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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豪门弃妇 游泳的鱼 22996 2021-04-02 10:04

  很快,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全都抵达了。

  他们很快就被救了出来,脸庞毫无血色的崔泰哲被送进了急诊室里。

  而肇事车辆的司机伤重不治而亡。

  崔泰哲,左腿骨折了。

  而乐子衿,则是毫发无伤,可她却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他护着她,那么,她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而他更不会伤得这么严重,当他被推出手术室,尚未清醒时,她红着眼扑上去,将他的头搂在胸前,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平静。

  崔泰哲左腿虽然只是骨折,可是却很严重,手术之后,腿必须用石膏来固定,医生强烈建议他卧床静养,而且保守估计至少得静养一个半月。

  黎雅筠和崔伯奕匆匆从峨山赶回来,发现儿子的伤情已经稳定之后,才问起那晚车祸的原因。

  知道当时乐子衿也在车上时,黎雅筠拉着她的手打量着,当她确定子衿毫发无伤时,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而乐子衿则伏在她的肩头,哭泣的说着对不起。

  “别哭了,这场车祸是谁都无法预料的,”黎雅筠安慰着怀里的媳妇,“泰哲没有大的问题,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是为了保护我,否则……不会这么严重的。”乐子衿清丽的眸子盈着满满的泪水,撞车一刹那的天旋地转还让她心里恐惧极了。

  黎雅筠一怔:“什么?”

  面对一向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崔氏夫妇,乐子衿哭着将事发时崔泰哲如何保护她的情景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她心底的负担轻了许多,她低着眉,等待黎雅筠的责难,是的,他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崔氏集团的继承者与总裁……

  黎雅筠很吃惊,这个消息让她动容:“既然泰哲如此护着你,子衿,那以后你该不该对他更好?与他相扶相持呢?

  乐子衿很惊讶崔氏夫妻并没有责怪她,她拥着黎雅筠:“妈——,我会的,会对他好的。”是的,用生命护着她的男人,她,早已经爱上他了。

  “咱们去看看他吧!”黎雅筠拉着她,往VIP病房走去。

  在药物的作用下,崔泰哲沉沉入睡,他们只能隔着一扇窗户看着他,

  看着平常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安静的躺在那儿,没有多少生气,乐子衿心疼极了……

  “这有特护,子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过来看他。”看着她苍白着脸,红着眼,泪水盈盈的模样,黎雅筠有些心疼。

  翌日一早,乐子衿再来医院时,只见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她根本无法接近崔泰哲,而在前一日乐子衿走后赶到的施真玉,以总管事务秘书的身份,包揽了崔泰哲在医院的所有事务。

  而乐子衿,被施真玉所忽略,更被排斥在照顾他的范围之外。可是,她丝毫不气馁,每天上午下午会准时到医院来。

  乐子衿走进VIP病房的会客室,却见到施真玉刚从崔泰哲的病房出来。

  “太太,你怎么过来了?”她怎么又来了?施真玉站在病房外,淡然的看着她,似乎没有要走开的意思,非常公式化的问候着。

  乐子衿头发束成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清爽,但神情却十分憔悴,眼睑有些浮肿:“我来看看他。”

  他已经入院五天了,除了那日他被推出手术室外,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她担心,她想知道他身体的恢复状况……

  所以,这几天,她吃不下,也睡不好,一闭上眼,似乎就出来那晚惊险的场面,他搂着她,他护着她……还有他冰冷的唇……他明明对她说过“别怕,有我在”,可是,他却晕迷过去了。

  虽然医生说过,没有大的问题,只需要静养,可是这几天,一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她都后怕,浑身颤抖,活在恐惧之中。

  她……很害怕失去他。

  “崔先生刚睡着。”施真玉打扮得一丝不苟,得体的套装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出来,脸上的妆容显得自信而从容,她站在病房门口,似乎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乐子衿心底隐隐不悦,她要见他,不需要做秘书的批准吧,可是,生性和善的她,并不愿意动怒,她倔强的抬眸:“我只是进去看看,会尽量不出声。”是的,她只想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

  施真玉眉轻轻一挑,唇上扬,语气仍旧淡然:“太太,医生说,崔先生要好好静养才行。”她妒忌,妒忌乐子衿的年轻……妒忌她是他的妻子……被他遗弃,是她心底无法抚平的伤痕。

  “你也知道我是他太太?”乐子衿清丽的目光落在施真玉的脸上,其实她们相见的次数并不多,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直不喜欢这位清高冷傲的秘书,而她现在的举动,让她心底更不舒服:“作为秘书,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见我先生?”

  施真玉柳眉一黯,妒意让她有些忿怒……可是,很快便神色淡然:“虽然我只是崔先生的秘书,可是,却有权利执行他的命令。”

  乐子衿一怔,难道,难道是他不想见她?不可能,那晚,在停车场的耳鬓厮磨,他的口中,声声说着想她,怎么会……怎么会不想见她?

  施真玉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乐子衿,她接过一看,脸突然间绯红,照片上,有她与子墨跳舞、她与他跳舞的画面,当看到最后一张时,她有些窒息与不安,这张是他们在停车场拥吻的,她的手,揽着他的脖子……“这……”

  “如果这几张照片发出去,会破坏崔先生在媒体中的形象,”施真玉心里妒忌,故意吓唬着:“会给崔先生带来负面的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崔氏的股价。”

  乐子衿脸发烫,羞涩万分,这样私密的镜头,竟然让人拍下来了。

  “要不是我动用一切关系将这些照片拦下来,怕是早在崔先生出车祸的第二天,这些照片就会在报纸、互联网上传开……”施真玉淡漠中带着丝丝威胁:“这些后果,不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可以想象的。”在话语间,她将她与她之间认知的差距拉出来了。

  乐子衿羞愧极了……她抿着唇坚持:“让我见见他。”

  “崔先生不想见任何人。”施真玉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太,你请回吧,先生要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想见任何人?是因为这些照片吗?是因为这些照片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可是,她无法忘记车祸那晚……他是如何吻她,如何对她诉说着思念,如何用身体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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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天,乐子衿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她依在沙发上,心底总是惴惴不安。正好,黎雅筠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去医院。

  黎雅筠的车子在新宅外载上乐子衿,往医院驶去。

  “看你,又瘦了。”黎雅筠看着乐子衿消瘦的脸庞,有一丝丝的心疼:“泰哲那边有医生和特护,你就别担心了。”

  她怎么会不担心?乐子衿黯然,他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可是,她却无法在他身边照顾他……她心底的酸楚与难过,又有谁会明白?

  “这两天,有没有去看泰哲?”黎雅筠问。

  乐子衿摇摇头:“医生嘱咐他要静养,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正因为见不到他,她的心底暗暗懊恼着。

  “没关系的。”黎雅筠安慰着她:“有特护看着,而且,施秘书也在,你就放心吧!”

