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乐子衿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晕,低低的笑了,她早知道丁若娟寡居多年,而且,工作很辛苦,甚至,她一度希望丁若娟再找一位老伴……也曾经偶尔提过,可是却被丁若娟岔开话题。现在,听着这位肖叔叔说这些话,她想,如若不是亲密的程度,丁若娟应该是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谈她吧。想到丁若娟有了伴,她打心眼儿里,是高兴的。
“雯雯还好吗?”乐修杰看着乐子衿的笑靥,愈发的移不开眼,心底有一种忍不住想关切的意味,而他,之前不仅见过乐子衿与崔泰哲的照片,甚至,连雯雯的录影带都见过……对于那素未蒙面的小外孙女,他是极度的心疼的,于是,脱口问道。不过,却被丁若娟悄悄的拉了衣襟下摆。他方才发现,自己关怀的意味似乎太明显了,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朋友所问的话题,于是,显得有些拘促不安。
“我给你肖叔叔看过雯雯的录影带。”丁若娟解围道:“雯雯,快一岁了吧!”
“下个月满一岁。”提起雯雯,是乐子衿心底上的一抹伤痛,她低低敛眉,眉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唇却仍旧微微上勾:“她挺好的….…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泰哲,”丁若娟说:“我给雯雯买了不少东西,跟我上楼来拿吧。”有些话,当着乐子衿的面,她不好直问,于是,想单独跟他谈谈。
崔泰哲握了握乐子衿的手:“好。”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几分钟之后,在二楼的书房里,丁若娟开门见山的问:“子衿的眼睛和声音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的意外事故会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她视子衿如骨肉一般,心疼是自然的。
崔泰哲的薄唇轻抿,一直以来,他都不太愿意与丁若娟联系,所以,当初,乐子衿失踪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
“她失明有多久了?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丁若娟双手交叉在胸前,模样间,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客厅里面对众人的温和可亲,声声中,都带着质问:“泰哲,告诉我。”
面对下属,他是相当严厉的上司,面对对手,他是相当犀利,不容轻视的对手,可是,面对丁若娟,一直视乐子衿为女儿的丁若娟面前,他,没有了往日的锋茫与锐气……有的,是稍许的忐忑与尊重,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抽痛,“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而丁若娟却全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乐子衿的眼睛与声音,是因他而起的,唇齿间,带着阵阵的低怒:“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她,那么,就将她留在巴黎……”
“不行!”崔泰哲的眸带着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坚定,打断她的话:“我必须带她回国……我已经订了今晚的航班。”是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从他身边带走子衿。
“你——”丁若娟的眸带着一丝锋芒:“泰哲,你究竟还要子衿受到多大的伤害,才肯罢手?”她像是一个护犊的母亲一样:“她现在已经失明了……我留她在巴黎,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
“子衿是我的妻子,我知道该如何的护着她。”对于她想夺爱,崔泰哲的薄唇立刻冰冷的打断她的话说着:“而我,也有足够的财力给她最优越的生活和最完善的医护条件。”
“保护她?”丁若娟的鼻翼轻轻颤动,显然很激动:“你还说保护她?她的眼睛都成这样子,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我对你的保护,有很大的置疑。”
崔泰哲敛眉,薄唇紧抿,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对于她的话,他无从辩驳。
“还有,我跟世界眼科权威詹姆斯教授的太太很熟,我可以安排让她就医。”丁若娟的语气也相当的强硬。
一说到詹姆斯教授,崔泰哲的唇,有几许无奈:“我们之前,是从詹姆斯教授家过来的……”
“他怎么说?”丁若娟非常关心乐子衿的眼睛,质问的语气换成了关切。而她,明白了崔泰哲带乐子衿来巴黎的目的……
崔泰哲稍稍沉默之后,看着丁若娟,眸间,有痛心:“除了奇迹……她的眼睛,复明的希望几乎是零。”说出这句话来,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痛,比任何人都难受。
丁若娟的心,渐渐坠落,目光非常的惊诧……詹姆斯教授的话,无疑是给乐子衿的眼睛判了死刑。她保养得当的手触上沙发的扶手,紧紧的,紧紧的抓住……以此来缓解她的不安与难过,她完全不能相信:“怎么……怎么会这样?”
“丁妈妈。”崔泰哲的话中,带着诚恳:“我会好好照顾子衿的……”他,一直将她作为子衿的长辈看待的……所以,言语里,带着几分尊重。
震惊与心痛之后,丁若娟的眸间涩极了:“泰哲,她的眼睛伤成这样子,你要我如何再相信你?”那,可是亲如女儿的乐子衿啊……
崔泰哲皱眉,心底有着愧疚与黯然:“我会——”
“不要给我承诺。”丁若娟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承诺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你是不是也给罗小薇承诺了什么的?”是的,只有以此,她才能威胁他将子衿留下。
不提倒罢,一提,崔泰哲的眉间,折皱明显加深,眸带着一丝询问与不安:“她说了什么?”
