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泉假也没请就赶了过来，特地被安排在病房的护士看到袁泉过来，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袁泉上前的脚步止住，不敢再跨一步。他无法相信病床上快要脆弱的快要破碎的人是细细，送来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该死，这是什么破医院。

　　袁泉想要爆粗口，更恨自己的无能。那天早上看到细细在车后面追，为什么不早点停下来，为什么非得看到她晕倒在地上才停下来？明知道细细在冷天里呆了一晚上，身子会不舒服，他居然还让她追着汽车跑。袁泉恨自己的不干脆，既不能干干脆脆的爱她，又不能干干脆脆的不爱她。一滴泪从脸颊滑过，他的双眼通红，气色看上去好不了多少。

　　“细细，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袁泉无力，握住顾细细冰冷的手。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来查看顾细细的情况并换输液，住院以来顾细细从未清醒过，靠的就是营养液补充身体所需能量。

　　“医生，为什么她的状况越来越差？”

　　医生摇摇头，“医学可以治病救人，但是也有做不到的。顾小姐的生存意识很低，我们尽量延长她的生命，但能不能活下去主要还在于她。”

　　生存意识低？袁泉震惊的说不出话，她竟然想死？

　　医生看袁泉的样子，终究不忍心。他当医生几十年了，看过不知道多少起生离死别，可每次遇到这种事，他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也许你可以试试和她说说话，她最想做的事，最想见的人，都可以和她说一说。只要让她有想活下来的心，一切都不成问题。”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袁泉抚上细细苍白的脸，明明就在眼前的人，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顾细细，没我的允许，谁都无法从我身边带你离开。”

　　在这一刻，袁泉释然。以前在意的一切算什么？如果细细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袁泉就这么坐着，拉起顾细细的手，从他们的相识说到相离，中间有好几个电话打来，袁泉关了机继续讲起以前的事。

　　凌晨两点，病房十分安静，除了一个男性声音。

　　顾细细眼皮动了下，然后手指也动了下。袁泉惊喜，“细细。”

　　“细细，快醒一醒。”只要醒了，就没有问题了。

　　顾细细的眼睛慢慢睁开，声音虚弱，“阿泉，你好吵。我快被你烦死了。”

　　她虽然没有清醒过，但是外界的声音可以接收到，所以袁泉的话她都听到了。袁泉从她小的时候和他相遇一直说到他们后来分开，说了也有几个小时了，还是在不停说。她哪里是嫌他吵，只是担心袁泉的嗓子受不了。

　　“细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袁泉像个讨到糖吃的小孩子，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太好了。

　　顾细细的心蓦地疼起来，伸出手抚摸袁泉的脸，这张好看的脸此刻布满沧桑，细细的手慢慢划过袁泉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爱着的人，还是曾经爱着的模样。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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