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独自在家的日子里,自娱自乐。
每日早晨起床后,先是整理自己的床,仔仔细细洗漱,在饭桌前做好,拿起筷子慢慢的吃妈妈准备的早饭;如果,妈妈没时间准备早饭,冯源也会从柜子里拿出饼干桶,一块儿、一块儿得拿出放在碗里,倒上白开水,看着碗里的一个个小小的饼干在水里,慢慢的变胖变大,层层叠叠的堆在碗里,这会儿,冯源才会用小勺子,一个一个的舀起,放进嘴里,嘴一吸,进嘴的饼干带着饼干里的甜甜水,滑进食道里。
饭后,收拾整理完餐桌餐具,开始了舞蹈,晴天在光线中的跳自创舞蹈;阴天,闭上眼睛跳;雨天,伴着雨声跳。跳累了,就在爸爸书橱里找出一本书,在书中,寻找自己熟悉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找,虽然时间过得很慢,这样让冯源做到了对屋外的欢乐声充耳不闻。
下午,依旧如此。
傍晚,冯源来到打谷场,看着场内孩子们玩耍,如果有人叫她,她就按那孩子说的,简单就做,复杂就摆手不做。偶尔,何子璋会立在她旁边站一会儿,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旁边没有对方一样。在何子璋待在冯源旁边时,赵红霞会跑来站在何子璋旁边,也不说话,这样三人之间造成了一个怪异的氛围,反而,没有人跑过来打搅。
不知道谁起的头,开始爬上打谷场的土围墙,爬上去的孩子们骄傲的站在土围墙上挑逗那些站下面的伙伴,土墙下个个不甘心被鄙视的孩子想尽办法爬上墙头。这种土墙,比砖墙要宽、要结实,当孩子们意识到这一点,纷纷往墙上爬,最后一批爬墙的人就有冯源。
男孩子中也有例外的,那就是何子璋,他从始至终站在下面看着那些爬上跳下的孩子。
赵红霞爬上土墙,扭头见到何子璋没有要上来的意思,学着别人跳下去的样子,跳下墙头,乐呵呵的跑道何子璋面前,然而何子璋没有理会她,赵红霞看出何子璋脸上有恼怒之意。
赵红霞顺着何子璋的视线找过去,土墙上的男孩,有一人开始推搡身旁的伙伴,那人是正是她的弟弟,赵红杰。
“赵红杰!你要再瞎闹,就给我回家!赵红杰!你听到没有!”赵红杰正与同伴扯搡在兴头上,根本听不到姐姐在喊他,赵红霞的喊叫声,夹杂在孩子的惊呼声,大笑声,骂人声中,玩耍的人没有人听到。
赵红霞认为自己的喊话变空话,在何子璋面前丢了面子,心头一急,性子一起,在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跑到赵红杰所站的土墙下,不管不顾的朝赵红杰投掷过去。
“谁啊!谁那石头扔我!”赵红杰这一嗓子喊起来,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大家狐疑的寻找扔石头的人。
赵红霞双手叉腰,双腿微开,仰着头,朝赵红杰喊:“赵红杰!你给我下来!”,赵红杰一听,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间,已经惹怒了自己家的霸王,乖乖的溜下土墙。
赵红霞指着弟弟:“你在墙上推搡什么,掉下来怎么办?再这样瞎玩,就给我回家!”
一旁的小伙伴们忙说:“不推了!我们保证都不推了!”
赵红霞感觉到自己又找回了面子,得意洋洋的说:“嗯!玩去吧!”赵红霞喜滋滋的跑到何子璋面前,何子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何子璋就这一眼,让赵红霞的内心很高兴。
赵红霞陪着何子璋站立了一会儿,她回想起自己刚才叫弟弟的样子,暗自说声“糟糕!”,忙找一个理由,回家了。
这时所有爬墙玩的孩子们兴头未减,通过土墙,爬上了和土墙相连的房,那是村里人用来种蘑菇的蘑菇房,这时间段是准备晚饭的时间,没有大人来打谷场,这时是孩子们的时间,孩子们的场地。
孩子们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变得不知天高地厚,都想尝试。房檐下留有打谷剩下的谷秸堆,从房上跳到谷秸堆上,必看谁跳的好,跳的准,这里面除了冯源以外,再没有一个女孩子了,冯源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对她讲,女孩子们看到赵红霞和她保持距离时,一致认为远离冯源是正确的,相互相约晚饭后一起去赵红霞家里看电视节目。男孩子们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赵红杰更是喜欢这个和他玩到一起的冯源。
何子璋黑着脸站着,看这些男孩子玩,经过他身边的孩子们纷纷和他打招呼,谁和他打招呼,他就冷冷的看着那个人。每一个男孩子都小心翼翼的从他身边过,生怕一不小心惹着他生气,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最后,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过。
热闹的气氛渐渐的冷淡下来,开始有小男孩悄悄的离开,一个带动两个,最后只剩下冯源和何子璋对立。何子璋环顾了四周冷冷的转身回家,冯源见怪不怪的跟在后面回自己家了。
早晨,冯源起床后,查看通向外面的,锁着的木门。
这是两扇内推门,把门往里拉开到最大,两扇门上下有个口子,冯源想试试她能不能通过。下方离地面比较近,不行。上方,只要踩着这门栓子往上,那头有门上铁链锁,有可能可以上下。
冯源快速登上木门上方往下一看,打开的口很大,她要通过,完全没有问题。冯源调过身子,用手扒着木门,脚一点点的往下挪,找门上的铁链。脚摸索了半天,也没有碰触到,一狠心,松手往下跳,一个屁股墩蹲到地上。冯源没马上站起来,而是仰着坐,往上看,门看上去还是那样高,天空还是那么蓝,事情只要去做,就是这么简单。
