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大师一向是严师著称,很少去夸一个人,更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无故去赞赏。这不免让邱镇好奇起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笑问:“不知令徒高就?”
乔治大师哈哈一笑,显得分外爽朗,“他就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啊……”
“啊?”邱镇显得分外吃惊,就连站在角落边上默默听着乔治大师说话的元泉也傻愣愣地表示吃惊,然而唯独只有花朵朵面无表情,她目光仅仅只停留在那幅设计图上。
“顾景风,不是你们的学长吗?”
“什么……顾、顾学长!”邱镇终究是震撼了。那个曾经颠覆学校设计院的天才?那个家境身价过千亿的富二代?那个长相颇好被邀做模特上封面的型男?两年前风靡全校独一无二的顾景风?
乔治大师微笑点头,显然也是知道顾景风的一些底子,然而在他眼里,设计方面有天赋的才是他的偏爱,其他的对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他赞赏的是顾景风的建筑设计天赋。
“当年顾学长突然就在我们学校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投大师门下。”邱镇乐颠颠地说。然而乔治大师却在此时蹙了蹙眉毛,“自小他就在美国长大,小风的爹地带他来见我的时候,还是五岁的稚子。后来因为一次回国探亲,便执意想留在中国,这孩子那时中国话都讲不全。曾经给我发Emial说会在中国扎根,可不知为何一声不吭的回了美国。原来他也是神出鬼没的离开中国啊?”
“是啊,完全是一声不吭,记得那年我才大二,进了篮球队做候补,顾学长身为篮球队队长,在消失的前一天,还慰问我说即使是候补,也要打好精神,做好准备。一直忘不了顾学长那双深邃有神的眼,还有三步上篮的气势,太慑人了。可就在全校期待的目光下,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乔治大师看上去很喜欢有人夸他爱徒,他笑得合不拢嘴,“小风最拿手的不是运动,而是钢琴,你只要弹一次,他能如数的重新弹一遍,这种没有看过简谱就能弹出来的造诣一直让我惊叹啊。”
“是吗?我竟不知道顾学长会弹钢琴。”他突然想起什么,拍拍脑门,“哎呀,瞧我脑子,我想全院里最了解顾学长的非朵朵了。”邱镇转头,把发呆的花朵朵拉到乔治大师面前,“朵朵可是顾学长一手教出来的高材生。”
花朵朵看向乔治大师,发现乔治大师此刻也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她,似乎在想什么。想了很久,乔治大师才慢吞吞反应过来,“啊,那不是是小风的徒弟,我的徒孙?”
花朵朵当即囧然,扯着脸庞,用蹩脚的英语回应,“顾学长当年是我们那届的助教,我只是顺便跟他关系好而已。”
乔治大师反问:“真的?”那语气夹杂着一股认真。花朵朵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却很天真的点头。乔治大师深深凝视着花朵朵,“你导师是?”
“史蒂芬·雅克布。”花朵朵的导师是一名在华讲学的外籍教授,在学校可是出了的,手下的学生必定是学校前列他认为有可教之处的人。
显然乔治大师认识斯蒂芬教授,顿时笑颜如花,“原来如此,我们可是相当的熟啊。”
那股笑,花朵朵至今觉得,毛骨悚然。
自那次展览会上回来以后,一向嗜睡如命的花朵朵失眠了。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侧卧在床上闷哼着嘴,顾景风!每次想到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花朵朵就气节。她就纳闷了,两年前无故失踪,还以为是去跟人私奔了,万万没想到是去了国外进修去了。
说起顾景风和花朵朵的孽缘,那真是活脱脱的一段囧剧加杯具。
花朵朵以全校最高的分数入了建筑工程系,自然是引人注目。刚开学那天报道,花朵朵死活不要她爸爸跟她来,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艰难挪步到校园里。
那天到达学校是晚上十一点多,校园里几乎是荒无人烟了,因最近新生入校,学校把原来路灯的开启的数量提升了一倍,还算是灯火通明。花朵朵也是把行李一路扛到寝室的。
可她扛到半路上,好死不活,肚子疼了起来,于是她没辙,只好先把行李藏在学校小亭石凳的下面,然后“鬼鬼祟祟”地到综合楼去找厕所。
这学校把路灯的力度加大了,却在综合楼里搞节约。乌漆抹黑的,又是第一次来,又急需想上厕所。于是,一段恐怖加囧然的经历出现了。在如此月黑风高,黑黢黢的夜里,突然从长长的走廊泛着昏暗的橘黄灯光的尽头传来时不时的钢琴声,一下停一下起,让花朵朵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她几乎是挨着墙壁一步步挪着步子,眼泪泛在眼眶里,极度痛苦的想“如厕”。好不容易在二楼找到一个厕所,因为天黑月光照不明,加上心里打颤害怕,忽略了男厕所还是女厕所,直接就冲了进去,找到一个坑,蹲了下去。
她拉肚子拉的很厉害,只闻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花朵朵畅快的叹息声。接下来,是她的悲剧来临的时刻了,此时的她,两手空空,除了身上带了一只手机,其他一无所有,连张纸币都没有……
花朵朵顿觉泪流满面,一直蹲在坑里无法自拔。她死命握拳,咬牙切齿,想不擦屁股直接走人,但是情何以堪啊,她拉稀,做不到那啥那啥。
她快哭了,蹲的脚都麻了。她拿起电话拨号给她老爸。
“喂,闺女啊,到学校了?”
