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骁麟的大拇指划过她的脸颊，抹掉了泪痕，“是因为看见宋子珍来找我伤心了？”

　　殷樱摇头，看着他的眼满是水光，楚楚可怜。

　　“因为是公司的事儿？”

　　殷樱先是摇头，后点头。

　　毕骁麟低头，抵着女人的额头，“告诉我？”语气里带着诱哄和宠溺。

　　“我今天早晨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让我去认尸体……我看到谢苗躺在白布下面，和当年我在殡仪馆看到我爸妈的样子一样，满身伤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重要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开……”

　　她颤抖的声音里隐藏着其他人不能了解的恐惧，但是毕骁麟他知道，“他们的离开不干你的事。我们去车上说。”

　　周遭经过的行人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似乎是在想他是不是欺负了他的老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而在意老婆被人看瘪。

　　他扣着她的腰，把她的脸埋在他怀里，等走到停车场，把她放在副驾驶上，自己也跟着很快上车。

　　不知是因为把伤心事说出来了，还是因为身边有他在场，殷樱觉得那因为谢苗的死而出现在心上的压迫渐渐消失了，如释重负。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在春城时，毕骁麟就经常听殷樱和那个叫谢苗的打电话，她在春城得知的公司的消息，有三成以上是来自谢苗。他没见过谢苗本人，也想像不出她所谓的躺在白布下面的情景。

　　“谢苗，她死了，昨天，在我回来的昨天。”殷樱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想起一贯爱惜自己脸的谢苗的惨状，还是忍不住伤心。

　　毕骁麟的脸沉了下去：“死了？因为什么？”

　　“警察说初步鉴定是车祸，肇事逃逸。”

　　“现在各条马路都会监控，你看过监控没？”

　　殷樱点头，“看了，那辆车是辆新面包车，但是没有车牌，撞了人后就跑了，警察通过监控追到那辆车被丢弃在一个拆迁地里面，那儿没有监控，所以目前还不知道肇事者的长相。”

　　“整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一桩肇事逃逸，但是细细琢磨，总觉得透着阴谋、设计的味道：为什么那辆车没车牌，为什么知道拆迁区没有监控……”毕骁麟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才道，“前天回春城时，你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你们说了什么？”

　　殷樱稍稍回忆，就把那天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毕骁麟眯着眼睛，“她说她得罪了殷梓然？”

　　“是这样说的。”

　　“怎么得罪的，她没说？”

　　殷樱再次摇头，“说等回来再说，但是我昨天打电话给她，她没接。”她想昨天打电话的那个时间，说不定谢苗已经遇害了。

　　毕骁麟握着她的手捏着，“你应该是知道谢苗的住处的吧。”

　　“嗯，我去过，知道她的备用钥匙放在哪儿。”

　　“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如果谢苗真的和殷梓然有联系，那她的住处应该多少有些痕迹。”

　　殷樱点头。

　　谢苗住在一个新小区。

　　殷樱到后，踮起脚尖从防盗门的最上面拿出一把钥匙，然后开了门，入眼的每样东西仿佛能够让她想起谢苗。

　　房子是她贷款买的房子，虽然面积大概只有40、50平的样子，但因为干净整洁，而并不显得拥挤，而且在申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对于打工者来说，有这样的房子已经算不错了。

　　毕骁麟跟在后面进来，听殷樱道，“她说让我多带些鸡枞菌，好下火锅，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她却不能再吃火锅。世事无常啊！”语气里满是感慨。

　　毕骁麟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后，便围着客厅、厨房和卧室走了一圈。从卧室出来，依着门框问，“你上回来时，也是这样干净、整齐？”

　　殷樱坐在沙发上，并没深思他话里的意思，“没有，上回我是因为加班到很晚，就近跟谢苗回来这儿借宿一宿，当时她也是因为新进君越，想要表现好一点，经常加班，所以我上次来时房间并没有现在这么整洁。”

　　“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因为上次量化交易的错误，君越交易部比任何时候加班的时间都多，谢苗是交易部的助理，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可是你看闲杂她的房间这么整齐，她哪儿抽的出来时间整理？”

　　“会不会是请保洁来做的？”殷樱和毕骁麟的家里有专门的佣人帮助他们打扫，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请了人来做清洁。

　　“她一个人住，收入就算在证券公司，也只能算个文员的收入中等，会在整个部门处在危机、她自己又时刻担心被殷梓然撵走的情况下请保洁？做的这么整齐，没有不下五百的钱是拿不下来的。”

　　经他这么一说，殷樱也觉得异样，回望周遭拜访整齐的物件，深呼吸时甚至还能问道清洁剂的味道。

　　毕骁麟：“谢苗的死更想是掌握了别人的秘密，被人灭口的，而灭口她的人来了这儿找所需要的东西，但因为怕翻的乱七八糟被人怀疑，所以就专门把这儿打扫干净了。”

　　殷樱定定的看着说话的男人。他说的那些，应该是电视剧电影里的画面，怎么会跟谢苗联系在一起？

　　谢苗虽然看似追逐虚渺的时尚，但是在做人方面却是小心翼翼的，怎么会陷入他说的那些剧情里面去？

　　【如果将来有什么秘密，我一定把他们贴在床底下，用木料一样的粘胶，叫人发现不了！】

　　这是上次，她和谢苗看了一个侦探美剧后，谢苗的感慨，殷樱还说她傻了的。此刻，这句话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脑海，丝丝缕缕的，分外清晰。

　　殷樱突然起身进了卧室，俯身在那张粉色的床下摸索，一寸寸的，一边没有，她又绕过毕骁麟到了另一边。

　　“你在找什么？”毕骁麟俯身捉住殷樱再次伸向床底的手肘。

　　“如果你说的真的，那到底可能真的有秘密。”殷樱的手肘从毕骁麟的手里挣开，再仔细摸索，在接近床头的位置时停下，对站在身后的男人道，“毕骁麟，我们把床掀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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