冯源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巡视院子四周。木栅栏还在原地松松垮垮的站岗。小院东西两侧的围墙有些破旧,跟木栅栏一样立在那里,墙头顶上长满草,使破旧的墙体显得有些生机,一只小麻雀飞过来,落在冯源面前的墙头上,探着头,看着冯源。冯源心中压着兴奋,小心翼翼的向小麻雀面前伸出自己的手,等着小麻雀跳到自己的手上,小麻雀歪着头看了看天,看了看她,忽的飞走了。爸妈围成的鸡笼还是空荡荡的。
冯源查看完自家的小院,西侧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尖叫声,他们在玩瞎子抓人游戏。冯源听了一会儿,重新走到屋门前,琢磨着怎么爬上去。
门槛虽然窄,但是挺高的,冯源一只手扯着门上铁栓,另一只手扒着门侧框摇摇晃晃的站了上去,平静了自己狂跳的心,右手往上移了一点,身子往右侧一歪,左脚使劲往高处一抬,左脚真的够着了门上铁栓。左脚和右手一起使劲,左手也够到门板上端,着地的三处,在一起使劲,悬空的右脚也踩到了铁栓上,右手随着劲,也扒到右门板上,头跟着钻进门洞,看到屋内熟悉的摆件,似乎一种力量注射到体内,双手一按,头一顶,右腿跨上了门板,冯源小心的微调身体,让左腿也跨过门板,终于进来了。
一切变得简单。冯源落地后,拍拍自己的胸脯,呵呵的笑出声,打破沉静的屋子。
洗漱、吃饭、整理、跳舞、找字,一切变得更有趣。下午,冯源又多次反复从门上方,钻进钻出。直到疲惫地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睡着了。
吃晚饭时,冯妈妈叫醒的冯源。起初冯爸爸和冯妈妈还以为冯源生病了,冯妈妈摸了摸冯源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吃过饭后,冯爸爸和冯妈妈见冯源跟平常一个样,两人放心的进里屋做自己平常做的事情。冯源则是继续盯着飞舞在烛火边,不断尝试碰触火光的飞蛾。
一夜无话。
冯源等爸爸、妈妈走后,快速梳洗,钻出门缝,直奔打谷场。打谷场热热闹闹的,忙碌的人挑着稻谷秸,从打谷机器旁,运到一边,人群中有序的你来我往,打谷机旁总指挥催促着快加稻谷,挑新稻谷过来打……中间穿插大人们互相开玩笑的话,引发的哄笑吵闹声。
打谷场门外,小男孩子们你追我的缠绕在一起。女孩子一个也没有出现。何子璋也只是买东西路过,没有停留直接回家。
小孩子们闹累了,有人提议,找赵海杰看电视节目,这是正事七巧板上映的时间。呼啦一声都飞奔而去。冯源又看了一会儿打谷场忙碌的画面,从地上捡了几个谷秸,慢慢走回家,又从门上钻了过去。
下午打谷场的人少了许多,小孩子们都没有出来,天气太炎热,现在就是出来玩的人也少,大家喜欢吃着冰棍儿待在电视机旁看电视剧。
热播的《射雕英雄传》吸引了大大小小的人。
傍晚,在家门口附近,男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模仿电视剧中的武打场面,故做打斗状,嘴里配着哈哈的打斗声,或者再摆出郭靖弯弓射雕的样子,比比看谁做的最像。
冯源从屋门板上方,跳出来几次,看到打谷场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有趣,也就歇了心,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不再出来。
很快,周末到了。
傍晚,卖小鸡的来了,冯源跟在妈妈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纸箱子。
买小鸡的人,纷纷把手伸进鸡筐里,拎起一只小鸡得一只腿,倒悬的小鸡扭动着自己身子、头。有经验的人嚷嚷道:“这只,就这只,这只好!”冯源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有查看到什么情况,满满一筐小鸡,几乎见底,没剩下几只。
卖小鸡的人朝着没有买到手的人说:“你看看!你们看看!我带过来的小鸡仔怎么样?好!就是抢手!今天买完了,你们别急,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
卖小鸡的人骑上自行车远去,没有买到小鸡的人,为了表示自己的遗憾,向旁人讲述着自己来晚的原因,和同伴们也一起离去。
冯源见人都散了,也就索然无味的准备回家。
“哎!叫你呢!明天一起玩不?”赵红霞叫住冯源,“明天一起玩不?”赵红霞又问了一句。
冯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家走。
冯源回到家见妈妈已经安置好小鸡。她安安静静的洗手吃饭,她实在想不明白,今天,赵海霞为什么邀约她在明天来打谷场玩,似乎,赵红霞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冯源如约而至,打谷场已经闲置下来了,遗留下的一个个高高的稻谷秸堆。
这次游戏是赵海霞筹划的,捉迷藏。找人的就是冯源。依照赵红霞的说法,要多多与大家伙联络感情,招人的人就堂而皇之的内定成冯源。冯源也没有过多的要求,怎么做都是一个玩。游戏按着赵红霞的设定开始了。
捉迷藏,并不是单纯的藏起来,让找的人找到,增加了,追人的情节,抓人的,只要没抓住人就得不停地抓,跑得快的,会跑过来挑逗抓人的人,甚至破坏或阻碍抓人的任务完成。
最后,负责抓人的冯源被孩子们挑逗的筋疲力尽,也没有抓到一个人。冯源知道了赵红霞约她一起玩她就是为了戏耍她。冯源想的是怎么玩都是玩,游戏规则自己掌握着,自己决定。所以,到底谁才是被耍的呢?冯源一直如平静无水波的那张脸,闪了一下魔鬼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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