  不提倒还好,一提施秘书,乐子衿心底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她问:“施秘书,好像在崔氏工作很多年了吧。”

  黎雅筠低眉稍稍沉思:“是有很多年了……听泰哲说,她工作能力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助手。”

  乐子衿记得两年前,施秘书跟她谈婚事,给她送家用时傲慢的神情,还有那天在医院,一副崔泰哲代言人的模样,相必,他应该是很信任她的,否则,不会将这些私事交由她来处理……一想到施秘书冷漠的神情,美丽的面容,乐子衿的心底总是有些疙瘩。

  两人刚到VIP病房的会客室,便听见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当黎雅筠推开门时,发现病房内,坐了十来人,看样子,他们在开会,见门打开,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

  而乐子衿透过推开的门,五天来,第一次看见崔泰哲,只见他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神情有些憔悴,左手还在输着液体,可是右手握着钢笔,胸前的活动小桌上,却摆满文件,看他肃穆冷漠的神情,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紧。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黎雅筠将门合上,然后朝乐子衿无奈的摆摆肩:“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还是坐着等等。

  这时,施真玉打开门走了出来,再轻轻的将身后病房门合上,她见了黎雅筠,露出一抹微笑:“老太太,您来了。”说着替她们倒茶。

  乐子衿发现,今日施真玉的态度与从前她所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我们正在开新品讨论会。”施真玉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优雅的合拢双膝,轻展笑颜:“依往常的惯例,这个会议,估计还要持续2-3个小时。”她的手里,是一叠并不薄的文件。

  黎雅筠有些失望,她发现子衿的落漠的神情时说:“不妨事,反正咱们也没事,就在这儿等等吧。”

  施真玉款款一笑:“那你们先聊,我进去开会了。”她优雅的走身,婷婷玉立的往病房走去。

  病房却在瞬间被打开了,一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出来,接着,其他的人纷纷往外走。

  施真玉愕然:“刘经理,你们怎么出来了?”

  “崔先生说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中年男子回答,转而过来问候黎雅筠:“老太太,您来了。”

  黎雅筠淡淡一笑。

  很快,就只剩下施真玉、黎雅筠、乐子衿了。

  “施秘书。”崔泰哲低哑略带磁性的声音从病房门里传出来。

  施真玉傲然的看了乐子衿一眼,然后淡淡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去。

  “你回公司去,把今天开会的资料整理好,明天一早我要看。”崔泰哲的话冰冷中不夹杂任何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吩咐道。

  施真玉有些踌躇:“可是,您这边——”是的,她要贴身照顾他的一切,她要让他需要她。

  “你今天都不用过来了。”崔泰哲的目光落在病房外,可是,由于墙的阻挠,却看不到他想看见的身影。

  施真玉发现他目光注视的地方,心里忿忿不平……可是,语气仍旧淡然的:“好的。”她刚走出病房,黎雅筠与乐子衿就进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黎雅筠站在病床前看着儿子,目光里有一丝责备:“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呢,就忙工作了?”

  崔泰哲的目光深遂,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靠在床头上,用右手抽出烟盒。

  “哎,受伤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几天不抽烟不行吗?”黎雅筠轻嗔的从他手里拿过烟盒,交给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乐子衿:“子衿,妈还有事,就先走了,这烟,你可得好好替我保管着,可别让他拿了去。”

  黎雅筠离开时,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乐子衿看了看手里的烟盒,唇一抿,清丽的双眸带着委屈看着他,这几日不见,她好担心他,好想他……

  崔泰哲幽黑的双眸看着她,抿唇轻笑,摇摇头,朝她伸出右手。

  乐子衿避开他露骨的眼神,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虽羞涩,可是,却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

  他手一扯,她就落入他的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小丫头,幸好你没事。”

  只这一句,乐子衿湿了眼眶,情绪好激动,委屈的噘着唇:“你怎么那么傻?”是啊,他用身体护着她……他是拼了命的护着她……万一……

  他低眉,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有些咸,可是,心底却暖暖的,因为,她是为他落泪:“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诱人的沙哑,天知道,在他清醒之后,追问着她的消息,知道她安然无恙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个扰乱他心房的小女人,竟然一直没来看他,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想见她吗?

  “施秘书不是说你不想见任何人吗?”是的,这句话,她还耿耿于怀。

  崔泰哲无奈的叹息着,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施秘书太不称职了,任何人中,并不包括你。”

  乐子衿原本纠结的心瞬间如花般绽放,知道他想着她,念着她,她就好开心好开心,可是,照片的事情,终也是她心底的疙瘩,“我听施秘书说,那些照片,会影响到你,更会影响到崔氏。”

  崔泰哲不明白:“什么照片?”

  乐子衿低着眸:“我们在舞会上,还有……停车场的照片。”话刚说话,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是的,那些照片让她脸红心跳,不敢看他。

  见她羞涩的模样,崔泰哲唇畔有止不住的笑意:“那些照片,不算什么。我想给你安静的生活,不想让你在媒体曝光,所以阻止报社发片。”是的,当日施秘书将照片拿给他看时,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愉悦,因为,照片上,他与她很相配……而他,与她相比,并不显太老……这是他最最高兴的事。

  “谢谢你。”乐子衿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你怎么不敢看我?”发现他的小新娘一直低着眉,崔泰哲颇为玩味的逗着她。

  “我有啊。”乐子衿抬起眼眸看着他,可是,发现他炽热的双眸,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揪了起来。那晚在停车场情意绵绵的拥吻又重回到她的记忆里,往昔两人的缠绵又落入她的脑海里……害得每次她靠近他,都免不了心跳加速,甚至,都会害她忘了思考。

  崔泰哲却趁她不备时,从她手里将烟抢了去。

  “哎——”乐子衿一惊,气得顿脚:“还我。”

  虽然崔泰哲脚上打了石膏不能动弹,左手正在输液,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右手的灵活度……他痞痞的笑着,薄唇边淡淡的胡渣增添了他的男人味……他啪的一声打开烟盒。

  “妈妈说了,不许你抽烟。”到底乐子衿没受伤,身子灵活一些,将他手里的烟夺下,清秀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潮红。

  烟被夺走,可是,崔泰哲却没有丝毫的不悦,而是无赖的说:“烟可是我的命。你总不能让我把命都丢了吧。”

  她纤细的手指捂上他的薄唇,认真嗔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是的,那晚的车祸,已经将她吓得不轻了,她可不愿意心脏再受到刺激。

  崔泰哲的眼神带着莫明的炽热看着她,薄唇突然轻轻一亲,啵的一声,吻在她的掌心。

  乐子衿像是受惊一样的缩回了手,却觉得手心发烫得紧,他唇畔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他唇畔的胡须似乎还扎着她柔嫩的纤手,他的吻,将她的全身烧得热起来了。

  太可爱了。崔泰哲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一扫之前的憔悴,整个人突然间有了精神。

  “过来。”受伤的大灰狼朝小红帽唤道。

  乐子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将手里的烟盒放到床角的柜子上,然后才走了上去。

  崔泰哲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扣住她的后颈,吻住她的唇。

  乐子衿先是睁大眼,随即瞬间融化在他的热吻里。

  她轻颤的反应让崔泰哲更加欲罢不能,她的味道像春天清晨的露珠一样纯洁,让他永远都不能满足,若不是现在他受伤不能动,他肯定会与她把该做的都做完,他的唇带着炽热的呼吸挑逗着她的感官,直到她呼吸渐浓时,才放开她,低声而带诱惑的威胁说:“下次还敢抢我的烟吗?”他的唇轻抚过她颊边的红晕。

  乐子衿又羞又急,拧眉望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愈陷愈深……他的话,不是甜言蜜语,可是却胜过甜言蜜语,她不是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怎么会抵挡得住他的来势汹汹?

