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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羌国叛乱,巅峰对决

重回八零:天才医女 南风意 12643 2021-04-02 10:00

  这晚之后,凡是那晚参加过宴席的人,皆知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有了第一位宠幸如斯的女人。

  翌日,大商武帝便着众位群臣商量与子伯国国主联姻一事。

  三日之后,大商备重礼与之提亲。

  同时,武帝不顾群臣非议,在当日驾着鸾车而来,威风凛凛,在子伯国的大殿前,似是穿越人海,终执她手。

  然而,不知为什么,就在大商武帝的手,碰上九寒的指尖那一刻,她胸腔里的心,竟慌张一跳,就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诸多画面。

  可是,那些画面全都是关于她的,而又并非关于她的。

  若清楚一点说,九寒脑海里此时此刻所闪过的这些画面,怕是和真正的九玹公主有关。

  因为,她在这里看到了一幕幕过往,一幕幕未来。

  画面里,她和他如初识般相认,然后在一阵阵马蹄踏来的兵戈声中再次相见。

  彼时,他已与她隔了重重的血海深仇。

  而他,依然执着于娶她。

  那一天,他仍如此般驾着鸾车而来,威风凛凛,只不过是在人群掩映的庙宇前,他牵起了她的手。

  后来,他把她带回大商,与他一同祭天,祭万物诸神、祭先祖,完成了一个大商王后所有的祭礼。

  冢宰将刻有玄鸟徽记的王冠亲手戴在了她的头上。

  他与她执手宗庙前,接受群臣朝拜,自此她成了大商的第二十三代王后,就封子伯国,人曰:“妇好”!

  “唰”地一下,九寒的脑袋里一想到这里,便立马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她明白了!

  这里到底是哪儿!

  这里是大商王后妇好的古墓!

  在她死后,大商武帝对她情深不寿,便将其陵寝直接疯狂的埋在了他的寝宫之下。

  誓要让他尚且孤寂在世的时候,也要她陪着他!

  大商武帝终其一生,除大商王后外,便没有再娶,哪怕是连暖床的姬妾都不曾有过!

  他是那么浓烈而又热切的将他自己的全部身心,献给了九玹一个人!

  可是他……却并没有得到所对等的回报。

  九寒一念辗转间,周围的喧闹场景,竟是早已消失不见。

  蓦然间,她仿佛又再度踏上了那一片黑暗的虚空。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耳边却仿佛听见有人在问她:“何为君?”

  九寒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为君。”

  “何为帝王之道?”

  九寒答:“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好民之所好,恶民之所恶,天下共举,依然辞让!”

  九寒答完之后,默然抿唇站在原地,便又是听那道气势越发磅礴的声音发问:“那……何为王者之道?”

  “一心行人,泽及百姓,万国敬仰,莫不愿为平民,征伐一地,多地盼王师。”

  由远及近的那抹声音,似是觉得九寒这回答十分有趣,不由“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再问:“既然如此,又何为霸道?”

  九寒再答:“修行厉法,富国强兵,使民怀邢畏威,以法服人。”

  “那……天道呢?”

  九寒听到这样的问话,这一次,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地睁眼,看了看漆黑的周围,轻动了动嘴唇,半晌只吐四个字:“天意难违。”

  那道声音一听九寒这样答,似是也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正当那声音一口气纠结沉滞着,刚要叹出来的时候,却不想,九寒竟是猛地拔高声音,立场坚定的答道:“天意难违又怎样?天道或许掌握一个人的气运,但命尚且在我手里!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知你又可曾听说?”

  伴随着九寒这话音一落,那抹声音仿佛也被激起了浓浓战意,再度问道:“若是如此,帝道、王道、霸道这三者让你选?你该如何?”

  九寒对此,不禁笑答:“自古以来,便没什么绝对的对与错。”

  “这三者之间,帝道长远,王道稳重,霸道决绝!”

  “换句话说,何为帝道?即你说对手不乖,那我就听你的话,把对手从他身上碾过去。何为王道?即对手不乖,我却自己想从他身上碾过去。何为霸道?那则是,就算乖的,也要碾过去!”

