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筠握住她的手,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他只是间歇性失忆……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她心疼子衿……更恼儿子,忘什么不好,偏偏把子衿忘了……
乐子衿在心底轻叹一声,到底,有些苦涩。
“子衿,泰哲还是很在意你的。”黎雅筠安慰道:“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开会不能来,还特别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乐子衿勾唇,勉强的笑笑,可是,笑意却未进入眼底,曾经的他,恨不得日日黏在她身边……可是现在的他,对她却是如此的淡漠。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黎雅筠安排司机将车开去崔氏集团,乐子衿一惊,正欲说话,却听她说:“咱们去给他个惊喜,随便一起吃午餐!”
乐子衿想阻止,可是,司机已经在十字路口更换了行驶方向……她阻止的话,湮没在喉咙里。
私心里,她也想见他,每次在他面前,她欲亲近可是却被他的冷漠无意疏远……她好想他像从前一样呵护她,疼她,爱她,黏她。
“老太太,你好。”崔氏的前台接待小姐得体的含首,并替她们按好了崔泰哲的专属电梯,然后立刻打电话到33楼告知。
坐在电梯里,乐子衿有稍稍的紧张,她低眉打量着自己:黑色的孕妇裙,外套一件粉红色的薄棉短外套,黑色的压发将额前的短发压得好好的……她这样,应该还算得体吧。
走入33楼的空间里,乐子衿稍稍走在黎雅筠身后:可是,却有些担心,她的突然到访,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等她犹豫时,一个熟悉的男声问:“请问是老太太吗?”
乐子衿抬眸,一怔:“朱昊祁?”
高大帅气的朱昊祁站在从前徐秘书坐的卡座外,因着衬衣西裤,整个人显得阳光帅气:“我是朱昊祁。”他阳光般的笑容充斥在她们视线里。
“你们认识?”黎雅筠的目光在朱昊祁身上打量着。
“我们是大学同学。”乐子衿淡然的对黎雅筠说,而后她则侧眉:“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是的,她还记得,那次在KTV外,他们曾经聊过,还一笑泯恩怨,将之前彼此间的尴尬消除了。
“原本打算回去,可是后来又留下来了。”朱昊祁说:“我上个月应征到这里,现在是崔先生的秘书。”
“泰哲还在开会吗?”黎雅筠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朱昊祁不解的重复:“开会?”他阳光般的脸庞散发着朝气:“今天早上崔先生没有任何会议啊。”
乐子衿不安起来……怕是,他只是找借口,不愿意陪她去产检罢了。心底,弥漫着一股涩涩的痛。
而黎雅筠温和的面容却有些紧绷,挑眉问:“他在办公室吗?”
“在。”
黎雅筠站起来,不由分说往崔泰哲的办公室走去。
朱昊祁看了看乐子衿,然后快走几步,将黎雅筠稍稍拦着:“老太太,崔先生现在不方便见客!”
“我又不是客人。”黎雅筠不悦儿子的欺瞒,她的推开朱昊祁,拉着乐子衿,一把推开崔泰哲办公室那两扇玻璃门。
只见诺大的办公室静悄悄的,崔泰哲正坐在沙发上,俊逸的脸庞毫无任何表情的沉思着。被推门声所惊,他抬眉,目光,落在黎雅筠身后的乐子衿身上……深遂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泰哲?”黎雅筠轻嗔道:“看我带谁来了。”说着,她将乐子衿稍稍往前推着。
这时,办公室内附设的休息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女人低眉走出来,边走边扣着胸口衬衣的纽扣……
乱了。
黎雅筠一向平和温雅的面容在此时有些纠紧……她的目光落在年轻女人身上……吃惊,可是眼神却没有游弋的落在女人的脸上。
崔泰哲望了望年轻女人,目光紧张的落在乐子衿清丽的双眸上……他有些挣扎,手掌突然在瞬间握紧,五官紧绷,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流露一丝情绪。
乐子衿胸口窒息的难受,心底的酸楚让她想落泪,可是,她却抬眸,睁大眼睛,不让受伤的眼泪落下来。当年轻女人抬眉间,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破了,这个女人,她不陌生,是曾经在巴黎见过的罗小薇,那日,他们从咖啡厅包间有说有笑走出来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只是没想到,一年多之后,彼此再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任谁,都可以猜出,之前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只是,这种事情被她无意之中撞上……痛苦,纠心,窒息。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崔泰哲的心被乐子衿的表情纠紧了……他胸口纠紧……心疼。
“伯母,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泰哲的朋友罗小薇。”罗小薇发现黎雅筠与乐子衿之后,显然有些吃惊,她看了看崔泰哲一眼,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到黎雅筠面前。
黎雅筠的目光带着刺一般看着她:“朋友?”她的目光接着落在崔泰哲身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这就是你所谓的会议吗?”
