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可意识浑浊,将醒未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仍活着,很长时间,她都处于黑暗之中,但偶尔,她又好像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像。
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把镊子,镊子上不知道夹了什么,太细太小,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去看清,但背脊上突然一疼,紧接着,黑暗再次袭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茵可终于清醒过来。
这一次,不是迷迷糊糊像做梦一样的感觉,是彻底地清醒,眼睛睁开了好一会,她的意识才逐渐回到脑海当中,慢慢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是被人救了?
恍惚记得昏迷的时候,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她身边,是医生吧。
可是,她环顾自己身处的这间房子,看着并不像医院里的病房,这间房四面都是玻璃,房间里除了一把椅子一张书桌之外,就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了。
简单到怪异。
“有人吗?”她下意识开口喊了声。
只是刚开口,她心里就惊了一下,很是奇怪,她好像发不出声音。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喉咙,张嘴“啊”了几声,喉咙有轻微震感,但她还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她又举起自己的双手,在耳边拍了几下,无论她拍得多重,她还是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脸色煞白。
终于明白,她不是说不出话,是耳朵聋了,那场爆炸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那场爆炸!
洞里面怎么会有爆炸?为什么爆炸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阿俊出事后,她进洞后发生?这些如果都是巧合,她真是不敢相信,可如果不是巧合,这一切又为了什么?
周茵可脑子里一团乱麻。
在她完全想不通,还沉浸在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当中,却只见玻璃房外,有人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
来人个子瘦瘦高高的,穿着白色的西装,稍显空荡,他的皮肤很白,白到让他整个人的神态都透着一种轻微病态感,俊秀的脸上戴着一副黑眶眼镜,煞是斯文文雅。
放古代,他就是典型的文弱书生吧。
周茵可看着他愣了几秒,嘴里喃喃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秦一凡?”
秦一凡是她的大学校友,读书时两人交集就不太多,毕业后更是没有联系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着实让她意外不已。
他怎么会在这?是他救了她吗?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但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出现一个认识的人,她心里的忐忑稍稍减轻了几分。
他显然听到了,看着她微微一笑,嘴唇动了几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周茵可一脸迷茫。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中的盘子放一旁的书桌上,从身上拿出手机来,在手机上迅速打了几个字,然后拿给她看:
“你现在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茵可看着他,用比平时慢几倍的语速,慢慢跟他说道:“还好,就是耳朵有点疼,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你当时也在爆炸现场附近吗?这是什么地方?”
秦一凡搬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继续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这是我的地方,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耳朵疼得厉害吗?”
周茵可总觉得他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轻,但是问题太多,她也只能挑着重要的慢慢问道:“我的耳朵是不是以后都听不到了?”
这句话她说得很是艰难,心里无比难过又害怕。
秦一凡听完,看着她又是一丝浅笑,在手机上打字回答她:“不会,很快你就能听到的,而且能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
看完他打的字,周茵可心里一阵雀跃,又紧张无比地说道:“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秦一凡打字回答:“不是安慰。”
不管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周茵可心里多少有丝宽慰,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秦一凡回以她微笑。
周茵可看了看四周,语带感激地说道:“是你救了我把我带回你家的是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次在你家麻烦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醒了,我可以回家去的,不能老在这里麻烦你……”
秦一凡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依旧在手机上回她:“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他的目光跟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周茵可惊诧不已的同时,心里隐隐不安。
她突然间想起,上大学时,奶奶刚去世的那个月,她的心情一度十分低落,秦一凡深夜在学校的图书馆拦住她,向她表白,她那会一心扑在学业上,想为过世的奶奶争口气,根本无心恋爱。
尽管当时的他确实很优秀,可她还是很直接地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是——我不喜欢一个长得比我还秀气的男生。
后来秦一凡也没有再对她有任何纠缠,事实上,在向她表白之前,他也没有做出他喜欢她的举动。
以至于她那会觉得他就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说不定是跟朋友打赌才对她表白什么的,总之他不可能会真的喜欢她。
周茵可摸不清秦一凡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很清楚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秦一凡看了她一眼,褐色的眼睛平静而深邃,接着视线微垂,看着手机打了几个字给她看:“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带了点饭菜,你吃点吧,光输营养液对肠胃不好。”
他完全忽略她说的话,等她看完之后,他兀自转身将放在书桌上的盘子端过来,打开上面的盖子,一阵香喷喷的热气立刻散发出来。
周茵可心里一阵讶异。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盖浇饭,不会是巧合吧?
只见秦一凡正拿着筷子将碗里的一块排骨的骨头给剃掉,夹了肉送到周茵可的嘴边,笑容温和地示意她吃。
她心里疑惑成团,即使很饿,也没有心思吃东西,更别提是在他“喂”她的这种暧昧举动下,只盯着他问:“秦一凡,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到底是救了我,还是你根本就和那场爆炸有关?”
秦一凡的反常让周茵可心里渐渐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隐隐觉得,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那场爆炸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如果是刻意安排的,这一切就太可怕了,她不敢往深想。
周茵可内心思绪如潮涌。
秦一凡见她无心吃饭,便只好将碗筷又放回桌子上,同时,也取下脸上的眼镜,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往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注视着她。
没了眼镜的装饰,秦一凡整个人忽而蜕变,少了几分斯文内敛,俊秀的面容更显精致张扬,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显然不一样。
像此时,原本姿态拘谨有分寸的他,却自然而然地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姿态随意且轻漫,明目张胆地撩拨。
嘴里还跟她说着话。
周茵可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他手上暧昧的动作,还有看着她时,不带掩饰的缱绻眼神,让她很是不自在。
她头微微一歪,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
却在偏头的瞬间,他的手紧接着又迅速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双眼。
从他的眼睛里,周茵可看到了冰冷的狠戾,明明前一秒,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缱绻。
她看着心里直发毛,眼里透出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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