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其中
其实在从酒店出来之前,白念就好几次想开口问沙迁能不能顺路载她。毕竟他就住在她的隔壁,简直顺路到不能再顺路。
但白念一想到沙迁今天那一副不太爱跟她接触的态度,估摸着就算问了也得吃闭门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此刻,沙迁竟然主动开口问她。
白念打开副驾驶的门,座位上扔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
白念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处理位子上的西装时,沙迁提起西装,动作干净利落地将西装扔到后座。
这才是白念印象里的沙迁。
没穿西装也没戴眼镜,衣服最上面的几颗纽扣随意地扯开,一双眼睛深沉又冷淡,浑身都是那种凌厉又不好接近的气息。仿佛刚刚今天工作时见到的那个温柔合群,谦和有礼的人根本不存在。
白念探身进了车子,冲沙迁笑笑:“麻烦你了。”
“嗯。”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沙迁是向来不怎么说话,而白念是能感觉到对方不愿她接近的态度,不敢说话。
车子平稳地开到了小区,停车时,白念无意识地打量一眼沙迁。
正在停车的男人衣袖随意地往上撩起,露出线条好看的手臂,他左手戴着块手表,看上去有些老旧了,对比起他之前穿的那身高订西装、领带便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白念看着看着,视线又顺着沙迁的手臂,停留在沙迁的手肘上。之前沙迁穿着西装,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现下脱了外套,撩起衣袖,白念这才看见沙迁手肘处有着明显的擦伤。从伤痕的形状来看像是摔了一跤,还摔得不轻,整个手肘大面积的皮肉都受了牵连。
白念脑海里忽的晃过昨天她被沙迁拉到跌回人行道的画面,他拉她时情况太过紧急,力气也格外大,这么大力道,两个人跌到地面时,白念却毫发无损。
一时都忘了沙迁的冷淡疏离,白念下意识伸手握住沙迁的手臂:“这是昨天拉我的时候摔倒弄伤的?”
完全没预想到白念会突然抓住他,刚停好车的男人嘴唇半张着,吃惊地盯着白念,那表情像是在探究白念为什么知道他拉过她,又像是单纯在惊讶她的碰触。
片刻后,沙迁赶紧抽出了手,戒备一样拉开跟白念的距离。
“你认错人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没有再跟白念对视一眼地自行下了车。
骗人。
白念走在后面,她疑惑地看着沙迁独自上楼的背影,脑子里全是解不开的谜题。
这个说谎的人肯定不知道她体内有个系统,她曾在某次穿越中拽住过救她的沙迁,这张脸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绝不可能认错人。
为什么这个人要说谎?
白念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觉得沙迁这人浑身都是谜团。
说他讨厌她吧,他次次出现都是帮她。
说他不讨厌她吧,他永远都是这么副万分不爱搭理她的模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她几次没说话他却像能听到一样?
就这么纠结得脑子几乎打结,白念直到回屋还魂不守舍的。
温故见白念这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屑地瞥了瞥嘴:“你怎么了?你这是又被徐长夏欺负了?”
“温故。”听到好友的声音,白念突然拽住温故,“我们俩小学或者幼儿园有叫沙迁的同学吗?”
首先应当确认自己以前到底跟这个叫沙迁的有没有交集。
温故和白念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就没分开过。她回忆了一下,莫名道:“没有吧,干嘛?”
温故刚要起身去喝水,白念又扯住她:“那我以前有车祸失忆吗?或者有没有因为什么原因大脑受过伤?反正就是失过忆!”
温故的嘴唇无语地抽动,就差要探白念的额头来判断她有没有烧坏脑子了:“别说车祸了好吧,你从小到大几时住过院?”
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性了,白念放弃一般地随口问道:“那我们俩有没有那种很多年没见过面的青梅竹马?”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温故想到什么,自言自语,“等等,他能算是青梅竹马吗?”
白念“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提高音量:“谁?叫什么?沙迁吗?”
温故也跟着拔高了音量:“所以你问了这么久,沙迁到底是谁?!”
“就隔壁那个人。”
“哦……隔壁那帅哥叫沙迁?这名字听起来好绕口。”
白念越加摸不着头脑:“不是吗?那你说的青梅竹马是谁?”
“李知新!”提起这个名字温故的表情就牙狠狠的。
经好友这么一提醒,白念想起来小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个叫李知新的小男生:“哦,就以前那个在院子里玩,喜欢抓蝙蝠虫子一类吓你,然后被你揍到鼻青脸肿那个?”
