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慢慢的放下自己手里照片，身体往靠背上舒服的靠下去，闭上眼睛，“你们杀了我吧！”

　　“为什么？”后座上的那个男子问小妖精。

　　“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你杀死他们，现在轮到我了！”小妖精闭上了眼睛。

　　“你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有五个是不该杀的无辜人，十一个是好人。你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早该杀死你。昨天，她救了你，今天，我就放了你。你要珍惜这次机会，从今往后，好好做人，不然，你的死比他们还惨。”他说完就从轿车下去。

　　小妖精的两边门，也“噔”的一声，关上，小妖精颤颤巍巍的点火，手把方向盘，往家的方向缓慢行驶。

　　“少爷，您怎么放她走了，您不是一直……”这个人顿时闭嘴，少爷今天不高兴。

　　“阿东，我记得上回帮她，是在六年前，我派人调查她的一个敌人，结果，我找到炸毁工厂的那个黑手，我因此立了一个大功。昨天，如果不是跟踪她们，我让你们提前偷偷跟去检查环境，我们也不会发现我们的最大的敌人，一并解决掉他们。现在，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生活，终于可以站在光明中生活。”少年故作老成的倒背着手，看着远去的白色轿车。

　　“少爷英明，我大奥永存。”他恭恭敬敬的。

　　“哼！我怎样，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没必要非把我和挽联中的永垂不朽联系在一起吧？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省的说不出话。”

　　“是！”

　　“哼！你走吧，你自己向老爷子想怎么交代就怎么说。”

　　“老爷，不断地强调，晚上你必须回！”一个人捧着移动电话，跑了过来，“请您接电话！”

　　赵海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冯源穿过长长的医院走廊，找到赵海霞的房间，她打开房门，却找不到赵海霞，赵海霞的病床是空的，床上的被子随意的摊卷在床尾。

　　“你们知道这个病床上的人去哪里了吗？”冯源忍住焦虑，向他们打听。同病房的病人有三位，他们个个躺在病床上没有搭理冯源，坐在一旁的陪床，也是如此。

　　冯源跑进病房的卫生间，空无一人，阳台也没有。

　　“医生，421号病房的赵海霞，她人不见了。”冯源跑到护理站，对坐在里面的护士讲。

　　“421号病房的赵海霞，有人找，听到广播，请返回病房。”护理站的护士在播音台上重复呼叫了三遍，结束之后她对冯源说，你去病房等着吧。

　　“那个丫头这不是人，竟然还有人找她。”

　　“是啊！是啊！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爸爸和妈妈。”

　　“反正不是好的。”

　　“哈哈！”

　　冯源推门而入，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请问发生过什么事情了，让你们一致对她反感？我是红星实验中学的学生会会长，今天我来调查情况。”

　　“小姑娘，不错啊！”躺在窗户边上的一个五十开外的胖大娘，坐了起来，“来到大娘这里来，我就住在你学校的那一片。”

　　冯源乖巧的走过去，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反正不是好的。”说这句话的人，就是这位大娘。

　　“她是因为什么要吃安眠药？”这位大娘好奇的问冯源。

　　在墙边的4号病床躺的也是一位大娘，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也探着身子，望了过来。2号病床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也看着冯源一脸好奇的样子。

　　冯源朝他们甜甜地一笑，眨了眨眼睛，害羞的低下头说：“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哎！她在你学校里不是好学生吧？”

　　冯源眨了眨眼睛对问她话的大叔说：“大叔，您问的话很有意思，我听不出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她一定是一个混混。”大叔拍了一下床铺。

　　“啊呀！吓死我了！大叔，大叔，您想干嘛？”冯源故作吃惊的从座上站起来。

　　“小姑娘，别害怕，他不是坏人，他经常把好吃的分给我们吃。”4号病床的大娘忙为他解释。

　　“对对对！别怕！我不是坏人。”2号病床的大叔也抢着解释。

　　“小姑娘胆子挺小，这怎么能办大事呢？大叔就是那种表达方式。”1号病床的大娘也为大叔解释。

　　“大娘你也常吃大叔的好吃的吧？”冯源坐下，笑呵呵的看着，挨着窗户的1号病床上的大娘。

　　“对！我这里有香蕉，你来吃一个，给你！”2号大叔拉开床头柜的柜门，从里面劈开四根香蕉，一根扔给了4号的大娘，一根递给1号的大娘，她们都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看。”很快的剥开黄色的香蕉皮，白色香蕉果肉塞进嘴里。

　　“你的，拿着。”2号大叔把香蕉放到冯源的手里，自己剥开自己的香蕉吃起来。

　　冯源拿着香蕉，没有动。

　　“快吃！你这孩子，怎么不吃啊！”1号大娘话里略带指责。

　　“这个香蕉，大娘你吃！”冯源把香蕉放到号大娘手里。

　　“你这孩子！呵呵！”1号大娘没有拒绝。

　　“3号赵海霞做什么事情了吗？让你们一致认为她是一个坏女孩子？”冯源问2号的大叔。2号大叔没有回答。

　　4号大娘，抢先说：“你说，你大叔，给那姑娘苹果吃，那姑娘拿着苹果，就朝着这大叔恶狠狠的扔到他的头上，这是一个病人呢，还疼不？”

　　2号大叔说：“她一个小姑娘，扔得不疼。”

　　冯源看着2号大叔额头，光洁一片，没红没肿。

　　“这种孩子……”1号大娘吃完自己嘴里的香蕉说。

　　“大娘，香蕉，快吃！”冯源提醒道。

　　“除了扔人苹果，她还做什么事了吗？”冯源继续问4号大娘。

　　“她就是朝他骂了一阵子，也就没有做什么了。”4号大娘想了想说。

　　“她一个小姑娘骂人，骂的可难听的。”2号大叔撇着嘴说。

　　4号大娘吃完香蕉，“我们像她这么大，我们早就嫁人了，她这种人谁敢要。”

