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有车也要出校门。”
王思雨不等她答话,立马帮她答应了:“那挺好的,总比她一个人回去强,那就麻烦你送安檬檬回家啦。”
沈朝雨颔首,穿大衣率先走出去了。
安檬檬来不及推辞,只好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跟了上去。
学校车库在校门口,离社团远,校园里灯火通明,天气冷,路上也没有多少学生。
两个人走的不快,脚步轻,一路安静。
沈朝雨余光扫到她白色斗篷连帽上的绒毛,衣摆是特殊的红色花纹,她身形和骨架都不错,没有驼背脊椎变形的小毛病。
这也是为什么她穿着长纱裙,没有不伦不类的样子。
“小时候学过乐器吗?”他可能是无聊了,问她。
应该不是学舞蹈的,长期舞蹈会让腿部变形。
她眼睛在夜色下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回答道:“小时候学过大提琴,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学过乐器?”
怪不得,他了然,大提琴要久坐还要坐姿,个人气质。
“猜的。”他随意问道:“现在还有学吗?”
她摇了摇头,“高二就没学了。”
“学大提琴不错,怎么不坚持下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后来,我没长个,大提琴有点大。”
沈朝雨顿时语塞,他似乎又无意地伤害了她的自尊。
“学长。”她忽然唤他一声,笑的狡黠,“你说我以后做翻译,外国人那么高要是听不到我说话怎么办?”
沈朝雨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想太多了,他们都带耳机的。”
气氛热络了些,两个人慢慢走到车前。
是一辆黑色的车,她看不懂车标,就是觉得眼熟,一个圆圈上面带点蓝色。
上车后,她微微打量了一下里面,都是崭新的样子,里面带着车座上皮革的味道。
“学长,你这么快就买车?我连驾照都没考。”
安檬檬套上安全带,带着崇拜的语气。
沈朝雨拧着钥匙,“驾照是高中毕业后考的,车是我妈卖给我的,就是个交通工具而已。”
安檬檬点了点头,没有注意他说的是“我妈”而不是“我父母”。
路上有些无聊,安檬檬看着前面,找话问他:“学长你这么晚回去,家里人知道吗?”
他感冒还没好全,声音还有些重,“知道的,我妹妹在家。”
“妹妹?”她惊讶,“学长还有妹妹啊?有妹妹在家等你,做哥哥的一定很开心了。”
沈朝雨脸上多了些柔和,心口不一:“还行吧。”
安檬檬又叹了口气,“我只有姐姐,不过她现在不在家。”
他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没多问,安慰她:“你姐姐是大人,她有她自己的事情了。”
“学长,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就比你小了一岁多。”安檬檬楸起眉毛,语气认真。
沈朝雨笑了笑,没回答她。
成阳小区里面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安檬檬拿出身份证在门卫那登记了下,保安就放沈朝雨的车进去了。
里面很大,沈朝雨绕了好一会,才到她家门口,里面有灯。
安檬檬下车,被冷风吹了一下,立马浑身发抖,立马带上帽子,白色绒毛包裹着她的小脸。
“学长,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她挥了挥手,蹬着小短腿跑回家了。
沈朝雨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开门关门只在瞬间,他无奈的笑了笑,没良心的孩子。
然后方向盘打了个转,离开这里。
安檬檬进门,家里有暖气,顿时不冷了,揉了揉僵硬的十指,换拖鞋。
阿姨听到门声,过来一看,是安檬檬,立马惊喜道:“檬檬回来啦。”
安檬檬换好拖鞋,叫了她一声阿姨,走过去轻声问道:“我妈呢?”
阿姨指了指楼下的客房,门没关,里面有缝纫机的声音。
安檬檬咬咬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里面一个清冷高挑的女子,正拿着长尺量衣服,然后在旁边纸上记录,身边一堆碎布和针线,还有一台精致昂贵的缝纫机放在旁边。
“妈,我回来了。”她叫了那女子一声。
过了几秒,女人回头,面孔跟安檬檬神似,一样的精致出挑,只是一个冷清一个温暖。
所有人都说安檬檬跟方覃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身材被安正哲影响了。
她从喉咙里“恩”了一声,就当是应了声。
安檬檬有些失望,看一眼方覃电脑里的设计图,又走远了。
阿姨上前问:“吃饭了没有?”
安檬檬摇了摇头,“阿姨,我想吃馄饨,家里有吗?”
