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出院了吗？没再发病？嘶……不对啊，病发至今没到两年，人格已经达到了四重。按你描述的，这趋势是病情在加重啊，怎么就出院了呢？”见申永炜脸色不太好看，陈思萱自以为懂了，点头道，“是家属不肯花钱治了吧。”
“俞润是管检送进来的，所有费用都是管检在支付。”
陈思萱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她再度过度脑补：“这又是为什么？管文榭的女儿出事，然后管家的人把两个室友都送进了精神病院？呵呵，有点意思啊。”
“你最近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啊！”申永炜扣上白大褂的衣扣，“我去巡房了。”
“唉，等等。你还没说俞润到底是怎么出院的……”
申永炜手搁在门把手上，烦躁不堪地回头：“她的主人格是个单纯活泼的女学生，同样作为女性的第三人格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唯独她的第二和第四人格，一个诡诈，一个暴力。她第一次离开医院，是第二人格串通第三人格诱骗家属签字同意出院，当时我们都上当了，真是应了那句，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第二次，那就简单了，第四人格暴力打昏医护人员，扒了实习女护士……对，就是刚才你在走廊看到的那一位小姑娘，她被扒了护士服，然后塞在被窝里……等我们早上换班查房发现床上躺着的人狸猫换了太子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没说的一点是，如果不是碍于管文榭，依照俞润这样发病期间打伤医护人员，私自逃离精神病院的行为，应该报警强行抓捕回来，强制治疗。可惜了，现在却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陈思萱惊讶地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说，她分裂出来的三个人格，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且能互相交流沟通的？”
申永炜再次给她的着眼点给跪了：“你这么有兴趣，回头我把她的病历发你邮箱行了吧？”
“唉，你等等！”
“又怎么了？”
“你刚刚说……狸猫换太子？”
申永炜的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把人拉开一道缝，听她抠字眼，不觉愣住了：“嗯？我用词不当？”
“不是。”她站了起来，一脸严肃，“你不觉得……有点儿眼熟吗？”说着，手指了指电脑屏幕里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异常严实沉睡的人。
申永炜茫然的神情敛起，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种彻悟，却犹自不敢相信一般。
陈思萱推开身后的椅子：“走，去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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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熙一直都在打郑含妮的电话，可惜手机始终没人接听，这会儿见到个模式手机来电，本是下意识地想挂掉，犹疑了一秒后，接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了女友隐隐地哽咽声。
这让温景熙不禁一愣，记忆中，郑含妮虽然家境优渥，没吃过什么苦，却也从来不是性格软弱，娇滴滴爱哭的女人。
“妮妮？”
“景熙，叶之秋是个疯子！疯子！”
“妮妮啊，你在说什么呀，慢点说，你现在在哪呢？你的手机呢？这是谁的电话？”
“我还在医院呢，叶之秋把人打昏了，扒了我的衣服裤子鞋子包包……总之，她真是个疯子！你让管仲华小心一点，她现在跑出去了，我……我怀疑，她听到我之前跟你打电话说的那些，她逃出医院，可能会去找管仲华，或者……张木子。”
温景熙霎时僵住，缓了半天劲才明白过来，忙道：“她打伤你了？你现在怎么样？我马上去医院找你！”
“我没事……这手机是六病区的陈主任的，陈思萱陈姐，你还记得她不？”
郑含妮习惯性地讲着讲着就跑题了，温景熙可没功夫听她讲什么陈姐新姐的，他穿上鞋，从家里出来，直奔底下停车场取车。
这期间他打电话给管仲华，电话长时间没人接，他在停车场找到车子上了车，琢磨了下，试着在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来，拨了过去。
这一次，并没有等多久，便接通了，手机那头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声。
“Paul？”她笑了，像是有点儿意外，“好久不见啊，这个号码我有七八年没用了吧，你居然还记得。”
温景熙心想，不止这个号码，连她这个人，他也足有四年多完全没有联系过了。
郑含妮不喜欢她，不是毫无原由的。
其实他也并不是太喜欢她。
虽然她在大部分的人眼里，完美无缺，犹如女神。
“我找仲子！”
“啊……”她一声长音，尾声高高扬起，十分好听，“他喝醉了呢，你等等。”
温景熙心里咯噔了下，一脚踩上刹车，刚刚发动的车子一个紧急制动，停住了，他的身体前冲，险些撞上方向盘。
蓝牙耳机里清晰地传来脚步声，而后是张木子轻柔地呼唤声：“仲……醒醒呢，仲……Paul找你呢。”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显然手机被过了另一人的手，管仲华粗重的呼吸声响起，口齿不是很清晰，“Oh，darling!Miss me today?”
温景熙只觉得额头血管要爆裂了，忍不住吼道：“你大爷的，你知道你喝醉酒什么德行，你哪天不能喝啊，非得赶着今天……你……”
想到今天晚上徐慧做东，请张木子上家里吃饭，虽然管文堰借口出差没有露面，虽然只是在那间新买的复式公寓楼而不是在管家老宅，但……这种“进一步”已经是管仲华心心念念盼了十年也没盼得来的最好结果了。
他想直接挂电话了，管仲华喝醉了酒，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管仲华了，跟这样的管仲华聊天简直没事找事自己心累。但挂断之前，他依旧还是交代了一句：“我不管你还有几分清醒，听不听得进去，我就只说最后一句，叶之秋打伤了妮妮，逃出医院了，你最好祈祷她不会去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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