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考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杨如、秦康、楚思明三人仍然高居榜首,不管文科榜还是理科榜,三人牢牢占据了前三的位置。
同学中间一片哀嚎。
说好的出去旅游呢!说好的一直玩到前几天才回来的呢!这就是你们几个开开心心玩了两个月回来的结果!?同学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了!?不就是一个分班考试嘛,你们还用上兵法了,给大家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杨如三人的小团伙因此也得了一个新的名字:心机三人组。
由于这时已经开学了,分班的名单和成绩榜是一起张贴出来的,放榜第二天大家就各自去了新的班级上课。
杨如和胡亮去了教数学的张德辉老师带的二班,楚思明和秦康则继续留在了肖娘娘带的一班。四人还是坐得第一排,仍然是同桌。
让杨如比较意外的是,张燕居然也选了二班,杨如还以为她会选择继续和楚思明同班呢。
“爸,看来这姑娘已经彻底把你放下了!”杨如语气沉痛的对楚思明宣布,换来了楚思明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二班上课的第一天早自习上,胡亮就给杨如带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胡亮问杨如:“你还记不记得刘霞?”
杨如点了点头,反问道:“是咱们初中班上那个刘霞么?就是人有点内向,不怎么爱说话,妈妈很彪悍那个?”
胡亮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说道:“就是她,她自杀了!”
杨如吓了一跳,忙小声问出一连串问题:“什么时候的事?救过来没?到底是为啥想不开?”
胡亮摇了摇头,说道:“没救过来。她那年升学考试没考好复读的事你知道吧?”
杨如点头道:“知道,也是你跟我说的。怎么了,难道这一回又没考好?我上次好像听谁说过,她在补习班特别拼,成绩也还不错,不应该没考好啊,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胡亮先摇头,后又点头,把杨如都快晃晕了,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嗯,她这一次考得可以说是很好,重新考上了八中高中部不说,还是前几名的成绩,分在了一班。前几天不是新生报到么,刘霞来学校看了自己的分班结果后,回去当晚就吞安眠药自杀了,听说吞了一百多片,还喝了一瓶啤酒增加药效,早上她妈妈发现时已经没救了。”
杨如听了震惊道:“怎么考上了还自杀!?她哪来那么多安眠药,那种药照理说不好买吧?哪家药店敢这么卖给她?”
胡亮脸上露出一丝悲色,叹道:“可不是,据她爸爸在她家周围的药店打听才知道,这些安眠药她存了有一年了,每次买个两三颗。药房的员工都知道她是初三考生,学习压力大睡不着觉,想着数量也不多,就卖给她了。”
也就是说刘霞心存死志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那就是从上回中考完就不想活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再考一回呢?
胡亮说到这里语气难免有些气愤起来:“她是为了报复她妈,你忘了她上次中考没考好,她妈妈专门请了一天假跑到学校门口来扇她耳光,想让她知耻而后勇的事么?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想活了。她觉得她妈根本不爱她,也没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当成了一件炫耀的玩具,所以她要让她妈妈在自以为得到了这件玩具的那一刻,在她妈妈最高兴最得意的时候,狠狠的将这件玩具毁了。”
杨如听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承认刘妈妈的教育方式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可要说刘妈妈根本不爱刘霞,杨如却是不信的。她记得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每回遇到变天,杨妈妈总是第一个拿着雨伞和衣服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家长,有时候她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递给刘霞的衣服却还是干爽的。那时候杨如也坐在第一排,她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杨如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得这么详细,刘霞是不是留遗书了?”
胡亮点了点头。
杨如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还专门留了遗书,那刘妈妈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她现在怎么样了?”
胡亮也是一脸不忍的说道:“刘妈妈已经疯了。你说我们今天放学要不要去送送她?毕竟同学一场,她明天就要送走了。”
杨如想了想问道:“好,如果她家里方便的话。我也不是很确定这种情况下她的家人想不想看到我们这些同学。你认识的人多,你打听一下,如果没问题,咱们几个就一起去吧。”
胡亮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个问题,点头道:“行,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回头找人打听一下再跟你说。”
杨如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交代胡亮:“对了,你打听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别的同学,如果要去的话,份子钱准备怎么随。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也不好分个高低多少的,最好大家都一样。”
胡亮听了就傻眼了,结巴道:“啥,啥份子钱?”
杨如奇怪道:“咦,红白事不都要随份子钱的么?有什么问题么?”
胡亮目瞪口呆道:“杨如,你这个小孩子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我们还是学生,随什么份子钱!?那是大人的事!我们就是带束花去,然后给她上柱香,就可以了!”
杨如听了尴尬得笑了笑,这个,学生界是不随份子钱的么……
中午放学回家时,杨如跟秦康楚思明说了刘霞的事。
两人上午已经听团支书吴迪说过了,此时杨如再提起也是欷歔不已。
楚思明显得尤为阴郁,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我小时候你爷爷也是这么对我的,我小时候多恨你爷爷啊,所以在当知青的那一年,一听说你爷爷在找关系想让我不用下乡吃苦,我连夜就偷了户口本跑去把我的户口转走了。后来去了两年知道厉害自己后悔了,还是你爷爷去求人帮我转回来的,还给我安排了工作。可能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吧,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等到自己也结婚有了孩子,就有些能理解你爷爷当年的举动了,心里也就释怀了。”
可是刘霞,却没能等到她释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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