  “所以,这三者,帝道虽长远,但我更乐意于求稳。如若天生为王,则本身理应有其王者风范!虽霸道制法而与民意并重,但更理应以人为本。”

  “看来如此,你是决定要选王道了?”

  “没错,我选王道。”九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再度闭了闭眼。

  而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她的耳边,再听那抹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阵“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既然你选王道,那就且让我看看你接下来要走的路吧!”

  “你身为医者,便能知医之道同样乃以人为本!若当你王道与医道兼顾,且让我看看你究竟该如何抉择!”

  伴随着那最后的话音一落,九寒再睁眼时,已经感受到了眼前的一阵光亮。

  她先是在原处愣了那么一会儿,思虑着,这里她所看到的一切果然是一片幻境。

  而如今,等她仿佛一眨眼再醒过来时,竟是已经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哀怨声,哭泣声与责骂声吵成了一片。

  九寒听到此,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可是,还不等她以手扶额,站立在距离她不远处的那群人竟是有几个面露憎恶的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指着她鼻子谩骂:“妖女!妖女!你定是妖女!”

  “哼!不然如何我大商英明神武的武帝,竟然会为你这样一个枕边人而甘愿受刺!”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想要回到子伯国!你说,你是不是想替你的那些父王王兄们报仇雪恨!”

  等九寒彻底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她一眼便认出了此番和她说话的人,该是大商武帝的近臣伯明。

  那人一身戎装,看上去正满脸忿忿。

  而九寒站在原地,身侧小心翼翼的被人搀扶着,根据她在对他们华国历史的了解,稍一回忆,也便想起了她现在所处的情境,到底是在大商武帝和他王后中感情的哪一段。

  正是武后和武帝“琴瑟和鸣”近十年,太子年满八岁的生辰宴刚过的时候。

  这会儿,她陪着他一起征战完一片土地,兴师动众的班师回朝。

  却在回程路上,刺客来袭。

  而她亦终于寻得机会,将自己手里的利剑一把刺入他的胸膛。

  九寒在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稍皱了皱眉。

  这大商武后之所以会这样做,无非是历史上真正的她,在九寒从她的躯壳里醒来时,子伯国已经被大商的铁蹄灭了国。

  虽然她们两者之间到最后,都是被“送”出去的,但终究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

  历史上的大商武后在她年少时期,根本就没有像九寒那样的能力自保。

  更别提,她还能帮助自己的父王王兄在大商铁蹄来时,为他们努力争取一片宁静之地。

  换句话说,也就是,历史上真正的大商武后其实是和大商武帝有着不可逾越的血海深仇。

  而九寒在那时没有,她毕竟当初只是为了单纯的想办法,准备努力从这幻境里走出去。

  当她实在遇到不可抗力了,这才适当的软下来,学会低头,勉强答应那次的和亲一事。

  九寒思及此,不由轻抿了抿嘴唇,只觉得方才她所陷入虚空时,那人的问话,一定是别有用意。

  不然,它明明在好好地问了她前几个问题之后,又怎会话锋突转,谈到她身为医者,这样一个前提上。

  九寒在短时间内,暗自将这整个过程,思虑了一遍。

  突然,她在乍然间,想明白了这其间的疏漏。

  她陆九寒到底与历史上真正的子伯国九玹公主不同。

  她身怀医术,而根据后世文献所记载的九玹公主则并没有。

  九寒想到这里,依稀能明白,也就是说,她和大商武帝的相遇,以及后来那一段的发展,除却大体上的初见与议亲这两件事,应该是和历史上重合的,但其它的并没有。

  而它所没有重合的地方,她做了些什么?

