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那句,老子信了你的邪。
任文博呵呵呵地笑,顶着堪比城墙厚的脸皮,说:“那也只是一方面,帮你是另一面……”
这回轮到叶之秋回敬他一声:“呵呵。”眼神异常犀利,大有今天任文博不老实交代,她跟他翻脸绝交在所不惜的架势。
任文博倒也豁得出去,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地都兜底说了出来。
阆中警方顺着体内藏毒案的线索一路摸到了叶县,在叶县发现了贩毒团伙的踪迹,于是跨省和当地警方布控抓人,只是没想到这事会牵连徐丹红和任文博。任文博之所以会来叶县,是因为孙强通知他过来,没曾想他接孙强电话的时候被徐丹红听到了,徐丹红执意要跟着任文博到叶县来找石三。任文博心里一半儿欢喜一半儿担忧,就这么在“美色”迷惑下稀里糊涂地把徐丹红拐带离京。
徐丹红被抓走的当天,他在刘秀庙门外看到了石三的身影,一时情急追了出去,结果人没追上,反而把徐丹红给弄丢了。
任文博当时就联络了孙强,然后自己杀回王公祠,结果没等他到地头,在仙台镇附近一家小卖部买包烟的工夫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是什么人打晕的你?”
“车艳萍前夫和他的婆娘。”
叶之秋想起王老头提及尾随徐丹红和任文博去王公祠的一男一女,觉得这人算是对应上了。只是她不太相信,仅凭这么两个人能在叶县地头上搅风搅雨弄出这么大的事。但是一旦问题涉及到贩毒团伙,任文博便三缄其口,避而不答了。
叶之秋看他脸色,有些问题他是真不知情,但有一些似乎是知道的,却不方便透露,她猜测着这可能涉及到警方的保密条例。她对破案什么的没兴趣,任文博这家伙无利不起早,他这会儿能替警方做事,想来他肯定从孙强那里得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好处。然而,对于这些,她依然没兴趣。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石三在哪?”
任文博耸肩:“不知道。孙强想要上报通缉他,然而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连张正面的高清照片都没有。”
叶之秋不解,警方怎么可能没有正面照。
任文博诡谲一笑:“他现在的身份证还是九年前的,证件照上的发型相当杀马特,跟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叶之秋眼神忽闪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任文博,任文博也回视她。两人目光对接,似乎在瞬间就猜到了对方心中的念头。
“你没告诉孙强……”
“嘁!”他踢了颗石子儿,无赖状,“我告诉他什么?告诉他说,武陵壶头山溶洞里有个石像,长得跟石三一模一样?告诉他说,叶县王公祠祠堂里原先供奉的神像,长得跟石三一模一样?”他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之秋,“你就是这么跟管仲华说的对吧?所以活该你被关进安定医院去!”他伸指“啪”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醒醒吧,不说蛮夷村被一把泼了石油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就是溶洞里的古墓也早被机关淹塌了,还有王公祠,更是在半个世纪前就彻底夷为平地,重建后的又是破破烂烂廖无人烟,要不是还有个县级文物遗址什么的名头,恐怕也早被拆光了。石三跟相单程、王乔长得相似?那又怎样呢?既荒谬又没什么意义。你可别犯傻真把这个挂嘴边,共产党员可是无神论者,你这样的思想可真是要不得,太危险了,的确需要心理医生治疗治疗……”
叶之秋心上发寒,明知道任文博说得哪里不对,却无力反驳他的话。她咬着唇,眼底夹带着不屈的倔强:“你知道石三在哪。”
这话说的又是无比的肯定。
任文博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想诈我呢,这招用了一次就不灵了。”他缩回手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泥土草屑,话题很是生硬的一转,“走吧,叶县的事已经了了,剩下的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早点抽身离开,逍遥去吧。”
叶之秋欲言又止。
望着任文博故意一摇一晃的背影,她滑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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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房是精装修,风格偏后现代,从色调到家具都浓浓地带着男性化的特征,然而这样的房子里,现在却坐着两个容貌出色的女人。
徐丹红手心里捧着张木子给的咖啡杯,咖啡香气浓郁,漂亮的拉花漂浮在杯口,她怔怔地望着卡布奇诺上那白咖相间勾勒出的一片树叶,神思恍惚地想到了叶之秋。
和叶之秋的明媚艳丽不同,张木子的五官说不上精致,分拆开来看的话,甚至会嫌弃她眼睛太小,鼻子太小,嘴巴更是小,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什么都是小小的,可是这样什么都是小小的五官组合起来,却又是一副特别生动的脸孔。明明这张脸并不具备张扬的显向性,然而配上张木子高挑颀长的个子,举手投足间,却致命地散发着亲和力,满满的自信,独特的韵味。
二十岁的徐丹红,即使被迫剪短了头发,那也是又染又烫,十分具有年轻时尚感的,她喜欢化妆,特别是眼妆,因为见识到了叶之秋抛媚眼时的风骚,她在潜意识中便喜欢将眼线画粗,眼尾上挑,虽学不到本职,却也因此添上了几分清纯柔媚,这样的徐丹红,让她身边的那些还没踏足社会的大学男生们更加为之痴迷,追逐不休。
然而,二十九岁的张木子,一身居家服,素面朝天,脸上寡淡得甚至没有涂口脂。她的黑发又直又长,没有丝毫烫染的痕迹,却柔顺得像是电视里洗发水广告模特拥有的发质。弯腰递咖啡杯给徐丹红时,那长长的发梢垂荡下来,扫过徐丹红的手背,柔滑的感觉险些令她把持不住打翻了杯子。
她只得硬撑着,挺直了努力不让自己垮塌的背脊,鼓足勇气说:“我以为,你和仲华哥……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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