双拳紧紧地攒着。

　　牙齿几乎咬碎，指甲尖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刺破了掌心。

　　他们的世界，就是一个无形的牢笼，所有的人，都活在舞台之上，顺着剧本演绎着一场场的闹剧。

　　这不是陈思明想看到的。

　　……

　　看着陈思明的样子，九黎暗眼神很是复杂，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九黎暗沉吟了一下，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如果你还是之前的陈思明，我们不会谈到这些，你就算依旧浑浑噩噩的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的计划又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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