  “烟可以暂时不用还我。”他放肆的耍赖说:“但是,你每天必须过来陪我。”他说话的模样,与平常叱咤风云的崔氏总裁的模样相去甚远。

  乐子衿低眉,唇畔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是啊,她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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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后,崔泰哲出院了。

  春江大道,新宅。

  出院的时候,崔泰哲左腿上的石膏也拆除了,不过,他还暂时不能走路,都是以轮椅或者支架代替。而他的工作量,一点都没有减少,不过,办公地点换在了新宅的书房,只是苦了崔氏集团的主管们,每天都得到新宅来报到。

  本来彼此倾心,又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所以,崔泰哲与乐子衿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发展着。

  趁着崔泰哲与员工在书房开会,乐子衿替他收拾着房间。

  他的房间色调冷淡,布置简单,乐子衿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然后开始替他整理着床铺……在抱起枕头时,一张照片静静的躺在下面。

  照片被她拾起,上面的美丽容颜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美,让乐子衿也不忍移开双眸……她心一黯……她对照片上的人并不陌生……脑海中,墓碑上“爱妻”两个字灼伤了她的眸……

  这么些年了,他还将她的照片保存着……那么,对她的爱应该是很浓很浓吧。

  心底弥漫过酸涩,乐子衿神色一黯,正准备将照片放下时,房间门被推开了。

  施真玉惊诧乐子衿竟然在他的房间,据她所知,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乐子衿赶紧将手里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掩去双眸里失望难过的神色:“施秘书,你怎么过来了?”是的,她不是应该在书房与他们开会吗?而且,她不敲门就进来了,让乐子衿有些不悦。

  施真玉浑身散发着自信的神采,是的,在这个女孩面前,她保持着端庄的仪态,盈盈走向她:“崔先生让我过来拿一份文件。”当她俯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文件时,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她抿唇一笑,随手也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崔先生真是长情,九年了,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她知道,她的话足以让面前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伤心:“太太,你知道她吗?”她的眼神里,有掩藏不住的奚落:“她是崔先生的第一任太太蒋慧妍,,她跟崔先生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的。”

  乐子衿的心被生生的扯伤了,她默不作声,转身开始整理床单。

  “太太,枕头要这样放,崔先生才会睡得舒服。”施真玉俯身,将两个枕头叠放在一起,然后将被子盖在上面:“他不习惯在睡觉前还要拿掉枕头才能掀开被子。”她整理好之后,再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一切,做得自然而熟练。

  乐子衿心底响起了警钟……这个女人,在她面前,说话做事,分明带着敌意。

  施真玉打开衣柜,然后将衣服与裤子的位置调换:“崔先生习惯将衣服与裤子分开放,而且全都要挂起来。”她优雅的转身,唇畔带着淡淡的笑容:“太太要想了解崔先生的生活习惯,改日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乐子衿喉咙一紧,胸口窒息的难受……眼睁睁的看着施真玉拿着文件优雅的走出房间,她的心,在瞬间收紧。

  施真玉只是一个秘书,可是,她却比她这个妻子更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她知道,他应该有很多情人……

  她早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一定要淡定淡定……

  可是,施真玉在她的软示威却让她如锋芒在背,寒意袭来。

  在以前,她或许只会嘲弄的笑笑……因为,那时她不曾在意他,他能有其他的情人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庆幸。

  可是,现在,却是两重天,因为,她爱上了他……爱了他……她就不能做到视而不见了,听而不闻了……

  但是,她又能怎么样?

  他一直是这样的男人啊,他的绯闻从未断过,那么她呢,二十二岁的女孩,虽然平日里清醒理智,可是,对于感情,却是她从未涉猎的禁区,一旦爱了……那便是栽下去,万劫不复了……

  乐子衿经过书房时,发现书房门紧闭,她黯然的下楼。

  花园里,微热的风拂面,带来阵阵闷热,乐子衿漫无目的的走着,诺大的花园里,绿荫丛丛,可是,她都心不在焉,总觉得心底堵得慌……她承认,某些事,她在意。

  转过长廊,秋千正孤单的在风中摇曳,乐子衿走上去,踮起一只脚,熟练的坐了上去。

  荡秋千的感觉真好,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的发丝飘荡,而她及膝的短裙被风一吹,俏皮的向上翻。

  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乐子衿叮嘱自己……

  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浮现,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她生孩子的工具……

  可是,他深遂幽黑的双眸……带笑的唇,撩人的手掌,还有他炽热的呼吸…..低哑而略带诱惑的语言……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情场浪子,对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乐子衿心里弥漫着淡淡的酸,闭上双眸,迎着闷热的空气,心渐渐的被烦躁淹没。

  心结是如何都无法解开了,乐子衿轻恼,觉得心烦意乱,她靠在秋千的绳过上,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过诺大的花园,不远处,那丛白玫瑰正在怒放。她一踌躇,跳下秋千,直奔过去,白玫瑰的清香在瞬间迎面扑来……她,是该抽时间去看看爸爸妈妈了。

  她仰头,目光落在书房窗外,而花园内的停车场,主管们的车子正安静的停放在那儿……一时半刻,那些主管应该不会离开吧……因为,他们的会议经常会持续三个小时以上……

  乐子衿将白玫瑰插在父母合葬墓前的长颈玻璃花瓶里,墓碑上,父母的容颜尚停留在三十多岁,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

  如果妈妈还在,那么,她心底的苦闷可以向她倾诉……相信妈妈应该可以帮她理清思绪……相信妈妈会对她的爱情循循善诱……相信妈妈可以帮她明辨感情的是非……

  如果爸爸还在,应该可以和他好好很好的沟通吧,毕竟都是商场上的精英,相信爸爸会欣赏他,喜欢他。而且,爸爸坚实的臂膀可以做她停靠的港湾,如果累了,乏了,难受了,就在爸爸的怀里好好的休息……

  乐子衿苦笑着:如果爸爸妈妈还在,那么,她的命运肯定不会如此……他们会舍不得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将她嫁出去……他们更舍不得逼她嫁给崔泰哲……

  她的手落在父母的容颜上,照片已经有了年纪,泛着浅浅的黄,而她的手白皙纤细,形成鲜明的对比。

  命运,是如此不公,

  命运,是如此波折,

  命运,是如此残酷,

  命运,又是如此……残忍

  父母与他,不是共存体。

  因为父母若还在世,那么,她就不会嫁与他了……

  心底到底不适,漫过无边际的苦涩……她忍住心底的慌乱与窒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定要平静、平静、再平静。

  她蹲在父母墓碑前,将头埋在膝上,淡淡的,寄托哀思与苦涩。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小姐?”

