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客客气气地让羯王携着大批赏赐赶紧滚蛋。

　　第二件事，是把身边长得好看的近侍都撤了，重新选几个相貌平凡的上来。

　　王球球对此无语，又不好说自己也喜欢看美人小姐姐。照顾她的宫女小桃温柔体贴，笑起来一对小酒窝特别甜美，她可不想她被换掉。

　　第三件事，是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到营地里锻炼身体，力求高大、成熟、有男子气概。

　　——嘴上死不承认，其实还不是在向羯王的形象靠拢么。王球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萧秉锻炼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晒太阳。少年一身便服，认认真真地把骑射蹴鞠马球耍石锁挨个来一遍，绝不让陪同的将士因为他的身份而手下留情。

　　最让王球球惊讶的是，他居然还会剑法！

　　一柄精铁软剑藏在腰间，柳条般细长坚韧，挥舞起来如银龙出水，迅疾灵动，看样子已经练了不少年。

　　一套剑法舞毕，少年轻弹衣摆，昂首挺胸地等着王球球表扬他。后者提亮蓝光，装模作样地雀跃了一番，实则暗忖：

　　如果他和羯王PK的话，这可能是他唯一能赢过对方的项目了……

　　就这么风吹日晒地练了半个月，萧秉皮肤黑了一层，全身肌肉渐渐紧实，整个人看起来威武挺拔，目光炯炯有神，总算不那么受了。

　　得到王球球肯定的小皇帝很高兴，决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定州太守告诉他，燕门关以北一百多里的沙漠中，有一片仙女泉，每年夏秋时节，泉水都是粉红色的，温度也很高，适宜泡澡。

　　萧秉觉得很新奇，他在中原从未见过粉红色的湖，遂决定带球球去那里玩玩。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皇帝带着宫人和几十名精干将士，朝仙女泉出发。为了方便和安全，他们打扮成了商队，低调出行。

　　一位陪同的小将陆锦是当地人，给皇帝介绍了仙女泉的由来。据说那里本来没有水的，是一位仙女飞过那儿，遗失了自己的项链，项链上的粉红宝石落在沙漠里，就变成了仙女泉。

　　萧秉听得饶有兴致，地质女王球球自然嗤之以鼻。其实这种就是盐水湖+噬盐藻类+高温和充足光照，产生了红色β胡萝卜素，才使水质变成粉红色。

　　因为形成条件比较苛刻，在现代地球都没几个，所以无论古代人现代人，看到了都会惊叹不已，赋予它浪漫美好的想象。

　　她问萧秉：“你相信世界上有仙女？”

　　萧秉温柔地看她：“你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么。”

　　王球球一阵肉麻。

　　车行辘辘，走了大半天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仙女泉在一片小小的绿洲里，约莫十丈见方，果然是非常少女的粉红色，看形状还是心形。

　　王球球到底是个女生，再理性派，乍一看见这泉也被萌化了，哪里还管什么海藻胡萝卜素，先跳下去变小仙女再说！

　　宫人们在泉边围起帐幔，以免皇帝走光。王球球正扒着点心盒闻香味，耳边忽然窸窸窣窣，转头一看，某人竟然在她面前脱衣服！

　　若无其事，肆无忌惮！衣衫一件件落地，最后遍身赤|裸、从容不迫地踏进温泉中！

　　王球球大惊：“你你你能不能考虑一下避嫌吗？！我是女孩子啊！！”

　　萧秉把她抓过来，舔去她身上的点心屑：“看也看过了，睡也睡过了，还要避什么嫌。”

　　王球球本能地觉得他说的睡不是睡觉的睡，所以——谁跟你看过睡过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她气急败坏，简直想用蓝光打他，但转念一想又顿住：难道他说的是以前那颗石头精？

　　她惊愕地看看自己：“……它能变成人？”

　　萧秉：“不能。”

　　“那……你抱着一块石头，怎么‘睡’的啊？”

　　这题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诶！

　　萧秉一言不发，满脸的明知故问。

　　王球球的八卦之魂兴奋地燃烧起来：“给我说说呗，让我也学习一下嘛！”

　　萧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抓着她浸没到水里。夜明珠的蔚蓝和泉水的粉红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片梦幻的浅紫色。

　　真好看啊！但是……咦？怎么在下沉？？

　　王球球有点紧张，又有点奇怪的兴奋，贴着他的身体慢慢下滑，最后停在下丹田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惊呆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富婆快乐球的古代版？

　　皇帝快乐球？？

　　王球球：=皿=！

　　男人在工口事业上果然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王球球三观都要崩裂了。

　　不过好在，萧秉最终没有对她这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石头下手，只象征性地磨蹭了两下就把她拿出来：“明白了？”