  无外乎是在那样的一场瘟疫中救了不少子伯国雁门关百姓的性命,和那个黑巫师斗了法,并再次拜了余振为师。

  那么,现在,她再度经历了那样的一片虚空。

  而她在回答完问题之后,又把她送了回来。

  好巧不巧,它把她送回来的不是其他时候,偏偏是大商武帝被自己王后谋刺,身体由此病倒的这么一段儿。

  九寒将自己脑海里的思路,捋到这里,她好像已经渐渐明了,这其中的脉络。

  最后,九寒轻闭了闭眼,收敛起自己眸中所微微流露出来的诸多思绪。

  半晌后,她清冷着声音,冷漠却又不失威严的开口道:“伯明将军!”

  “烦请你认清你的尊卑有别!我大商堂堂庄严议事大殿之上,岂容你这般喧哗!”

  “你……”伯明这时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很快就被他身后的人一个用力,生生地制住了。

  九寒微眯着眼眸,在身旁人的搀扶下,她缓缓走上了这大殿里的尊位。

  然后,一拂袖,姿态清贵的坐下。

  她开口:“伯明将军,尔等并无王上诏令,缘何私自回宫?若有要紧事,烦请速速报来,否则,你们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

  九寒用她两世的经验,难得在这时彻底冷下脸来,罕见的对眼前人这样说话。

  着实是,他一个武将,突然别的不顾,而因内宫里的这些事突然跑回来,怎么看怎么有古怪。

  不过,九寒面上别的不显,她就那样如同早些时候的大商武后一般,冷静的坐在那里。

  一会儿后,果然,底下的人率先熬不住了。

  他对她略有不甘的开口道:“回禀王后,末将之所以着急回宫,的确是跟王上有要事禀报。”

  “最近几年,我等收复各地,众部落闻之皆降,唯有羌国依然在负隅顽抗。”

  “所以,末将在这里恭请王上,再度调遣兵将出兵,只是没有想到,末将回来的这趟时间有点赶巧。”

  伯明将军跟九寒这样一说,当即便不得不让她敛眸沉思。

  九寒坐在高位,半晌没有说话,而底下的伯明将军在有了她方才那么一番警告之后,已是不敢再抬眸贸然直视她。

  “好了,这件事我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回禀王上。”

  “最近几日王上都在休养,着实不便尔等打扰。最多三日之后,便会再次召集伯明将军入宫,针对羌国之事一同商讨。”

  九寒言尽于此,伯明将军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转身回去。

  等大殿上的一众人纷纷辞别之后,九寒这才从那高位之上下来,悄悄地从胸臆间长舒口气。

  “王后?”

  这时,站在九寒身边伺候的宫人,竟仍旧是丁香。

  她从小就跟着她,想不到竟还陪嫁到这儿。

  九寒想到这里,不禁轻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走吧,丁香,带我去见见王上。”

  伴随着九寒这一句话落,丁香便倏然垂头,以礼应之。

  然后,紧接着,她把她带到了大商武帝的寝宫——玄武殿。

  “王上?”九寒还没走到他近前,便试探着轻轻地唤了一声。

  而在她这一声唤之后,果然有效果,原本躺在榻上似是已经陷入了沉睡的人,竟在这时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

  十年后的大商武帝,跟九寒印象中十年前的他比起来,在容貌上,并没太大区别。

  唯一要说,真有变化的,可能就是他那一双如同星辰般灿烂的双眸,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暗含锐利的英明,还有一种阅尽俗事的沧桑感。

  他的面容,仍然是像极了秦骁。

  在这一刻,九寒见到他,倏然间,却是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她在他的塌前,怔愣了好一瞬。

  直到大商武帝双眸紧凝着她。

  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眸,半晌,他笑了,眸光流转间,竟是暗含痛意的低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九寒听到他的声音,三两步走过去,斜倚在她的塌前。

  蓦地,她看着他也笑了。

  原本一双清亮的眸光里,竟是也充满了泪意。

  然后,缓缓地,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她似是看到自己情绪不受控制的张嘴:“为什么要杀你?因为我的父亲,头颅被你用锋利的战戈用力割下!因为我的哥哥们,即便是变成了尸体,我亲眼所见到的……仍旧在被你大商的铁蹄践踏!”