  乐子衿抬起头,阳光有些耀眼,她一时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位先生。

  “小姐,你怎么了?”蒋轶尧没想到又会在墓园碰到她,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了,发现她蹲着将头埋起来,许久都不曾起来。

  乐子衿站起来,有片刻的眩晕,这个男人有些面熟,“我没事。”她淡淡的抿着唇,突然记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的,上次她在墓园中,曾遇到过他,当时他站在蒋慧妍的墓前……而后来,在咖啡厅,他与崔泰哲聊天……世界,怎么如此小?

  “小姐,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蒋轶尧对她很好奇,他知道,她是崔泰哲的妻子。

  “我没事。”乐子衿说。

  “我是泰哲的……朋友。”蒋轶尧原本想说自己是他的妻舅,可是临到唇边却突然改成朋友了。

  乐子衿有些怔然,突然低眉淡笑,“你认识我?”

  蒋轶尧颔首:“我是蒋轶尧,在咖啡厅里,我见过你。”

  乐子衿更是吃惊,有一丝尴尬:“你好,我叫乐子衿。”

  “子衿?”蒋轶尧淡淡的笑,“很好听的名字。”慧妍与她相比较,慧妍大方温文尔雅,长得极为美丽;而她则是清秀白皙斯斯文文,算不上十分漂亮,可是却干净秀丽。

  被一个陌生男人唤着名字,乐子衿有些不太习惯。

  “不介意的话,到那边坐坐吧!”蒋轶尧指着不远处的石凳,“我是泰哲的好朋友,没有恶意的。”是的,她太年轻,太年轻,他得首先申明立场,否则他怕一不小心吓坏了她。

  “你也是来扫墓的吗?”乐子衿的目光落在蒋慧妍的墓碑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可是,却看不清蒋慧妍的模样。

  蒋轶尧默然:“我来给妹妹扫墓。”他突然记得,不久前他们也相遇在慧妍的墓碑前,当时她怔怔出神,眸含泪意的盯着慧妍的照片,他不知道,对于慧妍,她知道几分:“你呢?”

  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她没有丝毫的疏离,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是崔泰哲朋友的缘故吧,而她,对于蒋慧妍,想要知道更多。“我是来给父母扫墓的。”

  蒋轶尧吃惊,“你父母过世了?”

  乐子衿黯然的点头:“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蒋轶尧突然心疼她了,十多年前,那么,她顶多不过十岁左右……这么小,就失去双亲,可是,她又如何嫁给了崔泰哲?两个年纪相差太大,很难想象两人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感情:“我听泰哲说过,你们是夫妻。”

  不知为何,乐子衿原本黯然的心情突然有些拨云见日般晴朗,是的,那日在咖啡厅里,听他与蒋轶尧说话的神情,想来两人的感情匪浅,而他竟然对好友说她是他的妻子,这,对于她来说,喜悦是可想而知的:“是的。”

  蒋轶尧有些趸眉,通过寥寥数语的交谈,他确定乐子衿不是那种尘世浮华擅长男女游戏的女人,可是,他却不确定,崔泰哲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有几分….…还有,她知道他曾经的婚姻吗?她知道慧妍曾经的存在吗?但是作为好朋友,他有义务帮朋友说话:“泰哲很在乎你,你很幸运。”

  在乎?乐子衿有些茫然,他的在乎,太让她琢磨不定了……而他的在乎,又有几分是真的?或者,他的在乎是博爱的,对许多女人都会有?“是吗?”她抿唇看着他,欲脱口而出关于蒋慧妍的问题却湮没在唇边。

  “我跟泰哲从小就认识,很少见过他对女人如此认真。”蒋轶尧说了实话。

  “那他对蒋慧妍呢?也很在乎,很也认真吗?”乐子衿有些冲动,原本咽在喉咙里的话却冲动的说了出来。

  蒋轶尧一怔,俊逸的脸庞有些尴尬的神色:“你也知道慧妍?”

  乐子衿有些哽咽,蒋慧妍的照片还曾放在他的衣袋里,现在还压在他的枕头低下:“他很爱她,是不是?”若非一般的爱恋,照片怎么会存这么多年?

  蒋轶尧这才发现,慧妍这个话题,似乎困扰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孩,他有些讪色的说:“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慧妍早就过世了。”虽然心疼早逝的妹妹,可是,莫明的,他不想让乐子衿伤心难过,于是故做轻松的说:“怎么,你还会跟过世的人吃醋么?”

  吃醋?她这是在吃醋?乐子衿突然间才发现自己的纠结难过竟然是吃醋。即使是吃醋,也是因为她爱他啊。

  “慧妍与泰哲,已经是过去式。”蒋轶尧试图说服她:“你如果纠结泰哲与慧妍的感情的话,是没有必要的,毕竟,他们认识在先,他们相爱,也是无可厚非的。”

  过去式?乐子衿豁然开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经历。”蒋轶尧毕竟年纪长许多,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你如果纠结于泰哲的前一段婚姻,那么,我想,你是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乐子衿突然抿唇一笑,清丽中带着丝丝动人心魄的青春气息:“蒋先生,谢谢你的开解。”是的,她突然间全明白了,她何必要跟他的前妻纠结呢?他跟蒋慧妍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她啊,她的纠结,都是自寻烦恼。

  “别叫我蒋先生,我跟泰哲是好友,你叫我蒋大哥就行了。”蒋轶尧突然间很喜欢这个年轻无心机的女孩。

  “好啊。”乐子衿开心的回答,是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异性朋友,而蒋轶尧,她将他当作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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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子衿从墓园回来,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没想到,推开门,崔泰哲坐着轮椅正在屋内等她。

  “你去哪儿了?”崔泰哲的声音带着冰冷,他俊逸的面容在此刻有此紧绷,他开完会后,遍寻不到她的身影,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

