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一口拒绝,他很是烦躁地喘了口粗气,原本他秉持着绅士风度,虽然面上冷一些,却从来不会无端冲徐丹红发脾气,可经过这么多天无妄的追寻,疲惫、失望、忧心,种种情绪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现在就跟个炸药桶一样,稍许一点火星就要燃炸。
徐丹红红了眼,扑过来想要抢夺他手里的手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你怎么找?为什么不肯信我一下?我说了我真的……”
不提这话也就罢了,提起管仲华就恼恨不已:“信你?信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信你信口雌黄诅咒她会死?徐丹红,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徐丹红哇地声嚎啕大哭:“我疯了!我疯了行不行?你信我一次!只这一次!”
管仲华甩开手,他使的力极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徐丹红狼狈地坐在潮湿的灌木丛里,沾了一身的泥巴。
“她不会死!”管仲华指着她,毫不留情地骂,“你再敢口无禁忌,别怪我不给徐家面子!”
徐丹红捂着脸哭,手上沾的泥糊到了脸上,更显狼狈。
围观的山民都是一脸莫名,徐丹红带来的几个人中,两个女人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剩下的几个汉子嘟嘟哝哝地指责管仲华,一副打抱不平的架势。
徐丹红把委屈伤心统统憋在肚子里,拦住了人,只对管仲华喊道:“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人,怎么找?”
管仲华冷笑:“你以为我是在找叶之秋?”
徐丹红哭得直打嗝,闻言愣道:“你……你不是在找叶之秋?”
“我是在找她!但是……我进山不是找她!”他举起手上的手机,俊朗的面上带着冷意,“其实你不想走倒也可以!我再问你一遍,你真不走?”
徐丹红一听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有转圜的余地,立马点头:“我不走!”
“那好!”他突然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和以往的不同,这回等待时间久了些,却在二十几秒之后终于接通了。他看着通话跳跃的计时数字,冷哼一声,将手机屏幕往徐丹红耳边一凑。
徐丹红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喂”了声。
电话里沙沙的,过了没多久,似有似无地传来一声叹息。
她以为自己幻听,可那声叹息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她心里,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背上滚过一层冷汗。
待她回过神,管仲华已经将手机拿走了,自己对着手机毫不客气地说道:“出来!”
手机那头再次吁叹了声,像是很无奈又像是自嘲地说了三个字。
“你赢了。”
手机被挂断了。
管仲华也不着急,慢慢放下手,五指握着手机紧了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沉沉地环顾四周。
深岭空寂,没多过久,身后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他猛地回头,果见婆娑树影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向这边移动过来。
灌木丛分开时,徐丹红瞪圆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从树丛中走出来的人。
那人蓄了一把乱糟糟的大胡子,头上戴着大草帽,身上穿了件灰扑扑的卡其色外套,那副装扮和周围这些山民没什么差别。只是他个子偏高,人却不胖,看起来虽然落拓了点,但是精气神却到底与众不同。
徐丹红张口结舌,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那人抬了抬头,反倒大大方方地冲她笑了笑,说了句:“哟,丹丹妹妹,好久不见。”
管仲华冷哼一声。
他才又转过脸来,冲管仲华打了个照面,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跟了你好几天?”
管仲华道:“你如果不跟着我,自然就不会被发现。”
徐丹红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博哥!你怎么在这?”
任文博很是无奈地摘下草帽,用手指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我以为你们知道秋妹儿在哪,所以就想跟着你们省时省力……”
管仲华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编!继续编!”
任文博扁了扁嘴,没再往下说,只是低垂着的脑袋,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徐丹红此刻心头一阵乱,她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想到这么多天苦苦哀求管仲华,对方却总当她是胡言乱语,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已经算是轻的,现在管仲华已经完全不给面子地当面斥责她了。徐丹红心中委屈无处发泄,一看到任文博,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心头发酸,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
“博哥!博哥!你如果知道叶之秋在哪,就带仲华哥去找她吧!我怕……我好怕……我梦到她……出事了。”因为顾忌着管仲华发脾气,她连那个“死”字都不敢提。
任文博倏地抬头,面上滑过惊诧,表情变幻莫测。
管仲华心里也着急,但他知道任文博这人软硬不吃,他如果这会儿插嘴反而坏事,不如让徐丹红哭上一哭,兴许还能有几分机会。
任文博沉吟思索的这刹那工夫,却听得四周突然哗啦一声响,惊鸟群飞,树梢枝头密密麻麻地蹿出无数鸟雀,像是无处可投般,乱糟糟地在天空乱蹿。
众人仰头围观,不等惊诧过去,脚下突然一阵晃动,天空云层舒卷,由白蓝色映成一片橘红之色,云卷云舒,风吹云逐,层层渐变,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是镜头摁了快进一般。
鸟群叽叽喳喳炸窝的同时,隆隆声沉闷地从远处传来,脚下的晃动感愈发强烈,渐渐地他们几个人都站立不住了,重心不稳的徐丹红脚下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山民们惊叫连连,几名妇女抱住身边的树干,避免摔倒,男人则是振臂用土话高声大喊着什么。
管仲华勉强站住了脚,等这一波眩晕过去,天空已经由橘红色变成了艳丽的紫红色,云层重重叠叠,铺天盖地一般拉出一抹亮色。
天色暗下,云层愈发红得显眼。
管仲华终于在一片嘈杂惊叫声中听懂了一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火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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