丁若娟冷冷的哼着:“你以为她会说什么?”她看着他:“我只问你一句,她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孙子?崔泰哲的目光变得有些锋利……心底,有一种害怕渐渐扩大,薄唇由轻抿变成紧抿:“怎么这么问?”说着他又补充道:“她只是我的同学……”
“你还要骗我?”丁若娟眉间的温柔与慈爱早已经消失殆尽:“罗小薇找过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
崔泰哲的眼神很想杀人….…其实,在上次罗小薇去崔氏集团办公室找他,刚好遇上怀孕的乐子衿时,他就曾想过,罗小薇,似乎早已经变了,因为,她不守承诺,从巴黎回国了……而他也曾想过,她或许会反悔……但是,几个月前,他出差意大利时,因为她出了车祸,所以随道过来看看……当时,她的言谈举止相当的平静……所以他被高高吊起的心,渐渐平静了……却没想到,罗小薇竟然找到了丁若娟,还将他们之间的事说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丁若娟就当他默认了,“我见过那个小男孩,跟你长得很像。”当初,罗小薇带着孩子上门时,丁若娟很震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小男孩的长相….即使她有帮乐子衿说话的私心,也让她无从为崔泰哲辩驳。
崔泰哲的眉,紧紧的纠成“川”字型……薄唇带着冰冷的凉意:“他不是我的孩子。”
“你还瞒着我做什么?”丁若娟的眸紧紧的盯着他:“罗小薇还拿着亲子鉴定……你有没有想过,子衿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样?若是罗小薇把事情闹到国内的媒体上,你以为,子衿又会如何?这无疑,是在她的心里雪上加霜……”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想让乐子衿不要小孩,跟她到法国来的原因,她,只是一个不想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的母亲而已。
“不会的。”崔泰哲嚯的一下站起来,“小薇绝对不会这样的。”从前的小薇,善良美丽,与丁若娟所说的是两码事。
“崔泰哲,”丁若娟冷哼着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子衿,这,就是你爱的方式吗?你难道不知道,她嫁给你这几年,经历了多少磨难?是的,你有钱,你可以给她优越的物质生活,可是,心底的伤呢?心底的伤该如何抹去?你不过是口持着爱来一直在伤害着她,而且,一次一次,是往她心底戳去……罗小薇,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的出现,甚至,会毁了子衿一辈子……”
对于丁若娟的谴责,崔泰哲无以辩白,可是,唯独他要做的就是,不能放弃,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乐子衿的……“我今晚就会带子衿离开巴黎。”
“离开?”丁若娟叹息着摇头:“你以为,离开就可以回避一切吗?脚长在罗小薇的腿上……你可以限制她出入吗?口长在她的嘴上,你可以限制她说话吗?而且,她所说的事情,都是有证据的……你难道,就一辈子将子衿关在新宅的牢笼里吗?….即便如此,如果罗小薇要婚姻呢?你该怎么办?我的子衿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她的眸,有湿意,是的,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阻止这场伤害的发生。
“如果罗小薇真要那样做,”崔泰哲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那么,我也不会客气的……”
“你要知道,罗小薇将事情一旦公开,她,是处于弱势的……甚至,媒体会跟风似的朝向她,而你和子衿,特别是子衿,就会面临媒体疲惫的反面轰炸……”丁若娟在分析一切的可能性:“所以,泰哲,子衿必须留在我身边。”
留?崔泰哲的唇带着一抹苦笑,眸带着一丝琢磨不透的意味看着丁若娟:“如果子衿离开了我,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吗?”
“她至少会过得平静……至少不会有人会蓄意伤害她,”丁若娟昂起头看着他:“我有不输于你的财力……而我的一切,将来都是她和子墨的……我会给她一个纯粹安静的环境生活……而且,我会带着她继续求医,我会每天陪着她,关心她。”
“子衿不是一个习惯于依附于任何人的人。”崔泰哲看着丁若娟:“丁妈妈,我相信,我了解她比你多……她之所以一直在我身边,是因为爱我…..是因为爱雯雯……如果你将她从我们父女身边隔开……你以为,她不会恨你吗?”
“这,总比你可能会带给她的伤害小吧。”丁若娟有些词穷,是的,如果她强硬的将他们一家三口分开……她,心底,至少会怨她吧。
“可能?可能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既然没有发生的事情,那还算什么?”崔泰哲的声音带着不小的力道,“丁妈妈,你别忘了,在子衿面前,有秘密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丁若娟有一丝的震惊,眸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看着他:“我有什么瞒着子衿的?”可是,心底,到底是有些忐忑的……面对聪明犀利的崔泰哲……她不知道,对于她的事,他知道几分。
“首先,”崔泰哲颇有意味的看着她:“楼下的那位肖叔叔……”说着,他掏出一支烟,啪的一声点燃,然后重重的吸一口……
而丁若娟的脸色,却有几许的苍白……“那,那只是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崔泰哲眉一挑……原一他并不想揭穿丁若娟的秘密,而是她一直相逼,一直以乐子衿相逼,所以,他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而他果真从丁若娟的表情里,发生了一丝慌乱,这下,更确定了他的猜测:“是不是朋友,丁妈妈你的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你想,如果子衿知道这件事……”
“你不要胡说。”丁若娟的手,有些许的颤抖,不过,她稍稍稳定了情绪,是的,乐修杰这十多年来,变化很大,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而她相信,崔泰哲应该是没有见过乐修杰的……但是,听着崔泰哲的话,她的心,多少有些忐忑。
“我有没有胡说,咱们下楼去,大家说开了就好了……”说着,他欲走出书房门,往楼下而去。
“站住!”丁若娟颤抖着,不,不能,这一下去……乐修杰有心脏病……更何况,子衿如果知道事情的原委,应该是不会原谅他们的:“泰哲,我们是有苦衷的。”是的,她,只能选择妥协。
崔泰哲回头:“苦衷?丁妈妈,你说的苦衷指的是将子衿父亲还在世的事情隐瞒,还是子墨的生世?”
一提到子墨,丁若娟的脊背一片冰凉……唇,颤抖着……她心底,彻底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在乐子衿面前温柔多情的男人,而是真的似传说中的冷酷无情……甚至犀利锋芒……
崔泰哲将心底之前更多的疑惑笃定了,他淡淡抿唇:“子衿和我,今晚,是一定会离开巴黎的。”
丁若娟没有再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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