　　王球球：“……马甲线练得不错。”

　　萧秉：？？？

　　她一脸沉痛：“你没有后宫的吗？”

　　是什么，逼得我们小皇帝不流连后宫，非要抓着一颗石头飞翔？

　　萧秉摇头：“没有。”

　　王球球不敢置信。

　　萧秉没有解释什么，低下头，落下一串细密的吻。温热的唇舌舔过每一寸石砾，激起一阵又一阵酥麻，莹蓝的光晕像被火燎过一般烧起来。

　　“亲、亲就亲，舔我干嘛……怪、怪痒的……”王球球浑身哆嗦，却避无可避。

　　“你很甜。”萧秉满目柔情，把她从头到尾舔了一遍。

　　王球球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她竟然不嫌弃他的口水恶心！

　　更疯狂的是，她余光瞥见少年另一只手，伸进了水里。

　　旖旎朦胧的画面，规律波动的水纹，无不昭示着他在做什么。

　　王球球的理智开始泯灭，蓝光慢慢停止挣扎，像被驯服般温顺、绵软。甚至毫无所觉、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少年的脸。

　　萧秉眼中的星芒被灼灼燃烧的火苗所取代，红通通地盯着王球球，把她周围的空气都烫热了。

　　温度像飞机一样缓慢爬升。

　　水雾缥缈，若隐若现，被水光映衬成粉色的肌肤，勾魂夺魄的黑眸，嫣红而润泽的唇瓣，无不让王球球想到一个词：

　　秀色可餐。

　　可餐的少年，动作却并不轻柔，好像一颗强势的心在不断撞击她的心，强迫她接纳、融化、共鸣，最后合二为一，一起弹奏出惊心动魄的乐章。

　　这种隐隐熟悉的快乐，带着虚无缥缈的迷茫，让王球球难受得近乎抓狂窒息。

　　甜腻而醉人的气息在达到某个顶点后，轰然炸开。萧秉死死咬住石头的一处凸起，眼底一片野兽般的猩红。

　　王球球恍然觉得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不觉得痛，却在那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的难过。

　　是……为什么呢？

　　片刻之后，她被放回了岸上，萧秉闭着眼睛，靠在石壁上微微喘息。

　　清风徐徐，吹散了王球球脑中的浑噩，她忽然想起一事：“那什么……小饼饼，你不是会用石头的么，怎么刚才……”

　　……没有用她呢？

　　萧秉沉默了一会儿，嗓音带着一种性感的沙哑：“你忘记我了。”

　　王球球微怔。

　　她，忘记，他了？

　　因为现在这颗石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没有对他的爱意，所以，他不想强迫她吗？

　　那么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并不是她的错觉。

　　褪去“皇帝”的坚硬铠甲，他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保留着一份青涩而真挚的情意。

　　王球球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

　　晚上，一行人在绿洲安营扎寨。

　　宫人们忙着烤肉、热酒，会吹笛的将士吹起悠扬的调子，其他人或附和着唱歌，或围绕着篝火跳舞。

　　萧秉也不拘着大家，任由他们放松玩闹，现场气氛热烈欢畅，其乐融融。

　　王球球却说不上有多愉快。因为她刚才忽然意识到，萧秉是有白月光的。

　　明明知道被人当成替身了，她不以为耻，还沦陷到那种事里去了！

　　真是太太太不像话了！

　　——由此可见，感情和性|爱是两码事。嗯，完全是两码事。

　　渣球球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旁，萧禀接过将士的敬酒，轻抿一口，看向旁边的夜明珠：“要不要尝尝？”

　　王球球瞪他：“尝你妹哦！”

　　她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一杯倒，酒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干过，酒对她来说就像毒药，是坚决不能碰的。

　　萧秉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挑挑眉：“你以前也喝过的，说很好喝。”（第17章，给球球喂酒，然后把她吃了）

　　王球球冷笑：“我信你个鬼。”

　　瞧这小子一脸暧昧不怀好意的样子，肯定是以前诱骗无知纯良少女石，然后把人家圈圈叉叉了。

　　登徒子！！

　　萧秉吃吃地笑起来，把宫人送上的烤肉一块块放在石头边。喷香油润的曼妙味道一层层弥漫上来，总算抚慰了某人快要炸毛的心情。

　　绿洲里一片喧哗热闹，而不远处巡逻布防的士兵，却抓着从定州飞来的信鸽，脸色逐渐煞白。

　　萧秉正和陆锦小将军交谈，巡逻兵急速奔至，跪倒在地：“报——”

　　“报陛下！定州军情急报！”

　　萧秉一愣，接过油纸快速扫过：

　　[北狄三万精兵，自东北而来，直奔陛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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