  因为蒋轶尧的一番话,乐子衿失落沉闷的心情有了缓解,可是,刚回来,却遇上他冷漠的质问,面对他的阴晴不定,她有些胆怯。

  “过来。”崔泰哲见她不语,有些急躁的说,然后不待她走来,就自己推着轮椅向她走去。

  他朝她伸手,示意她俯身,然后勾下她的脖子,贴上她柔软的唇。

  乐子衿被他的情绪不定吓了一跳……他的唇,带着烟味,腐蚀着她的所有神经。

  他咬着她的唇霸道而专制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天知道,刚才开完会没见她,他有多烦心,等待她回来的时间,太纠结,太难熬了,他从来都不要做被动的那一个。

  乐子衿脸一红,不敢祈求爱,可是,却想知道,他也喜欢她吗?如若不喜欢,就不要老用吻来蛊惑她的心……前段时间在医院照顾他时,他吻她的次数,怕是数也数不清了吧。

  “你又抽烟?”他的烟味还留在她的唇齿间,“医生……”

  “别理那些庸医!”崔泰哲不让她远离,拉着她的手,眼神里有着炽热与缠绵。

  “抽烟对你的伤势没有好处。”是的,往日他那俊逸修长的身影,是那样伟岸,那样让人心动……都是因为保护她,所以他才伤成这样子……她的心里不安,想要他快点好起来。

  “有一种药对我的伤势有好处。”崔泰哲痞痞的看着她。

  乐子衿脸一绯,知道他又要说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了。

  他凑近她的耳畔,吻上了她的耳珠。

  他炽热的呼吸让乐子衿有些难以抑制的低吟,从颊上红到了耳根处,想要躲开,可却偏偏躲不开,她只好别过脸,不再说话。

  “呵,小两口在说悄悄话吗?”黎雅筠温和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乐子衿蓦的脸红了,随即站了起来,她不知道黎雅筠在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他们的亲吻。

  “妈,你怎么过来了?”崔泰哲倒没什么不好意思。

  “泰哲,这几天感觉怎么样?”黎雅筠走进来。

  “医生说从下周起可以开始做康复训练。”崔泰哲说,受了伤,他的行动极为不便,但是,他却甘之若怡,因为,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待在她身边了。

  黎雅筠看看子衿发红的小脸,见这边房间十分整洁,难道小两口还在分房睡?她一直认为,那日在峨山,两人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了。

  “我去看看李嫂今晚准备了什么,妈,留下来吃晚饭。”面对黎雅筠暧昧的眼光,乐子衿羞得不行,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你若对子衿不好,我可饶不了你。”黎雅筠怪嗔的对儿子说。

  崔泰哲很庆幸父母都很喜欢乐子衿,他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会不好相处,他的第三任妻子安雪,跟母亲的关系极差……“你对你儿子太没信心了。”

  “怎么,你们还分房睡?”黎雅筠看了看乐子衿整理得十分整齐的床铺,还有梳妆台上,还摆着她的日用品。

  崔泰哲的十指伸进头发里,搔着乱发,颇有些不悦:“妈,床帷之事你也要管吗?”对于分房一事,他不想解释得太多。

  “哎,我不管,我可是要抱孙子的。”黎雅筠在儿子面前,比在乐子衿面前坦白多了,但是对于儿子之前的风流韵事她多少也有听过,于是警告道:“你给我规矩点,除了子衿生的,其他的我一概不认。”

  崔泰哲乐呵呵的笑开了:“妈,她应该感激你的多事。”

  黎雅筠伸出食指戳儿子的额角:“你再这样吊儿郎当的,小心我把子衿带去峨山。”

  崔泰哲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于这个儿媳有多疼爱,他可不愿意峨山、A市两地跑:“你跟爸爸在一起过二人世界不好吗?偏偏想弄一个小电灯泡去,有什么意思?”

  “去!”黎雅筠笑了,是的,不管他多大,在她眼底,他都是她长不大的儿子。

  -----------------

  乐子衿端着水拿着药走进他的房间里,只见崔泰哲坐在床上,背靠着软垫,翻看着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见她来了,他将报表随手放床头柜上,双手伸开,示意她到他的怀抱来。

  乐子衿脸微微泛红,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了解?每次这个动作都是要抱着她亲吻,直到吻到她喘不过气来,方会放手。

  “小心,别把水洒出来了。”乐子衿对他霸道的举动表示抗议,然后看着他:“先把药吃了。”

  崔泰哲发现,跟她相处,他的心理年龄也年轻了许多,于是,乖乖的听话,将药放进嘴里,再用开水服下。

  乐子衿接过水杯放在一旁,然后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

  崔泰哲拍拍早已经空出来的床位:“过来。”见她迟迟不肯过来,他故做失落:“看我伤了腿,行动不便,你就不理我了?“

  乐子衿轻啐他一声,这段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已经相当熟悉了,她绯着脸:“你得保证不毛手毛脚的,我就过去。”

  崔泰哲看着她穿得保守的丝质睡裙,喉咙间一紧,想要舒缓自己的渴望,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手有些轻颤。

  乐子衿快步上前,一把将烟盒抢了过去,“不是说不抽烟了吗?”她将烟放得远远的,放在他构不到的位置。

  崔泰哲轻呵声,“那你过来,我就不抽了。”

  乐子衿将烟盒拿在手里,噘着唇:“爱抽不抽,反正身子是你自己的。”可是,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的床头柜上,眼眸却一亮,心底欢喜,可是语气却带着质问:“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照片?”

  崔泰哲将相框拿起,看着照片中她双臂展开快乐的模样,“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从那边房间移到这边房间,有问题吗?”

  他总是这样无赖与霸道,乐子衿心底到底甜丝丝的,可是放眼望去,却没有发现蒋慧妍的照片,她有些疑惑,早上她明明将照片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怎么会不见了。

  “在找什么?”崔泰哲发现她找寻的目光。

  乐子衿鼓起勇气,坐在他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是的,她不能再自寻烦恼,可是,搁在心里的话,始终是不吐不快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她的照片呢?”

  “什么?”崔泰哲将相框放好,一头雾水。

  “蒋,蒋慧妍的照片?”乐子衿轻轻的说着。

  崔泰哲的脸色不太好,有些冷,有些寒……是的,自从上次蒋轶尧将慧妍的照片给他之后,他就放在这个房间里,几乎没有移动过……

  乐子衿心底弥漫过淡淡的痛,他还在乎她……虽然知道他们已经是过去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

  “怎么了?”崔泰哲发现她的不安,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吻着她的发香,其实,慧妍早已经离开了,而他对她的感情在结婚前就已经完全淡漠了,只是,他一直记得她在他怀里死去的模样,所以,他的心里始终有疙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就放下了……当他看到他的小新娘因为她而难受时,他的心,有些疼。

  乐子衿静静的靠在他身上,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腐蚀着她的嗅觉,她忍住鼻翼的酸涩,“我没事。”是的,不管他最爱的是谁,最在乎的是谁,只要现在靠在他怀里的是她,就好了。

  她应该早就看到过慧妍的照片了吧,她的不安,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崔泰哲想,他低头,看着她微垂的眼睑,她这样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让他想怜惜她,他凑下去,吻了吻她的眉心:“我把照片放在抽屉里了。”是的,他忍不下心丢掉慧妍的照片,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她临终前的心愿。

  “你昨晚都放在枕下。”乐子衿微微吃味。

  崔泰哲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呵呵轻笑了起来,伸手捏捏她可爱的鼻子:“小丫头,吃醋了?”