  “而我,亦从一位高高在上的子伯国公主,变成了你手中最昂贵的礼物……”

  “呵!”蓦地,大商武帝微微以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斜靠在塌上,轻喘着气,低笑。

  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眸,说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再多用些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用自己冰凉的手,牵过她的,“玹儿,为什么不再多用些力气?”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怎样做,因为当年之事,你始终都在恨我!可惜,自从那次初见之后,我便只知你名唤九玹,根本不曾猜测过,你会是子伯国高贵的公主。”

  “如果,这一切,我早知,肯定就不会后来这么多事情发生了。可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既然这些已成了既然,当你手里的刀锋,用力刺向我的时候,你又为何不肯一刀直接了结了我的性命?”

  “九玹,妇好,你……让我再猜测一下,有没有那个可能,我若终其一生,将你绑在身边,而你对我,则终于动了情。”

  “那么,我这算不算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

  九寒坐在塌前,她的手轻搭在大商武帝的掌心里。

  本来,她应该十分清楚,现在她胸臆间所盛满的委屈,并不属于她自己。

  但她这一刻,竟同样莫名的慌张。

  她不由得白了白自己粉红的嘴唇,暗自宽慰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大商武帝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事!

  不过就是她用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而已,只要时间来得及,她现在一定能够救!

  偏偏她心里这时的慌张,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大商武帝刚把这番动情的话说完,他刚要轻轻地试图揽过自己最爱的女人的身体。

  他想要把自己的手触摸到她的脸上,让她不要哭。

  然而,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竟是那般的口不对心。

  “玹儿,原谅我……”

  他这话一说完,刚一抬起的手,便猛地垂下!

  九寒心中当即一震,再也顾不得什么隐忍,坚强如她,却是当即就通红着一双眼眸,向外面喊道:“来人呐!快来人!”

  九寒一喊完,整个殿内外的动静便被慌里慌张的御医们搞得十分的大。

  他们一个个的无不哆嗦着身子,跑进去给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商武帝把脉。

  偏偏武后竟是固执的不让他们碰,反而十分冷静的对他们说,直接按照她说的办。

  什么三七八钱,伏龙肝二两,紫珠一瓣。

  听着听着,宫里的御医们竟是十分惊讶的发现,他们家王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懂起医术来了?

  还是她自从嫁到大商来之后便是隐而不发,啧,若是后者,他们大商怕是……

  九寒在忙着这样做的时候,才来不及管旁人究竟如何想。

  她只知道在现在这种时候人命最重要。

  尤其是,帝王的命,更为重要。

  在经过九寒几天几夜衣不解带的对他照顾之后,大商武帝终于再次醒了。

  而她在他醒过来的同时,也深刻明白,从这以后,她怕是再也不会把别人错认成秦骁。

  因为,于大商武后而言,大商武帝这个人是世间唯一的。

  同样,在她这里,秦骁也是。

  哪怕他们两者之间有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哪怕她现在身处的这是幻境里面,更哪怕这很有可能就是她和秦骁的前世。

  但这一切,对她而言,如今都不再重要了。

  秦骁永远只会是秦骁,她想他爱上的该是他这个人,是他的灵魂。

  秦武也永远只会是秦武,大商武后用尽一生去爱过的人。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大商武帝病倒的这段时日,之前由伯明将军等人出兵前去镇压的羌国,终于发生了叛乱。

  而这所谓的羌国,乃是大商西北的部落。

  那里地处荒原、沙漠,神秘莫测。

  而九寒在一了解到羌国地形的时候,她就在想,或许,该她回去的时候到了。

  而这里的幻境,是时候让她好好地跟它在道个别。

  九寒一得知羌国叛乱这一消息,几乎是都没半点犹豫的,就决定亲自披上戎装,立马上战场。

  而大商的群臣们,在这十年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单凭武后的才华,这些年,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廷,可着实都有着不少的拥戴之人。

