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您的东西落下了。”陈忠将一副黑色的手套递给他,占仲辰接过,说了句‘谢谢’。
陈忠便笑:“大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礼貌。二少爷就不一样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老爷面前撒野,老爷也不生气……”
占仲辰看着这位陪伴了父亲大半辈子的仆人,他已是两鬓斑白的老人,眼中仍是知晓世事的通澈。他安静地听着他的絮叨,无非是问他最近累不累,工作顺心吗……占仲辰都一一耐心回答,只是回答的很简短。
他知道他想说的。
但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不是一两日生成,也绝非一两日可以解开。也许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原谅那个男人,尽管他们血液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但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决绝。一旦做出决定,便难以回头。
“二少爷说,他从日本带了礼物过来,过两天亲自给您送过去。”
陈忠笑眯眯的,占仲辰就说:“还在路上?”
“嗯,二少搞的神神秘秘的,只是让我跟您说一声。他还说这几日忙,等闲下来再说吧。”
占仲辰笑:“他能忙些什么?无非是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聚会。”
陈忠见大少这一笑,眉目之处竟像极了去世的夫人,他不禁在心里微叹,若是夫人还在世,少爷他应该不会这样孤独了吧。
“行了,陈叔你进去吧,外面天冷,自己多添些衣服。”
“诶……”陈忠乐呵呵地应道,和大少爷招手挥别,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进入车内,这才进了屋子。
他想着,老爷的生日宴会就在这边举行,大少总归是要再回来一趟的。
占仲辰沿着这条老路,慢慢地开着车子。
夜幕下,车流很少,灯光洒在路面显的温和。两旁种的是松柏,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可以看见一抹绿色。他想起了前些日子下的雪,难得的,那么大的雪压在枝头,如今这些松柏看上去也是不错。
他想起那时候去季先生家,就在他里屋的墙上看到了一幅画。画卷只简单装裱,上面是一株水墨松柏,松柏枝干多变,似有龙舞之势,又如巨擘拔地而起,气势磅礴。且水墨任意挥洒,一气呵成。视线在画作上停了两秒,季先生便笑呵呵地说:“我这小徒弟功力如何?”
“很是不错。”他毫不吝啬地赞美。
季先生笑:“是不错。那小丫头外表柔柔糯糯的,性子里却最是有这种‘松柏’精神。她笔下的水墨画呀,有灵有魂,你要是喜欢不妨带一副回去。”
难得的听季先生这样夸奖一个人,占仲辰说:“先生说是让我带回去,恐怕还是要留下润笔费的吧。季先生的徒弟,想来估价是不会低。”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季先明听后便板着面孔:“你要是喜欢就直接拿走,这丫头若是知道有人欣赏她的画自然是不会拿什么好处的,怕就怕画作落在不识货的人手里,白白地糟蹋了。”
这话说的是有些重了,占仲辰赶紧起身致歉:“仲辰并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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