  乐子衿红了颊,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口事心非,气呼呼的说:“谁吃醋了?”

  “你。”他又轻轻捏捏她的鼻子。

  “别捏我,我又不是小狗。”乐子衿拍掉他的手。

  “哦,你不是小狗,我是小狗好不好?”崔泰哲全然没了往日的冷漠与傲气,在她面前,完全是年轻了十岁,“不过,你是小狗老婆。”

  乐子衿娇喝一声,气呼呼的将粉拳落在他的肩上:“讨厌!”

  “哎哟。”崔泰哲眉间一紧,咬紧牙关抿着唇,一脸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乐子衿一惊,莫不是刚才她太用力,碰到他受伤的腿了。

  崔泰哲的牙关仍旧咬紧,不说话。

  乐子衿跪在他身边,伸手捧着他的脸:“是我碰到你腿了吗?很疼是不是?”慌忙中,她搜寻着手机:“我马上给医生打电话……”

  听到她慌乱的声音,关怀的话语,崔泰哲突然咧唇笑了。

  “你好坏!”乐子衿禁不住将他扑倒在床上,压上去,粉拳落在他的胸口:“你欺负我。”不过,却感觉他的身子一僵,脸色有些潮红,她这下倒真慌了:“你没事吧。”

  “你再不下去,我就有事了。”崔泰哲的声音有着难以抑止的低哑……天知道,这个可恶的小丫头有多吸引人?他已经故做矜持,装圣人扮君子了……可谁知,她竟然毫无顾忌的压在他身上……

  乐子衿一愣,发现他炽热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她的胸口,于是低眉,发现从他的角度看她,她的胸前完全失守……她慌乱的起身,忙整理着睡衣,目光不敢落在他的脸上,可是,偏偏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及膝长的睡裤上,纯棉的睡裤,某一个部位,却像帐蓬似的被支起……她羞的捂住自己的脸……

  天啦,刚刚,她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慌乱中,将脚伸向床边,她想逃开。

  他的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腕:“惹了祸就想逃走?”他的声音痞痞的。

  “不关我的事。”乐子衿脸红心跳……咬着下唇……她虽是未经人事的女孩,但是,某些事情,也是不经意的听说过……她爱上了他,又是他的妻子,其实,她并不排挤跟他发生亲密关系……只是……只是自从医院回新宅之后,他都没有提出两人共居一室,她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出搬到他这里?

  他将她拉近,咬着她的耳朵:“怎么不关你的事?”他故意将她的手放在某一部位上,“你可得实话实说,你不扑倒我,压着我,勾/引我,它会这样子吗?”

  “谁勾/引你了?”乐子衿挣扎着将手抽离那个炽热的地方,脸烫得像是擦了过多的腮红一样。

  “你。”他耍赖似的搂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你胡说。”乐子衿又羞又急,挣扎着。

  “别动。”该死的小丫头,他明明已经控制不住了,她还在惹/火?崔泰哲要抓狂了,如若不是腿受了伤,他怎么会让她分房睡?他肯定早就要了她,还会等到今日受生理的折磨?

  乐子衿看着他紧绷的表情,感受他僵硬的身体,不敢移动一分……双手无措的举着,甚至,连头都不敢转……

  良久,终于,他放开她,然后倒在床上,轻轻的喘着气。

  “你,还好吧?”乐子衿惴惴不安……对于男人,她了解的真的太少太少……

  “死不了。”受了情欲折磨的崔泰哲闭着眼平息自己的不适,毫无精神。

  乐子衿有些担心,拿过纸巾替他擦额角的细汗。

  他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双眸睁开,定定而炽热的看着她:“陪我,好吗?”

  乐子衿颔首,发现他精神不振,她俯身:“你没事吧。”

  “等我伤好了,你就有事了。”虽然备受生理的折磨,可是,崔泰哲仍旧痞痞的跟她玩笑。

  “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不正经,”乐子衿轻嗔的说:“都不怕别人担心。”

  “别人是谁?”他吻着她的手,明知故问。

  乐子衿突然脸红了颊,又羞又急,低低的凑近他的耳畔:“其实……你不用忍。”是的,她愿意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可是话刚说完,她却羞的别过头。

  “傻丫头。”崔泰哲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吻着她的发丝,唉,算了,他们之间不适合谈这个话题,一谈,他又怕生理失控……思索再三,他记得她吃醋的事情,于是转换话题:“你想听慧妍的故事吗?”除了在乐子衿面前外,在其他人面前,他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是的,九年了,除了蒋轶尧,他从未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但是,他怕慧妍成为她心底的疙瘩,于是,第一次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乐子衿一愣,这个让她吃味的名字,在他的话语里出现,让她觉得特别的刺耳,但是,她却想要知道他们的故事。

  崔泰哲凝视着她:“要听吗?”

  乐子衿抿着唇,点点头,她想要知道,他到底爱慧妍有多深。

  “蒋家与我家是世交。”崔泰哲拥着她靠在床头柔软的皮垫上,往事,似乎有些模糊了,但是,他却在努力记起:“我和她的哥哥蒋轶尧又是同学,两家经常来往一,自然而然,我们就在一起了。”

  乐子衿突然心头一涩,有些醋意,噘嘴幽幽的道:“原来是初恋?”是的,她还记得施真玉口里说的自由恋爱、两情相悦。

  崔泰哲看着她,突然吻了吻她的鼻翼:“傻瓜……每个人都有过去……如果你不想听,我不讲就是了。”

  她柔顺的靠在他怀里,噘着的唇却没有松缓:“谁说我不听了?”她嘴硬,明明心底不开心,可是却想要知道他们的故事:“她好漂亮的,对不对?”

  崔泰哲不可置否,捏着她的鼻尖:“你也很漂亮。”是的,在他眼底,他的小新娘是迷人又可爱的。

  对于爱人的话语,她多少是在乎的,明知道蒋慧妍长得比自己漂亮不少,可是,听到他的话,心底总是甜滋滋的,可是,却含酸的说:“既是初恋,那么,你肯定爱惨了她。”

  “她很温柔...…”崔泰哲尽量小心措词,生怕说的话伤了小新娘的心,这,已经不是往常冷漠孤傲的崔泰哲了。“我也很喜欢她。”

  “你说得太保守了。”乐子衿说:“你应该说爱惨了那样美,那样温柔的她,否则也不会娶她。”是的,她还记得乐欣妍说过,他的第二任,第三任妻子是洛静英撮合的,那么,他的第一任妻子,应该是情投意合下才结婚的。

  “小丫头,你平日里不是这么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的。”崔泰哲捏捏她绯红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不过,你猜错了。”

  乐子衿微微皱眉:“我哪儿猜错了?”