温故一拍桌子:“没错,就是他!要不是他家做了暴发户搬走了,我非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不可!说起来就来气。所以李知新这货绝对算不得青梅竹马,只能算瘟神。”
白念见温故提起李知新就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觉得好笑:“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人了,好久没见过了吧?”
“不是昨天还见过吗?”
“哈?”白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什么时候?”
“昨天徐长夏送你回家时,李知新就跟沙迁站一起的,他看上去跟沙迁关系不错。你没认出来?”
白念可真没注意:“都这么多年没见过了,这搁谁都认不出来吧。”
温故狠狠地啃了口苹果,越加咬牙切齿:“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别说十几年没见,那智障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聊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
白念此前确实跟沙迁没有任何交集。
那么沙迁知道她名字肯定是不正常的。
总不能他真的会读心吧?
这个念头才晃过脑海就被白念否决了。
天荒夜谈,她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睡觉前,白念出门扔垃圾。
才开门就发现隔壁沙迁似乎也提着一袋东西准备去走廊垃圾桶。
两个人的视线错愕地对视片刻,下一秒,沙迁的目光从穿着睡裙的白念身上移开,他退回屋里,伸手就要关门。
如果说之前沙迁不肯承认救过她,不肯让她带路是白念多心。
那么这一刻,白念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她没有多心。沙迁垃圾都不扔了就折回屋,看都不肯看她一眼,这怎么想都是故意躲她吧?
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让他非得这样?
想想真的有点来气。
一时脑子里也顾不得其他,白念直接把手伸到沙迁的门沿,阻止他关门。在脑子里转了无数遍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沙迁,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没。”斩钉截铁的答案,沙迁始终没正脸对她,又冷着声音提醒,“松手。”
白念没松开门沿,强烈的好奇心已经让她一刻都不能憋着,她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屋内男人的情绪没有多大波澜,答案也十分理所当然:“多的是办法。”
“松手。等下夹了你的手我可不管。”这一声更冷了。
“不松,你夹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念不仅丝毫没退,还仗着沙迁不敢关门伤她手,直接把沙迁的门给掰开了:“要我走可以呀,你回答我,昨天街上你拉了我,帮了我,为什么现在又不承认?”
这门一开,让一直回避着不肯看白念的沙迁避无可避。
沙迁不得不将视线移回到门口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白念这近乎胡搅蛮缠的举止确实让沙迁的忍耐力消磨殆尽。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在跟他讲话?
沙迁的视线扫过白念起伏的心口。他喉结艰难地鼓动了一下,努力压抑住体内不该有的冲动,拖长着呼吸来平缓情绪。
中规中矩的睡裙款式,并没有哪里露。
是他不该看,是他不该想,他知道。
可是反反复复的警告无效,反反复复的纠缠不休。
她这副毫不自知的模样才让他越加烦躁。
可耻的燥热在扩散,混着一股狼狈感,不知道是怒意还是恼意在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中升腾。
白念还未反应过来就察觉到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个力道从走廊外直接拉到了沙迁的屋内。
“砰”的一声,沙迁重重地摔上了门。
等反应过来,白念已经被关在沙迁屋子里了。
“我要是一早知道顺手帮你一下你就能这么烦人,我一开始就不会管你。”头顶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入户玄关本就不宽敞,此刻门垫上还站了沙迁和白念两个人,自然更显拥挤。
完全没想到沙迁能有这样出格的举动。突然进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屋子,白念惊吓到整个人汗毛都不自觉竖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男人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她,本就凌砾的气场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加扩大了压迫感。
白念下意识贴紧大门,尽量拉出跟沙迁的距离。她转身开门,可沙迁家的防盗锁似乎不是很常见,白念掰了几下都没掰开。
沙迁倚在墙边,好暇以整地观察着白念慌张的模样。
他表情淡然地抬手看了下他的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白念不知道沙迁想说什么。
“你穿成这样,来扒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的门。你猜——”倚在墙上的男人唇角歪了歪,若有所指道,“你男朋友看到了会怎么想?”
什么男朋友?
白念听得一塌糊涂。沙迁难不成在说徐长夏?
白念还没来得及否认,倚在墙上的沙迁忽的站直了身子,一步跨到白念的跟前,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你猜——”声线低沉的声音嗤笑一声,“被你这么热情扒门的我……又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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