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潘明月脆脆答了一声。

　　黎立国微楞，随后是爆发出爽朗笑声来。

　　笑声里充满了轻蔑。

　　“这是伯父唯一的出路。”潘明月冷着脸说。

　　黎立国好久才止住笑，仿佛是笑出了眼泪一般，还得抬手去擦拭眼角堆积的泪水。

　　“明月啊明月，潘启明尽管是个不怎么样的商人，可当年也算是多少有点儿作为的，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女儿。”黎立国摇着头说：“倘若要是将来有一天，向晚像你这样跑到另外一个男人家里，只白口红唇说几句，就要人家投资上百亿，这种傻女儿，我情愿是不要了的。”

　　“上百亿不够。”潘明月只当是没听出黎立国语气中的嘲讽：“至少要千亿起步，伯父，楚氏集团当下市值的确跌的很厉害，但想要用区区几百个亿就能并购的话，也轮不到伯父您出手了。”

　　黎立国眸色微楞，双手搭在书桌上，前倾身子，盯着潘明月说：“所以我为什么要出这笔钱。”

　　“我说过了，这是伯父唯一出路。”潘明月垂眸说：“除非伯父你打算一辈子都被刘红踩在脚下。”

　　“上千亿。”黎立国竖起食指说：“要我并购一家随时可能一蹶不振的公司，另外还要去得罪一个刘红。明月，你觉得这买卖，对我来说合理么？”

　　“伯父。”潘明月抬眸，目光精锐的盯着黎立国说：“您知道为什么刘红非要趁这机会并购楚氏集团不可么？”

　　黎立国微楞，但仍自负说：“那女人原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了。”

　　“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潘明月摇头说：“刘红很清楚，秋寒是被冤枉的。迟早有一天，秋寒会自证清白，回到楚氏集团，到那时候，楚氏集团立刻可以回到巅峰状态，再要对付刘红，简直轻而易举。刘红当然不希望见到那一天的到来，所以要趁这机会，并购改组楚氏集团。这样一来，即便有一天秋寒自证清白，也只能东山再起，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对付的了那时的刘红。”

　　这些只是潘明月的猜测。

　　但一切都合情合理，极有可能就是刘红内心世界的想法。

　　黎立国沉默，并不否决，只是瞥了她一眼说：“这是刘红跟楚秋寒之间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伯父也可以趁机做一把投机，至少可以保证在未来的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让黎氏集团屹立不倒。”潘明月抬起嘴角说：“而这，只需要伯父您去聚集个几千亿的资金。以伯父当下的地位，要聚集个几千亿资金，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对吧？”

　　“能做到，但要承担很大风险。”黎立国皱眉说：“几千亿，是几乎要将整个黎氏集团搭进去，恐怕还要负债累累。”

　　“月晚集团并购楚氏集团，将来秋寒自证清白后，将楚氏集团归还给他。”潘明月抿唇后说：“届时，秋寒一定不会忘记伯父。”

　　黎立国咬牙，紧蹙眉头。

　　他也在思索，仿佛是陷入矛盾当中。

　　好久，他似乎是动了心，低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我黎氏集团不可以直接并购楚氏集团，还需得过月晚集团这一道门槛儿？”

　　“因为没有我，即便伯父拿出几千亿，也无法并购成功。”潘明月傲然说：“并购案需要通过楚氏集团股东会，而只有并购案上出现我以及月晚公司的印章，所以股东才会一致通过。”

　　“明月。”黎立国沉沉说：“我把资金打给你，你却拿资金去给楚氏救市，那我岂不是做了冤大头？我想，这件事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答应你的吧。”

　　潘明月攥紧粉拳。

　　能说的话，她都已经说过了。

　　黎立国倘若不信，她也无计可施。

　　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保住楚氏集团不被刘红并购的方法。

　　在咬牙后，她猛然弯曲双膝，跪倒在黎立国面前。

　　黎立国愕然问：“你这是干什么？”

　　“道理我已经说通了，我相信伯父也能够想得明白其中的关键。”潘明月暂时将尊严抛掷一边，低声说：“现在，是我恳求伯父可以帮我。这番道理，除了伯父之外，我也没人可讲了。”

　　“道理我不是不懂，可做生意讲究的是规避风险。”黎立国捻动着手指说：“方案再好，可要承担灭顶风险，也要谨慎。更何况，这种高风险方案，还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提出来的。”

　　“伯父，如果需要我磕头的话，我也可以。”她咬牙，肩膀微微颤抖。

　　黎立国不置可否，仿佛羞辱他人，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黎向晚说的没错，这老头子，脾气是真的古怪。

　　潘明月呼口气，双手摁在地面儿，屈身，就预备给他磕头。

　　那时，书房的门被猛然拉开。

　　黎向晚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起潘明月，说：“明月，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向晚，我现在正在谈生意，你出去！”黎立国语气森森说。

　　“爸！”黎向晚怒不可挡，高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明月，她是女儿最好的闺蜜。你羞辱她，也就是在羞辱你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将来女儿有一天走投无路，也跪在另外一个老男人脚下，你就开心了！”

　　黎立国一脸懵逼，不悦说：“什么老男人，你爸爸我很老么！”

　　“向晚，你出去吧，这件事和你无关。”潘明月苦笑说。

　　“怎么无关了，我可是月晚集团的董事长，明月忘了吗？这么大的事，董事长怎么能置身事外呢！”黎向晚底气十足说。

　　她这样说，仿佛也是有些道理的。

　　“向晚……”

　　“爸爸！！”黎向晚扭头，怒气腾腾盯着黎立国说：“月晚集团是女儿成立的，别的事情都不提，现在女儿跟爸爸你要个几千亿发展公司，爸爸你不会不支持女儿吧？”

　　黎立国怔住，气急败坏说：“向晚，你给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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