  他的大掌抚过她的眉心,带着命令的口吻:“不许你皱眉。”是的,他不要看到她不开心的模样。

  乐子衿喜欢他温柔的触碰,她握住他的大掌,学他一样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许凶我。”

  他轻呵声笑了,吻落在她的眉心,他怎么舍得凶她?抿唇想了想,他说:“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了她。”是的,当年的蒋慧妍,漂亮极了,并且温柔可人,那时的他,年轻俊逸,而且两人门当户对。

  他亲口承认爱蒋慧妍,乐子衿心底到底还是酸酸的。

  “可是,后来我去美国留学,我们之间,只有书信往来……当我回国时,她又去了加拿大留学……我们之间,几乎就错开了好些年..…”崔泰哲回忆着:“时间冲淡了彼此间的感情……甚至,我和她有一年的时间,彼此没有通过一封信、一个电话。”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们又会结婚?”乐子衿想不通,即然不爱了,他怎么还会娶她?

  “我不是之前提过吗?我们两家是世交。”崔泰哲娓娓道来:“而且,父母都很看好我们……我回国之后,一直在崔氏集团工作……后来,她突然回国了……是她,向我提出结婚的。”

  乐子衿不解,可是,对于蒋慧妍提出结婚这件事,却很疑惑:“不是感情淡了吗?她又怎么会提出结婚?”

  “她在加拿大的时候,检查出得了淋巴癌……”回忆起当年这一段事情的时候,崔泰哲还是有些动容,他记得是在一个午后,阳光明媚,面色苍白,消瘦的蒋慧妍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约他喝下午茶,然后,在玻璃茶坊里,她面带笑容的提出了婚事。

  乐子衿心一紧:照片上的蒋慧妍,是多么年轻美丽的女孩..…淋巴癌,这三个魔鬼般的字眼,竟然腐蚀了她……“那后来呢?”

  “她说,她想要一个完美的人生,她想要一个家,一个丈夫……而她,除了我之外,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男友,所以,她只能找我……让我给她一个婚姻,”崔泰哲搂紧了乐子衿:“你说,她在临死前这个要求,我能不答应吗?”

  乐子衿揪紧了他的睡衣,刚刚对蒋慧妍的醋意已经转化成了同情:“后来你们就结婚了,是吗?”

  崔泰哲点点头,有些黯然:“我们的婚礼很快就举行了,可是,一个月之后,她就去世了。”蒋慧妍死之前,因为化疗,头发几乎全落光了,可是,生性爱美的她,每天都会戴着假发,在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精心化着妆容……那最后一个月,她几乎都在病痛的折磨中渡过……

  乐子衿静静的俯在他的臂弯,听着他的心跳:“你很难过,是不是?”

  崔泰哲握紧她的手,回忆起那一幕,有些动容:“她死在我的怀里……在死之前,她才说,跟我没有联系的那一年,是因为检查出得了淋巴癌,怕我难过,所以故意疏远……可是,却按捺不住对我的思念,所以,才回国来找我……她只想成为我的妻子……并且要求我在墓碑上刻‘爱妻’两个字,要我好好保存她的照片……她还说,她不想死,她想活着……”说到这儿,他湿了眼眶……

  乐子衿突然扬头吻住了他的唇,带着淡淡烟味,可是,却轻颤的唇……她生涩的吻着他,想化解他的颤抖,他的不安……早知道他会这样难过,她根本就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蒋慧妍,此时的她,对于蒋慧妍,已经没有了醋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同情与哀怜。

  “小丫头,”他深遂的眼眸看着她,额抵着她的额:“其实,在我和她疏远的那一年,我对她的感情就已经淡了……娶她,不过是为了责任……毕竟,她是我的初恋……在她重病垂危的时候,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她。”

  “我懂。”乐子衿早已经湿了眼眶,她从来不知道,他的第一次婚姻,竟然是如此感人的一段故事,而他,竟然是这么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她的照片,我想保存着,好不好?”崔泰哲用颊摩挲着她的颊,低声询问着她。

  “好。”乐子衿很感动,是啊,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这样坦坦荡荡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不后悔爱上他,而她,也不会介意蒋慧妍的照片了。

  -------------------------------------

  乐子衿付款之后,将选中的水晶相框放进包里,然后推开精品店的门往外走,可是却在不经意间,发现甄萱正在不远处,平时性子爽朗的她,此时有些漫不经心的走着。于是,乐子衿笑着悄悄走上前去,突然拍了甄萱肩膀。

  “子衿?”甄萱被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能在精品街遇到她。

  “你在想什么?”乐子衿注视着她,笑着:“那么出神?”

  “胡思乱想。”甄萱别别嘴。

  “你怎么了?”乐子衿发现好友的异常。

  平常开朗活泼的甄萱,眼眶有着湿意。

  十分钟之后,两人已经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

  “甄萱,你到底怎么了?”乐子衿拿起小水壶,替她倒上花茶。

  甄萱双手在脸上搓搓,试图想要搓去不快乐和倦意,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急死我了。”乐子衿微微皱眉:“你倒是说话呀。”

  甄萱抿唇,犹豫了好久,方才低低的说:“子衿,我惨了。”

  乐子衿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握住甄萱发抖的双手,感觉到她的不安:“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是的,同学好几年,她从来没有发现甄萱像现在这样无助。

  “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甄萱咬唇,低低的说。

  乐子衿一惊,“前段时间去旅游的时候,你不是说还没有男朋友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甄萱眼眶一酸,“我好喜欢他,……可是,他却只把我当作泄/欲的对象。”

  乐子衿更是吃惊:“什么?你……你们已经?”

  “其实,在大学里,全垒已经不是新鲜的事情了。”甄萱有些心酸的说着:“同学们之间好聚好散的例子太多了……子衿,可是我和他……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却放不下他。”

  乐子衿心颤,握住好友的手,一时语塞……对于感情,她也只是一个新生儿一般,又哪儿有经验给好友出主意呢?“你确定他不喜欢你吗?或许,只是他不善于表达。”

  甄萱无助的摇摇头:“他早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不喜欢我……”

  “你怎么这么傻?既然不喜欢,怎么可以…….”乐子衿实在不明白:“或者,你试试和他交流,培养感情?”