阿姨立马笑道:“有,我天天盼着你回来,包了不少在冰箱里,我这就去给你煮。”
说完,去厨房系上围裙开灶。
安檬檬背着小背包上楼了,推开好久没住的卧室,里面被阿姨经常打扫,倒也没有什么灰尘,床放在窗边,中间突兀的多处一大块空地。
她放下书包,脱掉外套斗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把里面东西都倒在空旷的地上。
里面的多米骨牌哗啦哗啦的倒在了地上,什么材质图案的都有,有淡淡的清香,每次阿姨收起来的时候,里面都放香袋,防止便潮。
她踢掉鞋子,坐在地上,专心的拿着木牌开始堆。
阿姨端着飘香的馄饨上来,看到她坐在地上,立马变了脸色,放下馄饨,把她房里的地暖开开。
“这地上多凉啊,也不知道开地暖,一会回趟家还感冒了。”阿姨拨了拨馄饨汤上面的葱花,“赶紧趁热吃,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姨见识不多,来安家工作后,才知道安檬檬玩的那东西叫多米骨牌,她也不觉得多好玩,跟孩子搭的积木一样,偏偏安檬檬就是喜欢弄这个,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宝贝似的。
她也只好好好收拾,万一弄坏了她也赔不起,听说里面好几套都是安先生从国外带回来的。
等阿姨出去了,安檬檬起身,去桌前吃馄饨。
每一个里面有她爱吃的虾仁,每次她都吃的连汤都不剩。
安正哲这几天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
第二天方覃一大早也走了,家里只有安檬檬和阿姨,冷清的很。
安檬檬有些后悔回来了,家里还不如学校,宿舍里最起码又安果果她们,热闹的很。
她实在是无聊,呆到下午就回学校了,阿姨自然是准备了很多东西给她。
“这是太太昨天晚上留给你的,今天早上走的早,让我转交给你。”阿姨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她。
安檬檬并没有太大喜悦,淡淡的接过,背包走了。
回到学校,安果果和张易尔都在,两个人有些古怪,但安檬檬又说不上来,总感觉两个人在隐瞒着什么,这样可不好。
于是她晚上问她们:“你们两个这几天去哪里了?”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张易尔上前,“没去哪,你的排练怎么样了?”
“明天还要去。”安檬檬回答,又警惕道:“不许扯开话题,到底去哪了?”
“就是出去逛逛街,吃吃东西啊。”安果果面不红气不喘坦然看她。
安檬檬狐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张易尔肯定点头。
“可是你们哪有那么多钱吃吃逛逛的?”安檬檬还是不信,哪有要逛街天天出去的,比卖东西的还勤快。
“真的。”张易尔豁出去了,“而且吧,外面有个小哥哥长得不错,是我的菜,这不是为了终身大事嘛。”
安檬檬眨眨眼,顿时了然,感同身受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干嘛呢,不就是追帅哥嘛,我有经验啊。”
安果果回头,在安檬檬看不到的地方,佩服的冲张易尔竖了根大拇指,后者回以苦涩一笑。
“小哥哥长的怎么样啊?”安檬檬自从知道张易尔出去的原因后,就一晚上跟在她后面,又是支招又是盘问。
张易尔弄得烦了,无力道:“没你家沈朝雨帅啦。”
“那是。”安檬檬肯定的点头。
“那他是做什么的?”她又问。
张易尔爬上床,裹上被子,“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别问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安檬檬只好回床,找了块面膜,撕开准备敷。
宿舍门开了,是慕茜,她头上和肩上有白色风雪。
安檬檬惊讶一声,“外面下雪了?”
慕茜红着脸颊和鼻子,喘气点头,“是啊,可大了,我都差点摔倒了。”
安檬檬已经走到窗前去看外面了,果然是鹅毛大雪,飘在半空,然后落入泥土。
等慕茜脱掉衣服,抖掉身上的雪,就看到安檬檬对着镜子敷面膜,张易尔和安果果早就缩进被窝了。
“她们这么早就睡了?”
安檬檬笑了声,“她们可能是要冬眠了吧。”
自从那天问过两人之后,安檬檬就再也没有管过她们出校的事情了,天天下了课就去社团。
大学下了好几天也不见停,学生会没办法了,路上的雪积多了就变成冰,打扫的大爷们不好弄,便让学校每个社团立马的部长和男同学早上去帮忙清理。
但是愿意的不多,早上大家都在睡懒觉,谁乐意无条件的去清理道路,又捡不到金子。
所以效果甚微。
王思雨原本开开心心的去了两天,后来带着铁楸气冲冲的回来了。
“什么玩意啊,怪不得其他的社团的都不去,那不是废话嘛,让我们去清理雪路,学生会那几个傻缺在暖气房里睡得可好了,自己不做就分给我们做,想的美。”
她在社团里面破口大骂,隔壁的几个社团听见了也没吭声,显然是积怨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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