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使者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几个衣着廉价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给行人发放着楼盘广告的传单,推销的语气热情洋溢。
“美女,买房子吗?”
“首付两成,超低总价。”
“看房包接包送,今天交定金可以打九八折!”
旁边同样是他们同事的一个男人懒懒地退到一边偷闲,他倚在公交车站的站牌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还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男人五官勉强还算端正,虽个子不高,人也偏瘦,但相对白皙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不过,大概没人能猜出来,他中学就辍学了。
忽的,隔着一条街,男人发觉了一个他一直等待的身影。
沙迁。
原本没有表情的眼睛闪过一丝阴森的笑意,男人静静地盯着马路对面的沙迁,缓缓提起一边嘴角,那密密麻麻的视线如一张巨网将目标笼罩。他宛如一只藏在巨石背后等待猎物的狼,伺机随时冲出去,一举咬断猎物的脖子,舔尝对面的鲜血,啃碎对面的骨肉。
“喂,新来的!别偷懒了,干活呀!”领头的中介小组长不满地冲他喊了声。
反正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时机,莫近收回看沙迁的视线。他站直身子,慵懒地拍了拍自己刚刚倚在公交站牌而沾上灰尘的衣服,接着缓步朝组长走去,接过组长手里的一叠传单。
莫近声音轻飘飘的:“组长,要我别偷懒是对的,我肯定听。但是得给你提个建议,麻烦下次别新来的新来的这么叫,实在……”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不礼貌。”
虽然,他入职的身份证是假-身份证,名字也是假的。
组长瞪了他一眼:“叫你新来的你很有脾气吗?不服就好好干啊!你要是业绩好了,别人自然记得你名字。”
不悦的情绪不明显地晃过莫近的眼底,他维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接而在所有人没想到的情况下伸手直接将没有防备的组长从人行道推了下去。
下面的机动车道上,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起,向组长迎面开来的小轿车火速打了个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让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这才刹住,没发生事故。
“啊,不好意思,只是开个玩笑。”莫近居高临下地冲下面已经吓懵掉的组长笑,语气一副正跟对方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模样,“不过组长,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人得懂礼貌。你看,我推你下去,你觉得不礼貌,是不是这下知道不礼貌不好了?你爸爸妈妈没跟你说过要好好叫别人的名字吗?”
组长赶紧跑回人行道,他觉得他这是惹了个疯子。
这能叫开玩笑?虽然公交车站前后,车速都没有那么高,刹车通常都刹得住,但万一呢?万一刚刚真有车撞上他怎么办?
组长还在死里逃生的后怕里,此时腿都有些发软。在准备怒骂莫近之前,组长撞上莫近那阴阴森森的眼神。一股凉意爬上背脊,硬生生将刚刚要痛骂莫近的话咽了下去。组长产生了片刻的迟疑,他忍不住去想,刚刚他随便训斥新来的两句,新来的都能这样,要是他真的怒骂他,眼前的人会不会跟他开个更加不好笑的“玩笑”。
那边的组长放大着瞳孔,满脸戒备,这边的莫近却隐去眼底的凌厉,已然一副无害且懊悔的模样:“看来我这个玩笑开过分了,是我不好,对不起组长,真诚地跟您道歉,以后我一定注意分寸。”
他拍了拍组长的肩膀,语气越加诚恳温和:“相信我们都礼貌相待,绝对不会再闹不愉快。呐,我这就开始照您说的,努力干活,拼业绩。”
说完,他独自往广场中央走去,随性地给路人分发起传单。
莫近自认为自己是个讲道理,懂礼貌,且十分有教养的人。面对组长这样没礼貌的纸老虎,自己都能这么样耐着性子说服他,莫近十分满意自己的好脾气。老实说,这组长也就叫得好听的空名头,跟他一样的职位,差不多的工资,都是底层员工,根本没人事任免权,就算看不惯他也不可能开掉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成天想着耍官威呢?真没必要。
当然,莫近觉得也不能要求一些凡夫俗子有他这样的觉悟。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处事有原则,做人讲究自己的一套人生美学,那怎么显得他莫近的与众不同?
两年前会选择猥亵那些女人,是因为那些被他选中的女人每个都衣着不检点,仗着有点身材相貌就搔首弄姿,真是世风日下。他这种讲究礼仪的人自然应该给她们一些教训,让她们学会以后谨记端庄着装。他没有什么私心,不然他大可以强上,而不会仅仅止步于猥亵。
而没事冒出来打断他“整顿世风”,多管闲事到送他去警局的沙迁,无疑就是个道貌岸然,阻碍他正义行为的伪善者。
莫近认为自己是没错的,那只能是沙迁错了。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是他这样的正义的一方去后悔两年前不该猥亵那些不知检点的女人,只能是做错事的沙迁应该后悔两年前多管闲事。
于是毫无疑问……沙迁必须死。
莫近有时候会感叹一下自己的善良,明明像沙迁这么可恶的人,他大可以动沙迁新交的女朋友,比如随便捅她几刀,给沙迁一些教训,但莫近自认为自己是个讲良心的好人,他不伤及无辜,他只需要做错事的沙迁付出代价就行了。
莫近有时候还会感叹一下自己的有原则,他真不是因为好色才猥亵那些女人,不然他也可以找上沙迁那个新交的女朋友,好好享受一下。但沙迁的女朋友穿衣服满中规中矩的,并不需要他教育,他绝对不会向懂得廉耻的“好女孩”伸出手。
看,他就是这么有原则,就是这么爱憎分明。这样善良的他竟然因为沙迁坐了两年牢,实在是冤狱。
现下莫近唯一有点疑惑的是,为什么他准备偷袭沙迁的那天,沙迁会像是早知道他要来一样,竟然提前在巷子里堵他?