崔泰哲紧绷的喉结有些轻颤,低哑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小薇,是我朋友。”
“还记得我吗?”罗小薇看着乐子衿,眼眸间清丽无比:“我们曾经在巴黎见过?”她的大眼睛扫扫乐子衿的小腹,然后侧眸看着崔泰哲:“泰哲,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快做爸爸了?”
虽然温和平淡的声音,可是听在乐子衿耳里,却是异样的刺耳,她胸口的窒息压得她快喘不起气来了,她的目光落在罗小薇的脖子上,或许是慌忙间穿上的原因,衬衣的一边领角分明裹在里面,她颤抖着,将手握成拳头,紧紧的。
“子衿,你先在外面等我。”黎雅筠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变得有些冷,有些颤抖,更多了忿怒。
乐子衿心一紧,颤颤的……她的目光扫过罗小薇,却没有勇气去看崔泰哲……她心碎的声音响起……闭眸间,转身往外走,可是,步伐却似有千斤重般,沉得她无法加快步伐。
而崔泰哲,唇轻颤,喉咙打结,紧闭唇,止住了唤住她的冲动。
立刻,黎雅筠的耳光落在崔泰哲脸上。
乐子衿听到声音,回头,却见崔泰哲的一边脸,有着清晰的手印,她的泪,也在此时滚落出眼眶,她掩着口,往外冲去。
“乐子衿?”朱昊祁发现她匆匆离开,在后面唤着她。
乐子衿没有回头,一刻都没有回,她冲到电梯前,手指颤抖着一直按着下键。
不管从前听说过他多少的风流情史,也不及今日这一幕来得伤人。
他失忆了,不认得她,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坦然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是,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罗小薇扣衬衣扣子的举动,她怎么能忽视?她怎么能不去想象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也无法控制自己流泪……她更无法让自己去释然……原本,黑暗里他的吻与触摸让她觉得他似乎对她有一些在意,可是,却全都被今天这一幕所击碎。
如从前一般,她无路可走,因为她,一无所有,甚至,离了他之后,她什么也不是……悲哀。
当的一声,电梯打开,她匆匆走进去,按了1楼,低眉落泪,可是,却抿紧唇,强忍住哭声。
电梯门在缓缓的合上。
突然,一只手挡开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电梯门缓缓的往两开去。
她抬眸间,四目相对。
她泪眼婆娑……泪水逐渐将她眼底的他逐渐模糊……
彼此急促的呼吸清晰可见,空气窒息的让人难受。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按着电梯的“关门”键。
可他,却一脚跨进来,在她来不及思考前,生怕失去般,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就如从前一般。
彼此间怀抱熟悉的感觉由然而生,可是,她的泪泛滥了……因为,她是如此的无助……
他的下颌在她肩上摩挲……突然,他温热的呼吸直扑她的耳间,他低低而沙哑的说:“子衿……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声“子衿”让她落泪……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她此时却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淋浴之后的清新……她胸口压抑的愤怒与痛苦无法消除……但是,在他紧紧的束缚下,她无法动弹。
电梯门在此时静静的合上。
他仍旧没有放开她,
他不敢放开她,
他,怕失去她。
他侧头,吻着她温热的泪水……咸咸的,入他心底,却如同苦涩一般…他心大恸,他不要再对她再故作陌生,他不要再与她疏远,他爱她,好爱好爱……
最后,他封住她轻泣的唇,霸道而又缠绵的吸吮她唇里的芬芳。
电梯门又被打开……一楼大厅外,来来往往的员工们……在惊觉他们拥吻的这一幕之后,又纷纷移开眼,低头走路,而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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