  羌国,这时朝政的形势严峻。

  本来他们这里幼帝年幼,早前是由他们的懿王在把持朝政。

  但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有个自称是他们邻国鬼国的大国师,判逃到了他们这里。

  他一来,则开始巧舌如簧的在他们羌国各位大臣之间游走,颇得了许久懿王的信任。

  可惜,正当他们以为他们羌国在有了这位所谓的国师相助以后,日后就算不求繁荣富贵,但好歹能将举国上下把日子过得风调雨顺。

  然而,并非如此。

  在他们懿王殿下,完全对他偏听偏信之后,那人便开始了自己的妖言惑众,竟然一连串的说服了好几位羌候,联手对抗他们大商。

  最开始的时候,群臣们定以为他们这是以卵击石,不知死活。

  但谁料,后来他们竟听到有人传来大商武帝病重,缠绵病榻多时的消息,顿时,他们恨不得齐齐高呼,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他们这番配合下来,可以说对抗其大商铁蹄行动迅速,机动灵活,且在路过的时候,不忘劫掠周边百姓,以图自己快活。

  到了最后,他们的行动,竟是直击大商腹地!让他们大商的西北地区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与此同时,大商这边,刚刚大病初愈的武帝,一得知自己王后瞒着他征战出兵的消息,不由气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下砸了自己手中的龟甲!

  第二日,有群臣给他冒死进谏,武帝这次干脆拔了自己身上玉佩,“啪嚓”一声,直接砸在他们脚下。

  群臣跪伏在地,始终都颤抖着身子,不敢抬眸。

  他们只亲眼瞥见那掉落在地粉身碎骨的玉佩,直觉得,若是此番他们王后不能得胜归朝,那玉佩的下场,怕就真该是他们自己。

  群臣们对这件事的后果,尽管有些不敢想,但实在没办法,该报的终得报。

  又过了一日,大商朝廷之上,终于传来一阵捷报,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却是转耳听到关于他们王后的丧报。

  顿时,众位大臣们站在朝堂之上,忍不住齐齐瞠目结舌。

  这里,有太多的人不敢置信,只能努力稳了稳自己那颤抖的身子,再三惊愕着眸光询问传报人,“你说的是什么?那……那件事……可是当真?”

  传报人此刻的面上也是一脸痛色,他咬牙,“此事当真,末将所言,绝无半句虚假!”

  站在底下的群臣们见状,张了张嘴,还欲再张口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端坐在他们高台上的大商武帝,竟依旧是僵持着面色,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武帝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前,他的视线已经渐渐变得飘远。

  这个时候,他仿若已经看到了此时正身穿铠甲的她。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渴望此生能够和他并肩作战。

  而她,身为一个奇女子,一早也做到了。

  只是如今,他是不是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不会的!

  他一定会上那羌国战场,灭尽所有仇敌,只为找到她!带她回家!

  此时,大商武帝用自己那微微苍白的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心。

  然后,端坐在那里,低声喃喃道:“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你这样一去,我怎能放心?”

  “早知道,我不该答应你下令,不该在这样的一段时日,还不能陪着你……”

  大商武帝空洞着眼眸说着说着,竟突然听得他底下的群臣一阵惊呼:“王上!王上!保重啊!”

  “你可是咱们整个大商的希望,您一定要保重啊!”

  跪立在底下的群臣,一有人开头,紧接着,后面的人,立马垂首而应。

  这个时候,他们该是有着和他们王上一样悲戚的心情。

  可是,可是……可是王上他!

  竟然一瞬白头!

  这……从今往后,该让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究竟如何是好?

  这一天,大商的朝堂,数百人跪着,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而在这期间,已经没人再敢冒死谏言,他们只能垂首默默地跪立在原地,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陪着他们尊敬的王上,送他们可亲可敬的王后,最后一程!

  大商都城的情境如此。

  然而,就在几天前,九寒从她所到达的羌国那里侦察到的东西,也的确不容乐观。

  因为,她竟是在这荒漠里遇见了金不换!

  那位黑巫,她没有看错!

  九寒不禁凝神思考,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就在她不经意时,身边竟是撞到一个小兵。

  她刚抱歉的将人扶起来,却不想,当他们的双眸一对上,九寒不禁再次惊讶了。

  她下意识地皱眉问道:“陈穆风?”