一次的失算令偷袭沙迁的难度提升了不少,最近沙迁走路特别警觉,总会下意识张望确认有没有人尾随,这导致他几次被迫放弃尾随,计划迟迟推不动。
不过莫近自诩是个有毅力并且愿意为了目标花心思的人,小小的阻碍不能阻挡他惩罚沙迁的过错。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选择在公众场合动手,现在的公共场合遍布监控,要在众目睽睽及无数个摄像头下犯案并遁形,无疑是增加逃脱难度,他并不打算挑战。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四下无人的偏僻地区,但现在警觉的沙迁向来不去人少的地方,他在上下班高峰期出门回家,楼道里也常有同样上下班的居民,其他时候他在公司,莫近也难以近身。沙迁周围没人的时候,大多是沙迁独自在家,于是沙迁家里成了莫近作案时不得已的次要选项。
之前是打算趁沙迁不注意,尾随他入屋,可惜……现在沙迁警惕性太高,他无法尾随。他也想过假扮推销员一类的去敲门,而这样戒备的沙迁也不可能会给来历不明的人开门。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莫近不急不慢地思考过一阵子。他得选个敲沙迁家的门也不显得突兀,并且沙迁会放松警惕的人,帮他去敲开那扇门。
这个人选不能是沙迁亲近的人,比如他如果拿枪指着沙迁的女朋友,估计他女朋友也不一定会配合,人家情深意切,万一他女朋友宁可挨枪子也不帮他敲门呢?只会白白增加他动手失败的风险。
莫近不动声色,奈住性子地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经常跟沙迁聊天,跟沙迁算得上相熟的保安身上。
他搞了一把枪,笑眯眯地抵在了那个物业保安的脑袋上。
首先,让保安关掉全小区的录像监控。然后,将枪口继续顶在保安背后,逼迫他爬上五楼,停到沙迁屋门口,敲响沙迁家的门。
一路上,戴着口罩的莫近见保安吓得脸色都白了,乐呵呵地安慰保安:“别紧张,我一般从不伤及无辜。你不是本来就要找他登记涨物业费的事吗?就当正常工作,正常去敲门。但是……等下表情要好一点,语气要自然一点,要是被他看穿,你就不算无辜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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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怔怔地站在沙迁屋门口,看着满眼的鲜红,一动都没敢动。
她开始懊恼于自己这些天过得太忘乎所以,差点不记得那个可恶的罪犯还没有落网,差点不记得还有个躲在暗处的小人时时刻刻都想着拿走沙迁的性命。
莫近似乎非常善于躲藏,隐没在不起眼的人山人海中。他看起来还相当狡猾,仿佛知道他们警惕,就故意好长时间不出现,来减缓他们的警觉,接而突袭。
——得提醒你,系统用不了几次了。动力耗尽后,我就再也无法接收你的穿越意愿,无法协助你穿越。——
系统突然的提示令白念心烦。
——不光次数,跨度也受限,预计现在系统可穿越跨度最远不超过半个月,去不到更远的时间点。——
白念目前并不需要穿越去更远的时间点,半个月的跨度倒是足够她使用。她思索片刻,问道:“会不会……你次数用完后,再多休眠一段时间,又恢复穿越次数?”
——不可能,彻底坏掉的机器不会因为休息一段时间就变好的。而且一旦我失去协助宿主穿越的功能,会被判定为系统故障,到时候解绑程序会独立运行,跟宿主完成解绑。——
系统没情绪的机械音像死亡宣告的倒计时。
白念吸了一口气,她深刻地意识到情况非常不乐观,她不能认为自己有系统就一定救得回沙迁。她并没有多少次机会能跟莫近周旋,也许哪一天,沙迁再被偷袭,她就没有能力穿回去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真的,莫近就像一个鬼魅,你根本不知道他蛰伏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重点这个鬼魅一点都不心急,他如同一个可以守着猎物几天几夜的狼,这只狼可以不吃不喝不眨眼地跟猎物僵持,然后趁猎物不得已眨眼的一瞬间精准扑过去猎杀。
白念哽咽地问道:“还能用几次。”
——不超过五次。或者更少。——
五次……
这个次数听起来不至于特别糟糕,至少她有回转的余地。白念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利用这些次数,系统却再次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劝你把最后的次数留去改变其他的事情,耗费在莫近身上是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完全等于浪费。——
白念不理解,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是什么意思?系统这话说得好像沙迁一定会死一样。
能听到白念心声的系统对她的猜测给予了肯定。
——你没猜错,我的意思就是你没办法从莫近手里救他出来。——
白念蹙眉:“你凭什么这么讲?”
——凭过去时空已经发生过的事足以得出这个结论。别说现在系统临近崩溃,可用次数就剩五次不到,就算系统运行完全良好,再多给你五次,甚至十次机会,你也绝对救不回沙迁。——
系统没有情绪却极其笃定地说着。
——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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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悲伤的故事,白念不穿性感的衣服是因为她偏胖啊,衣服都要选遮肉的。尤其刚胖了8斤,有不少赘肉的肚腩怎么穿露肚装呀~绝对不是她不想穿,说起来都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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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们的猜测,我怕剧透不好回复,今天终于可以明确回复,排除以下两个:
1、莫近初世界没猥亵过白念。
2、莫近初世界没有做过用白念的安危来威胁、报复沙迁这种事。
他真真就是个自我感觉超好,打心底里相信自己是一个好人,于是有自己一套所谓“善良原则”,罪该万死的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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