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在穿进一条巷子的时候,果然遇到一群安斯布署的人,他们显然接到了周茵可逃走的信息,这会正面碰上,二话不说就开干。
阿雄令手下将周茵可跟鹿萌萌团团围住护着,自己一人冲上去,动作敏捷下手狠重,基本一招打倒一个,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全部解决。
阿雄回身朝他们招了下手,几人护着周茵可跟鹿萌萌赶上去,一行人继续匆匆前行。
几经周转,周茵可抱着萌萌终于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阿雄就坐在她的身侧,他将护目镜往上一抬,露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周茵可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处境,迫不及待问他:“鹿燃呢,他人在哪?”
提到鹿燃,阿雄的眼神了下暗了几分,他摇摇头,然后拿出手机打字给他:“我不知道,几天前,阿鹿找我商谈的时候,只告诉我,如果他三天没有回来,我就动手救你。”
这三天来,周茵可一直强自镇定,可是,此刻在看到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眶一瞬间湿润,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揪心。
他为她考虑的那么周到,护她周全,可是,他有为自己考虑过没有?
安斯有意给他设套,他如何才能保住自己?
似乎知道她的心情,阿雄又给她打了一段安慰的话:“别担心阿鹿,他以前什么样的危险没有遇见过,不都化险为夷了?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周茵可点点头。
可是相信他,不代表不会担忧。
万一他这一次就偏偏发生了一些意外呢?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可脑子里就是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些可怕的东西。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鹿萌萌,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他会平安的!
阿雄将周茵可和鹿萌萌带到一处偏远的住所,四周环山,门前有池塘,周围有空地,可以种花种菜,房子是旧式的砖房,外表简陋,但是屋里一切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很干净。
阿雄告诉她。
他拿着鹿燃给他的地址找到这里来的时候,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很显然,这里是鹿燃以后准备隐退的地方。
阿雄非常坚定的告诉她,因为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所以阿鹿一定会回来,因为这里就是他的家。
周茵可深以为然。
带着这个信念,她在这里住下来,而且很快就适应过来。
头几天,她带着萌萌在附近小山包上瞎逛,经过这番大的变故后,周茵可的生存技能上涨不少,山上的一些野菜野果什么的,她也认识了不少,再加上查资料,或者问阿雄,基本上能确定哪些是能吃哪些是不能吃的,萌萌这一切没见过,特新奇,比她采摘的还积极热切,摘完回家就赶紧让周茵可做来吃,然后第二天又兴致勃勃要去找野果野菜。
这样过了些天,周茵可跟鹿萌萌的兴致减了不少之后,周茵可看着周围的跟阿雄说不种点什么太可惜了,然后第二天,阿雄就出门给她带回了一些种子。
没过两天,又带回了几只鸡鸭子,还有一只小羊一只小狗,可把鹿萌萌乐坏了,小羊跟小狗成了她的小伙伴,恨不得睡觉都带着。
生活的忙碌让周茵可变得充实,且有盼头,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她的思念才会泛滥成灾。
地里面的种子发芽了,他没有消息。
地里的蔬菜生机勃勃的疯长时,他未归。
地里的菜可上桌食用时,她每顿都给他留了一个位子。
她几乎每天过着隐世般的桃园生活,但阿雄并没有,他虽然为了保护她,一直跟她们住着,但他经常出门,每天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大概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周茵可察觉到阿雄情绪的一些变化。
他心情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周茵可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对于阿雄的情绪变化,她还是很敏~感的。
“是不是有鹿燃的消息了?”
她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问他。
这段时间下来,她白天可以粉饰太平,可是每到深夜,她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每个不能眠的夜晚,她脑子里已经想过各种可能。
最开始的时候,她深信他会回来,只是担心他会受伤。
随着时间的加长。
渐渐的,她的信心就开始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何况她哪也没有去,就在这个他安排好的地方一直等着他。
一个人最理智的时候,也是对自己最残忍的。
想到这,她的心就痛到心如刀割。
她经历了这么多,又失去了那么多,后来终于给了她一丝光亮,又生生给掐灭。
最痛最难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她变得特别特别平静,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鹿萌萌跟阿雄的面前,她表现如常。
所以,在阿雄面露犹豫的时候,周茵可笑了笑说:“没关系,你现在要是告诉我他活着,我反倒觉得是奇迹了,我能接受的,我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阿雄脸色更加沉重了,他似是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
“阿鹿暂时还没有消息,你别多想。”
周茵可“哦”了一声,好像相信了似的,也没有多问。
阿雄继续打字:
“最近安斯那边有很大的动静,所以我有些不安。”
周茵可疑惑地皱眉:“他做什么了?”
“他的生意几乎比以前扩大了两倍,好像跟他在生意上有竞争关系的对手,最近都倒了霉似的,不是破产,就是被他收购,而且,他的野心越来越大。”
周茵可看完这一番话,又抬头看向忧心忡忡的阿雄。
思量了一会后,她对他说:“你不要再去关注他了,差距太大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了。”
阿雄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
当晚,周茵可又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并非以往的噩梦,而一个难得的美梦。
她梦见鹿燃回来了,只是光线昏暗,她怎么看都看不清,不过她没有勉强,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梦,如果非逼自己看得清,这个梦说不定突然就醒了。
她害怕梦醒。
所以她小心翼翼伸手,去摸他的脸,意外的是,触感还挺真实,脸上还有条浅浅的疤痕,像是刚受伤没多久,还未痊愈。
她松了口气,好在这个梦里的他,伤得不是那么严重,不然她又要心痛死了,好几次她在梦里看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痛到撕心裂肺,在窒息的瞬间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看着眼前并无大碍的他,她突然就哭了,泪眼迷蒙地喃喃道:“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多陪我一会,不要那么快离开好不好?”