  那人别扭看向她,答:“回禀王后,小将不姓陈,姓穆,只唤作穆风。”

  九寒将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瞬,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终是蹙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派你来的?”

  “你师父?”

  早在九寒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戒备的示意人将其拿下。

  而陈穆风被九寒这样一弄,就算她不给他解释,这是为什么,他也是足够心虚的。

  毕竟,早在当初子伯国的时候,他们可是互为敌手。

  只是,如今,十年过去,他的立场早已变了。

  而九寒的思绪大多却是停留在当年,对他如今这样的变化,着实有些看不懂。

  半晌过后,九寒的营帐内,她问他:“你是怎么到大商这里来的?”

  穆风卸下在九寒的允许下,终于卸下了自己头上的盔甲,不由觉得他的脑袋在这时候总算轻便许多。

  他坐在下首,一听九寒的问话,便按照他早已想好的思路答:“当然是走正规的路子,通过招兵进来的。”

  “不过,王后,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么多年,我呆在我师父的身边不成,但好歹在这里已经混成一个小将了呢。”

  九寒看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她在高处坐着,想了想,终是低眸问他道:“那你为什么在那一别之后,竟没有再继续跟着你师傅?”

  九寒听到他这么提,本来也是顺嘴问,但谁曾想,就她这么一说,穆风那人竟然真的就拧着眉跟她解释。

  “想当年,我可是从我师傅的掌控那里,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我拜他为师,他的确是我们南蛮一族的白巫。但谁知道后来,就在你们互相打起来的前一晚,我无意中闯进他的房间,竟然把他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给窥探到了。”

  “他那人为了封口,自然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穆风说着,竟然一下起身,对着九寒道:“王后,你可否屏退一下你的左右?”

  九寒听他这话,不由倏地抬眸看他一眼,眸子一转,自是想要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一直随时在她身边的丁香,却是替她直接出声警告:“大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随意指使王后?”

  九寒一听丁香这话,便不由得头疼。

  她轻抿了抿唇角,回眸看了丁香一眼,并轻唤她道:“丁香……”

  九寒这一声丁香一出口,她便立马明白了自家王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微微低垂下头,弯身向她致歉,“王后,奴婢知错,这就立马退下去。”

  丁香一边说,一边召集着营帐里的人往外退。

  等他们营帐里该出去的人都走完以后,穆风那小子这才抬眸认真的看了九寒一眼,然后一下将自己的衣衫解开,并语气认真地对她说道:“王后,你若不信我,大可看看我当初被他发现之后,所经历那些痛苦时,遭受的伤口。”

  “其实,说实话,咱们营地里,这一次出征,并轮不到我,但我总觉着,只要我能来这么一趟,必能报我当年的仇!”

  伴随着穆风的话落,九寒也不禁起身,缓缓迈步走下来。

  她眼神认真的在看他身上那些扭曲的伤口,的确,有好几条已经愈合的蜈蚣疤痕,丑陋的重叠在一起,这足以可见,当年,他应该是伤上加伤,痛非人之痛。

  九寒在看完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后,虽是对他嘴里的话,信了大半,但她仍旧怀着一颗警惕之心,沉声问:“那你跟着来了这里,打算怎样报仇?”

  “你要亲手杀了你师父?还是借着这一次混战,躲在诸位大军的背后,最后只便宜的捡个尸首?”

  穆风被九寒那杨严肃的拷问语气,给说得不由一哆嗦。

  他想了想,眯眸道:“当然最好是能手刃仇人!”

  “我好歹是个大丈夫,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如何能躲在一个女子身后?”

  “是吗?”九寒反问。

  穆风被她这样一问,不由得下意识的噤声。

  九寒见他这副模样,心知,她若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些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怕是问不出了。

  不过,她暂且先把他留着,多多少少她这边能够多一点策略。

  而他们这边在搭建完营地之后,羌国的那些人就率先对他们挑衅出手。

  他们以烧杀抢掠周围百姓的方式,以极短的速度,攻占下了大片的土地。

  然而,九寒怎么会允许?

