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苏溪,怎么才给我回消息?我又怕你没到学校,又怕你睡了,又不敢打电话,急死我了!”顾霄隼是真的有些着急。
苏溪声音细细的:“我忘了,吃了药就睡了,你发的消息都没看见。”
“好点了没?”
“嗯,没事了。”苏溪标志性地回答着。
“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你在哪?”
“寝室。”
“室友照顾你吗?”
“嗯……”
“小苏溪,你撒谎,这个时间你室友一定睡了,你不会这么大声的说话的。我再问一遍,你真的没事吗?”
苏溪突然有一种被拆穿了的窘迫,她当然有事,她现在很渴,可是她完全没有力气去倒水,她的脚也疼,应该被烫红了,她头也疼,撞墙也不管事,还有,房间很黑,她忘了留灯,可是这些说出来有什么用呢?除了会叨叨的让人烦以外,还有什么用呢?
生病时候的人大约总是脆弱,苏溪带了哭音地说到:“我没事。”
顾霄隼在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终于声音压抑地说:“苏溪,你总是把自己围成铜墙铁壁。”
苏溪没有办法反驳顾霄隼对她的评价,她就是一块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留给他人伤害她的铁板,所有暴露出的脆弱都是他人伤害你的机会,苏溪把这句话刻进了潜意识。
“我睡了,一切顺利。”苏溪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将要爆发,连忙挂了电话。
苏溪看着窗户外的路灯,想到自己大概是个奇怪的小孩,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被爱,只有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像只狮子一样,越是受伤越是暴躁和冷酷,不是有那种动物吗?一但觉得自己处于危险或是感到害怕,比起逃跑和认输,它会主动选择攻击,苏溪大概就是那种动物吧。这世界可以盛进她心里的人太少了,不是因为她太过冷酷,而是因为她太过柔弱,太易受伤,一旦被她认定的人就有了肆无忌惮伤害她的权利,所以这种人只能很少,很少。
心太软的人快乐是不容易的,别人伤害她,或是她伤害别人都让她在心里病一场。
苏溪想着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呢?无数次以为要死掉的时候咬着牙撑了过来,怎么生活的磨难却变得变本加厉呢?如果自己的坚强让生活对她有了错误的预判的话,她很想告诉生活,她没有那么坚强啊,她也会有撑不下去,痛到想要放弃的时候啊。她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经得起风浪的人,只不过是在硬撑啊。
深夜的时候苏溪总是容易陷到糟糕的情绪里,从小到大的桩桩件件,每一次的伤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就像一个人得了伤口不会愈合的怪病,新的旧的伤,猩红的摆在那里,只流血不结痂,可是这样的人生命是会很快逝去的啊。
苏溪的思绪纷乱,一夜未眠,次日清晨,烧还是没有退,苏溪手机里缓存了部电影,去了医务室。
“验过血了吗?”医务室的小哥问到。
“没,淋雨冻着了,输个液就好了。”苏溪答得气若游丝。
“你倒明白。”
“每次高烧都这样……头疼,然后就烧起来了。”苏溪久病成医,自己有什么毛病清楚的很。
苏溪吊水的时候,檬檬打电话过来了:“喂?二溪啊,我们工作室搬到你们学校附近了,泠泠说她最近在这也有巡演,我想问问你啊,要不要搬出来咱们三个住啊?”
苏溪自然乐意,但是资金状况好像有些麻烦:“要不你们都住我宿舍来吧,还不用花房租……”
“不行啊,我们进去又要刷卡又要防止你室友突然回来很麻烦的啊。”
“那好吧,请给我找一份代课,或者家教的工作……”苏溪无精打采地说到。
“你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啊?”苏溪听的出来檬檬在那头啃苹果。
“你竟然还啃苹果,劳资高烧要挂了——”苏溪哼哼唧唧地跟檬檬抱怨。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在哪呢?”
“医务室挂水……”
“行吧,一会儿看你去。”檬檬挂了电话,一会儿就到了,仿佛要证明一下她是真的搬到了苏溪学校旁边。
“您飞过来的吧。”苏溪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檬檬震惊plus。
“哎呀呀,我这不是急着慰问病号吗?”檬檬卖着萌说。
“液太凉了,你给我捂捂。”苏溪摸着自己冰凉的手腕撒娇道。
“OK!”檬檬站起来捂着塑料管问到:“怎么好端端的发烧了?”
苏溪窝在檬檬怀里:“说来话长……”又转了话锋道:“你找得着家教之类的工作吗?”
“哎呀呀,找什么找,我还付不起个房租了!”檬檬现在是她们漫画工作室的扛把子,一人养活一个工作室养活她当然是不费劲。
“不行啊,怎么也得赚点钱啊,码字收成太少了——”苏溪把脸换了一面贴在檬檬软软的毛衣上说到。
“行啊,我给你看看吧,这样吧,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房子。”檬檬摸着苏溪的炸毛说。
“行啊,泠泠呢?什么时候过来?”
“周六吧,我又给忘了,一会儿再问问她。”
“嗯……”苏溪抱着暖暖软软的檬檬,突然觉得心安,好像身上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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