模糊中,他好像说话了,可哪怕在梦里她还是听不到,她下意识去摸他噏动的嘴唇,他突然握住住她的手,放在嘴上,用力地吻了吻,而后,俯身抱住她。
这个拥抱实在是太真实太温暖了,美好得让她害怕下一秒就消失,她闭上眼睛,想永远沉浸在这个梦里。
后面梦里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因为她似乎真的就此沉睡了,直到第二天阳光洒满了屋子。
一夜好梦,周茵可心情跟精神都不错,下床洗漱,然后准备去菜园子里摘点绿色蔬菜下面做早餐吃,等面做好后,鹿萌萌也睡眼惺忪的起床了,可奇怪的是,阿雄并不在屋子里。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阿雄经常外出有事,有时候是个人私事,有时候是去采购生活用品,不过一般他都会提前跟她打招呼,没有不告而别过。
当然周茵可也没有多想,像往常一样,开始了田园生活,同时琢磨着回头要跟阿雄商量下关于萌萌学习的事情。
她可以在这里用余生来等待鹿燃,但是时间于萌萌来说更加珍贵,萌萌还有很长的未来,未来要怎么走,得让萌萌自己去走去选择,目前她的这个年龄,读书是必须做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阿雄终于回来了,周茵可看见他车子停下,正想去跟他商量鹿萌萌上学的事情,不料,在看到阿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愣住了。
阿雄神态疲惫极了,整个人有种前所未有的颓废感。
周茵可心知,阿雄跟鹿燃身体素质都是极佳的,他会出现这样的颓态,可不仅仅是身体疲惫的问题。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迎着他走过去。
“阿雄大哥,你一早去哪了?”
阿雄做了一个我们进去说的手势,周茵可点点头。
进屋后,阿雄似是渴极了,又像是壮胆似的,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气饮尽。
周茵可默默看着他。
阿雄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周茵可,不由自主地来回踱了几步后,终于拿出手机来,颤抖地打了一行字给她看:
“昨晚阿鹿回来了。”
周茵可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凌乱的片断零碎闪现,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抓住一旁的门框,好像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站直身子。
所以,她昨晚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他真的回来了!
周茵可的心情很复杂,确切的说,是处于两个极端,她很高兴激动,因为鹿燃没死!整整四个月了!她每晚都在做噩梦,无不是他凄惨恐怖的死状,日日夜夜的煎熬,让她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他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
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没有比他还活着更加美好的事情,这个消息,无疑点亮了她的世界。
然而除了高兴激动之外,她又是难过震惊的。
为什么他死里逃生的回来了,却又走得那么匆忙?连多陪她一会都不行吗?她那么久的期盼思念与等待,可是,昨晚甚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跟他说话,他就走了。
周茵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问阿雄:“他这会又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雄无力地摇了摇头。
周茵可皱眉:“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要摇头!”
看他摇头,她吓都被他吓死了。
阿雄拿起手机继续打字给她看:“他去找安斯了。”
短短一句话,周茵可那一刻只觉犹如世界末日来临,心脏骤然间差点停止了,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跟情绪,继续问:“他去找安斯做什么?安斯不是要杀他吗?他不知道?”
阿雄心情糟透了,但到底还是比周茵可冷静理智,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打字解答她:“他当然知道安斯要杀他,而且他还很清楚,安斯杀他,就是为了要彻底占有千里耳!之前安斯借着帮你们的名义,一直在找机会盗窃千里耳的技术,当时你们寄人篱下,阿鹿又一心想改进你身体里的千里耳,对于安斯根本防不胜防,他有的是办法盗窃阿鹿电脑里关于千里耳的所有资料!大概也就是因为制造千里耳的核心技术得手了,安斯也就对阿鹿下了杀心!
上次在安斯安排的任务中,安斯设了很多致命陷阱,阿鹿因为早有防备警惕之心,侥幸逃生,但也受伤不轻,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再加上要避开安斯的眼线,他只能在外隐藏四个月,现在安斯显然认为他已经死透了,就开始大力着手对千里耳的开发利用,不断壮大自己的勃勃野心,各个领域的商圈,安斯都想插一脚,以前他就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现在他有了千里耳,更是犹如得神助。”
看完阿雄打的字,周茵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接受着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冲击!
她张了张嘴,干哑的声音半才发出来:“他这是为了阻止安斯大肆利用千里耳……而不顾自己的性命了?”
阿雄沉默了。
他当然就是把自己性命抛到了脑后!
昨天晚上,他奋力阻止过阿鹿,为此两人甚至还发生了肢体争斗,可是他根本拦不住。
最后他放弃了,只能任由阿鹿去做这件等于“赴死”的事情。
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阿鹿的脾气,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就像他当初抛下一切,就为了完成弟弟的遗愿,来保护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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