  “他很爱他老婆。”甄萱眼角湿润了……困扰她多日的问题,在好友面前倾诉,她顿感轻松了。

  乐子衿心一冷,有些茫然与酸涩,可是,仍旧责备道:“甄萱,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他有……他有妻子,你还喜欢上他?还跟他……”

  “子衿,你没有爱过,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时,是会奋不顾身的。”甄萱擦去眼角的湿意。

  乐子衿看着她,眼眸有些有冷意,她怎么不珍惜自己呢?“甄萱,你这是飞蛾扑火……你这么年轻,大学还未毕业,以后想要找什么样的男友没有,为什么要趟婚外恋这趟浑水?”

  “或许有一天,他会跟他老婆离婚。”甄萱有泪意:“或许,到时他会爱上我……”

  旁观者清……乐子衿理智的说:“甄萱,离开他吧……既然有妻子还在外面乱来,这样的男人,三心二意,不要也罢。”是的,她所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情。

  “其实,是他的妻子先出/轨的,可是,她求他不要离婚……而那晚,我恰好遇到他,他喝了酒……他要,我没有拒绝。”甄萱年轻的脸庞带着阵阵潮红:“而后来,他又找了我几次……”可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每次都是他跟妻子吵架之后来找我……我伤心难过的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常唤他妻子的名字……”说到最后,她哭了:“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把我当作发/泄的对象,把我当作他妻子的替身。可是子衿,我爱他,我离不开他。”

  乐子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了……她有些迷茫,爱情,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吗?

  这一整天的时间,她都陪在甄萱身边,听她诉说着爱情的种种……

  从前开朗可爱的甄萱,在爱情面前,不堪一击,像是无药可医的病人一样……乐子衿的心,竟然有些冰凉……爱情,到底是什么?男人,究竟又在想什么?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

  等她回到新宅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可是,新宅内,一盏灯都没亮……

  乐子衿疲惫的走进大厅,这时,一阵优雅的钢琴声传来……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大厅,窗帘前,崔泰哲正坐在钢琴前,手指熟练的在琴键上游走……琴键奏出欢快的调子充斥着整个大厅。

  乐子衿湿了眼眶……整日心灵的疲惫在瞬间得到了释放……她走上前,从身后拥着坐在轮椅上认真弹琴的他……是的,爱情,或许并不是甄萱话里所说的肉/体的关系……就像她和他一样……直到现在,除了亲吻外,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可是,感情却是如此的细腻,却是如此的让彼此欢喜。

  突然,崔泰哲指尖弹奏的调子在瞬间变换,生日快乐欢快的曲子让乐子衿一怔……她怔怔的拥着他的背出神……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她回想着,今天是她的生日,二十二岁的生日。

  她惊喜,因为他记得。

  突然间,她的泪滑落出眼眶……

  “小丫头,生日快乐。”曲子完,他回身,吻在了她的眉心,可是,手却触到她的泪水:“小傻瓜,哭什么?”

  “谢谢你。”乐子衿拥着他,想着甄萱残缺的爱情,她很庆幸,很庆幸自己能够与他在一起,这个庆幸,是在两年前她所不能想象的。

  “结婚两周年快乐!”月光下,他吻去她的泪水,最后吻落在她的唇上,密密绵绵……他虽坐在轮椅上,可是却丝毫不减他的霸气。

  因为甄萱的事,乐子衿胸口像是压了东西,有些微喘,在他的吻中,有些失神。

  他放开她,滑动轮椅,牵着她来到桌前,打火机啪的一响,他已经将蜡烛点上了:“许个愿望。”

  在他含笑的眸子里,乐子衿闭上双眸,可是,心里到底是一片混乱……睁开眸,她吹熄了蜡烛,大厅里的灯也在瞬间亮起。

  “许了什么愿?”他低笑着看她。

  乐子衿抿唇:“你难道不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崔泰哲吻着她的颊:“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没有。乐子衿诚实的回答自己,因为,她的愿望里,是好友甄萱的名字……但是,俏皮的她却微扬头:“不告诉你。”

  崔泰哲呵呵轻笑,却不再追问。

  “李嫂呢?”乐子衿没发现李嫂的身影。

  “她今天放假。”他拉她坐下,一起切蛋糕,当他将一块蛋糕递给她时,才发现她神色不对劲,他看着她,不许她移开眼睛:“怎么了,小丫头?”

  乐子衿摇头,无声的叹息。

  “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崔泰哲有些疑惑,可是,却拂去往日的冷言淡语,温柔的对她说。

  “没什么事。”乐子衿擦干眼角的湿意,强作欢颜:“吃蛋糕啊。”是的,她不想将好友的私事告诉其他的人,包括他,她用勺子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唇里,“好甜。”

  崔泰哲心疼,一凑上去,吻住她唇边的一抹蛋糕:“是很甜。”

  乐子衿羞涩的拍拍他,眸子里有着娇娇的神色,她靠在他的肩上:“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是的,近来两人感情的突飞猛进,让她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他的手拂过她柔软的发丝:“小丫头,”在黎雅筠去峨山之前,曾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子衿的生日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突然很感谢多事的妈妈,不仅替他选了这样可人的妻子,还费尽心思撮合他们。

  “李嫂放假了?”乐子衿离开他的肩膀,看着他俊朗的面容:“那你有没有吃晚餐?”

  崔泰哲在午餐之后就让李嫂回家了,然后打电话订了生日蛋糕,还特意将下午的所有事情排开,只是为了替她庆祝生日,可谁料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而且,她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他很烦躁,很不安……可是,却想给她独立的空间……当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出现在大厅时,他心底的烦躁跟不安统统没有了……“你也没吃吗?打电话叫外卖吧。”

  “不用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说话间,她已经往厨房走去了,打开双扇门的冰箱,还好,李嫂之前还有采购食材。

  这时,崔泰哲坐着轮椅滑了过来,看着他的小新娘麻利的戴上围裙,淘好米,放进电压力锅,然后再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放在水槽下面清洗,而后又熟练的拿着刀,在菜板上切着……

  他的小新娘,是在为他们的晚餐忙碌着……

  崔泰哲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这,是从前三段婚姻里,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他没有走开,而是静静的在厨房外,看着她的忙碌……

  彼此都没有说话,偶尔乐子衿会回头看他,彼此交换一个炽热的眼神,两个之间的温情与爱恋,在无言中升华。

  半个小时后,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肉末茄子、番茄炒蛋、凉拌黄瓜、青菜豆腐汤,简单的几个菜盛在盈盈的白盘中,色香味俱全。

  “小丫头,手艺不错。”崔泰哲吃了之后赞不绝口。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炒过菜的原因,乐子衿的脸红嘟嘟的:“我没想到你会弹钢琴,”他平日里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她哪儿会想到,他竟然会弹钢琴,而且竟然弹得这么好……

  “我会的东西还很多。”崔泰哲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乐子衿扬眉,唇带浅笑,好奇的问:“那你什么东西是你最擅长的?”

  崔泰哲趸眉,然后唇畔一抹坏坏的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乐子衿一头雾水……在他炽热的眼眸下,脸蓦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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