  她在民间一片片的怨声载道之中,很快就出手让人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进行了及时的保护。

  再然后,她想了个办法,派人去到敌军里面打探。

  果然,据她所知,如今羌国主事的早已并非那位摄政的懿王,而是那位懿王背后所谓的国师!

  好巧不巧,过去这么多年,即使那人将自己改头换面,却仍是极其张扬的并没换掉他的名字。

  他仍然还是金不换!

  他这是要造天下百姓之杀孽,以成自己大道修途!

  九寒想到这些,不由心中愤怒,又通体发寒。

  她终是一个没忍住,直接让人把那叫做穆风的小子给提溜了过来。

  然后,紧接着,便是她与他的彻夜长谈。

  这一晚,他交给她一本书,里面记载了南蛮一族所有的禁术。

  他说,他早已没那个慧根修炼这些巫术。

  而他愿意将这东西主动交给她,除了是相信她以外,更重要的是不求她能借此拯救天下苍生,但图她能用里面的手腕儿,在关键时刻及时解救必要之人。

  九寒见此,不由模样郑重的将其收好,然后十分诚恳的对他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话说回来,在九寒刚一收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刻想的便是许家老爷子的病情,原来,这一切,于她而言,是真的有关联。

  当九寒这边做足了准备,羌国那处几乎也将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大戏给唱到了高潮。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大商已经接连失了两座城池,数万百姓被从天而降的莫名水火而被困其中。

  九寒明白,这是羌国的那位知她来了,要唤她斗法。

  如今,十年过去,真是难以想象,那个人竟然还能凭借着感知,来寻到她。

  九寒眯眸,早早地在她的营帐内和她的部下们商量起了这场战役的部署。

  很快,两方人马的对战在此特意展开!

  但他们却不会知道,这场戏真正的巅峰对决,并不在于此。

  一日后,他们大商已经成功收复一座城池。

  两日后,第二座城池攻阵之时,遇到困难。

  大敌当前,军部首领有些拿不准他们究竟是该乘胜而追,还是临时撤退。

  他不得不派了人专程回到营帐内,向九寒请示了一声。

  九寒敛眸,低垂下眼婕,却是微微弯起唇角,意味不明的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这群人在这里扎营不过几日,他竟然就真的忍不住了。”

  “看来,该见他的时候,到了!”

  九寒这话音一落,便亲手拿起一柄她往常惯用的铁戟往外走。

  此时,士兵们看着自家王后如此英勇奋发的姿态,不由纷纷受到鼓舞,战场上杀敌变得越发勇猛。

  当九寒一骑上他们这边的战马,却是并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

  她渐渐地落于他们之后,然后悄悄调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进。

  九寒一个人顺着那条小路,不知走了多久。

  倏地,她于树林中十分警惕的听到一声桀笑。

  那人阴冷着声音,对她说道:“九玹公主!我等你许久,你可终于来了!”

  九寒的头顶,在这时有过一阵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

  顿时,九寒抬眸一看,她一手拿起戟对他说道:“哼,好一个法力无边无所不能的金大国师!我在这里,不同样也等你许久?”

  谁料,九寒这话一出,金不换却是站在他隐匿之处,朝她一笑,说道:“比起你,我本来以为我等到的人,该是你那相公,大商的英勇帝王,秦武!”

  “结果谁知,外人说来英武,结果他还不是一个习惯于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

  九寒冷笑,“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

  “他再怎样,也总比你这双手沾满血腥,而又无恶不作的人好?”

  “哦,是吗?”金不换眯眼笑着,竟是倏地现身。

  他这时候正运起巫力,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九寒:“那么,我以为,就算来的人不是他,也该是你师傅。”

  “九玹公主,大商武后,你师傅呢?他又去哪里了?”

  “哼,真要以我看来,这些满心满口胸怀天下的人,怕是也不过尔尔!外表上道貌岸然,实则皆乃懦夫所为!不像我,什么都恨不得亲手做!比如……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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