花朵朵吸吸鼻子,“嗯,到了。”
“现在在干嘛?”
“大号!”
“……”想必朵朵爸,黑线连连了。
“老爹,你去查下招生办的电话。”花朵朵又吸吸鼻子。
“为什么?”
“问下招生办,有没有建筑工程系别的女生的电话。”花朵朵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啊?干什么用?”
“我没带厕纸……”
“……”朵朵爸又沉默了,想必脸上布满黑线了。
突然,从门缝底下递来一抱“相印”纸巾。花朵朵差不点把电话掉进坑里,张着大嘴,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神来之物”。她哆嗦地问:“谁?”
“老实哥。”伴随着这声富有磁性的声音背后,还有一阵铁链的铿锵敲击声,在如此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空洞洞幽怨惊魂。
于是花朵朵哭了,嗷嗷大哭,对着电话喊,“老爹,有鬼啊……”
每当花朵朵回忆这段往事,总是对当初的自己表示无语。他们学校综合楼东侧的厕所只有一个,单数楼层是女厕所,双数楼层是男厕所,她其实是进了男厕所。
她从综合楼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度泛白,脸上带着泪痕还有委屈。因为她歇斯底里的呐喊以后,朵朵爸那无动于衷的回复是,“闺女,鬼终于找上你拉?哎,找上同类不容易啊。”
花朵朵被朵朵爸气毛了,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嘀咕着,“那只鬼是不想我蹲死在茅坑里,怕我沦为他的同类,表示希望姐继续祸害人间。”
她哼哼唧唧地走到自己藏行李的小亭子处,却正好见到亭子处有一袭白衣在晃动来晃动去,身后还有一只巨型神兽随驾。
花朵朵浑身一哆嗦,脸部表情开始扭曲,浑身上下竖起鸡皮疙瘩,毛孔起立,像只炸毛的战斗鸡。花朵朵今晚太惊悚了,导致神神叨叨,神经敏感过了头。
她一直站在原地,走过去也不是,掉头走也不是。她只能纠结地站在原地,看着亭子里那袭白衣在她眼前晃荡来晃荡去。
中间还夹杂着铁链敲击的清脆声音。花朵朵顿时窒息了。
那只老实鬼……
也不知为何,那只巨型“神兽”的头往花朵朵这方向看来,然后发出无比威慑十足的吼叫,“汪汪……”
好吧,神兽属狗的。
花朵朵确定亭里乃一人一狗,非自己所想,便大大方方走了过去。在如此夜黑风高的晚上,花朵朵每走进那一人一狗一步,总感觉那一袭白衣自身有发光似的,先是颀长的身姿,一手插着裤兜一手牵着狗的POSS,气场很大。然后模凌两可的面容渐渐清晰,花朵朵才知道为毛她觉得这白衣会发光了,这厮长得也太标志了点。
碎刘海下那似笑非笑的迷人桃花眼,正注视着花朵朵。
花朵朵走近以后,轻轻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你好。”
“蹲坑妹?”那人扯了扯暴动的狗,然而身子却没有半点动弹,面容也轻轻浅浅的,然而眼里闪着戏谑的味道。
花朵朵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位含笑的帅哥,“老实哥?”
只见“老实哥”顿时脸上红润了起来,稍稍有些不自然,十分歉意地说:“那时只是好玩而已。”
花朵朵表示对他吓人的解释很不满,继续怒瞪他。
“老实哥”扑哧一笑,做出十分弱势的表情,“老实说,那时我是准备带我家雷宝贝下楼的,也不知它干什么,直接把我带到你蹲坑的位置上,然后我便听见你讲电话,觉得很好玩,就……”他是在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而他一笑,旁边的雷宝贝闪着它水汪汪的绿豆眼专注看着它的主人,尾巴就摇摆起来,而且越来越欢乐。
一个一兽都在嘲笑她。
花朵朵极其不满,“再笑我揭穿你,学校不能养狗。”
“哦?”他收起笑容,耐人寻味地“哦”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哪个学校有允许学生养狗的?”
“我又不住在学校公寓里,为何不可?”
花朵朵自上而下的打量他,身上一身的名牌不说,就连他牵的狗也是日本独家的秋田犬,很有气势,很有气场,而他整个散发着贵公子的气质,不住学校貌似很有可能。
“那你三更半夜还在学校溜达干什么?”
“遛狗。”
花朵朵囧了,当学校是遛狗场啊。
“哦,对了,刚才我带雷宝贝来嘘嘘,雷宝贝在亭子的柱子上嘘嘘不小心把狗尿溅到椅子下面的行李上了,这行李是你的吧?”
花朵朵立即转移注意力,看到自己行李上那一行行湿了的痕迹。她立即上前挪了出来,闻了下。实在是够骚,够尿味。
花朵朵表示今天特倒霉,灰姑娘总会遇见狗血又萌萌的初遇,而她花朵朵与顾景风的初遇是狗尿又囧囧,这是何其悲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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