　　“大叔，光听您说，我没有办法向学校领导汇报，您向我演示一下呗。哪位大娘配合一下。”

　　“我吧，我看得清楚。”1号大娘抢着说。

　　“一会儿好吗？先让这位大娘配合一下。”冯源指的是4号病床的大娘。

　　“她那会儿背着我，我看不到啊。”4号大娘为难的说。

　　“那一定您看到大叔扔到她的哪个位置上。”冯源提醒。

　　“对，我看到了。”大娘起身躺倒赵海霞的位置上。

　　大叔递给大娘苹果，“不对！在上点！……呀！你一个坏蛋！”4号大娘立刻朝4号大叔嚷了起来。

　　“怎么啦！”冯源问。

　　“对不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2号大叔立刻道歉。

　　“哎呀，不小心碰一下怎么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4号大娘对2号大娘说。

　　“我不是在学那个小姑娘啊！”2号大娘从床上坐起来，做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翻身，脸朝墙，不再说话。

　　“看来大叔碰到人家不该碰的地方了。我应该报警啊！”冯源作势站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碰到她那里了，但是我也不想，我给她苹果她不吃，我和她推搡的时候就这样碰到了，我是一个大人，我有家有孩的，我丢不起这个人，我就……”

　　“您就怎么了？”

　　“我就说她不识好歹。”

　　“您家的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额？我家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大叔，您家的女孩让男人碰了那里，您是不是要说您的女儿不识好歹，怎么不让男人的碰个够啊！”

　　“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不是不小心么，怎么还没完了。碰了怎么了，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得理不饶人了啊！”4号大娘朝着冯源直嚷嚷。

　　“大娘，我们这个地方，偷孩子的就是用一块儿糖，引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丢孩子的人家哭天抹泪，这样怨谁？您这是成人版的，您被一个香蕉换了立场。这就叫做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你、你、你……”4号大娘说不出话来。

　　“说得好！”老班的手拉着赵海霞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就知道欺负别人家的孩子。赵海霞是我的学生，她刚才什么都和我说了，一个受委屈的病人，在这里治病，你们还想再逼死她一回？到那时，你们三个就是杀人凶手！”老班生气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可怕的。

　　“谢谢！”赵海霞走到冯源身后，拉着她的手，对她说。

　　门口立刻围上一群人往里面探望，老班的声音，响亮，吐字清晰，语速不快不慢，这是他四十多年在教学中摸索出来的，是为了保证全班七八十人，能听到他在讲的内容。声音比平常人用喇叭喊，还要洪亮。

　　医生和护士也赶过来。

　　“李老师！”医生在老班的身后喊，“我是您的学生！”

　　老班回身，“啊！啊！是啊！”老班的语言能力似乎丧失。

　　“我刚换班，过来，您有什么不满意的，您说，我照办！”

　　老班犹豫了一下，看着赵海霞说：“给我们换个地方，我们不在这个病房。”

　　“好的！”

　　赵海霞的病床搬到护理站的对面，这间病房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冯源走得晚，她站在3号病床前，把自己背的大迷彩背包，放下，她从里掏出香蕉，“瞧！我的香蕉新鲜吗？我剥开香蕉皮，你们闻闻，香不香啊？日后，人要正直一点，公道一点，不要再因为一个香蕉颠倒是非。”

　　冯源剥开三个香蕉，放在每一个病人前的橱柜上，“这是赵海霞给你们的，求求你们，说些人话。把人家的小姑娘，当成自家人呵护。恶人自有天收！”

　　冯源无视这三个人蒙头不说话，“我走了！天太热，心坏了，别再把身子捂坏。”

　　冯源关上门走了。

　　“太可怕了！”4号大娘掀开自己的被子，喊了一句，不再作声。

　　晚上，冯源发现小妖精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对冯源的故意挑衅也是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打一架，最后，自己的身上多处挨了冯源几下，虽然打到身上不疼，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冯源的姜姐姐，我们谈一谈。”她们两个跃上跃层，进了姜姐姐家的大阁楼。打开空调。

　　闷热的阁楼顿时变得凉爽。

　　“冯源的姜姐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姜姐姐沉默不语。

　　“我的上级都死了，我想我是不是没有人管了。我自由了，但是，我反而害怕，害怕在这人群里生活。”

　　“我从十三岁开始，就进入了这个组织，我是因为我父母跑了，家里就我一人，没有办法，那天，他们跑我们村子里招人，管吃管住教技术，还有零钱花，我就报名参加。”

　　……

　　小妖精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姜姐姐就坐在她的旁边，一动不动的听她讲。

　　赵海霞出院了，她从住进医院的病房，家里没有人来看她，照顾她，接她出院。

　　老班则是忙里忙外，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出院后，赵海霞搬进老班的家。老班的子女已经结婚生子，搬出去单过，家中有老班和老伴两个人，赵海霞成了他家的老幺。

　　冯源突然没有人安排她的一天，顿时有种不适从的感觉，就跟狗从小脖子拴着铁链，跟主人出门放风，多年之后，脖子上没有狗链，不敢动一样。

　　冯源不断地在她们面前出错，晚归家，竟然，没有人来抓她，要挟她。

　　一连几天，她们对冯源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冯源似乎出门转转都没有人来惩罚她。

　　过了这几天，小妖精进来向他们告别。同天，姜姐姐也向他们告别离开了这里。

　　冯爸爸和冯妈妈忙着看房、选房，最后在一个新小区，买下了一处三室两厅，带小院，带跃层的房子。

　　那天，他们在家门放的鞭炮很多，放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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