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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教你

我是飞蛾扑向你 忧愁的巫婆 5031 2021-04-02 09:56

  天亮了,冯妈妈忙完日常生活中必须做的一切事情后,走到冯源的床前,看着自家女儿的小模样越来越俊俏,孩子脸上的肉也长出来,整个人的肌肤也比刚来时的干巴瘦光滑了许多,只有那肌肤的黑色还是那种黑。

  冯妈妈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家女儿的小脸,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熟睡中的冯源和白日里玩耍时一样的模样,紧抿一张嘴,看着有些严肃。

  冯妈妈俯视这自家的女儿,自家的女儿从小没有跟着她,冯源不喜欢说话,吃饭也是低着小脑袋,她到底有没有话要对她这个妈妈说呢?

  冯源起床都很固定,起床后,会自己叠被子,整理好床铺,再到门外洗漱。

  今天,冯源一睁眼,看到妈妈站在她面前,俯视她,她有些害怕,有些不适应,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女儿这副表情,冯妈妈已经看多了,不意外。

  “源源,起来吧。一会儿,妈妈给你梳头。”

  事情是第一次,来的突然,两人都不适应。冯源乖乖的站在冯妈妈的面前,她的妈妈帮她梳理。冯源冯妈妈仔仔细细的为女儿洗脸,扎辫子。冯源梗着脖子,挺着身子。

  这时,妈妈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冯源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们,头上都戴有辫花,自己家的女儿冯源,头上的装饰,家里一个也没有为她准备下。

  冯妈妈很是自责,看着一脸满足的冯源,又是身为冯源母亲而愧疚。

  冯源在爸妈上班离开后,自己坐到炉火前,又捧起书,继续一字一读:“聊斋志异。蒲松龄。”

  反反复复的读,读累了,翻看书里面的插图。

  她坐在自家门口的门槛上,手里拿着小树枝儿,在土地上仿画这几个字,不知疲倦。

  中午,冯妈妈回来给冯源送午饭,这次送来的是几个热乎乎的拳头大的肉包子。

  冯妈妈放下肉包子,伸出手摸了摸冯媛可爱的小脸,查看了炉火,简单的嘱咐冯源几句又急忙上班去。

  像今天中午的这种肉包子冯源能吃到的,可数的几次。

  冯源很爱吃,在面对这巨大的诱惑,冯源还是很小心地把包子分出两份,将其中一份放进锅里,炉火上的蒸锅里,盖好盖。

  关上屋门,冯源又坐在光线下,慢慢地吃着她的那份肉包子。

  今天,她因为有好吃的包子留给园园吃,心里有些高兴,期盼着圆圆早点过来。

  园园过来时,冯源已经蹲着在地上画了许久,地上画写的字,已经有些模样。

  当冯源洗净了手,兴奋地从锅里捧出她为园园特意留的那份热肉包子时,园园正蹲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检查,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小孩子的表情很严肃。

  冯源捧着热包子不敢惊动园园,圆圆在修改她写的字,一个一个字的改。冯源又回身把热包子放到蒸锅里,出来,静静地立在一边,等着。

  许久,园园抬起头,朝冯源咧嘴一乐,“冯源!我教你写字吧!”

  在圆圆的坚持下,肉包子是两个人一起吃的。

  园园知道冯源很喜欢吃肉,园园为冯源有这份对他的心意,暗暗高兴。吃完之后,他主动地拉着冯源进屋,主动地搬着小凳子,坐到冯源的床前,以床为桌,放上下棋用的本子,以本子做黑板。

  园园从写字如何起笔,如何收笔,字体结构安排,一一讲起。

  这种专业很强的上课方式对冯源来说,跟着圆圆的思路走,真的很是复杂。

  满头黑线的冯源,震惊于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景象,冯源内心如波涛翻涌一般,冲击和改变着她以往对园园,对年龄的认知。

  冯源随生长在乡下,她接触到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每日都会窝在奶奶身边,听得老人们聊家长里短的话,虽然不明白她们说的苦,也能知道这些人不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圆圆的世界和她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说的话,很多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陌生、新奇、无助、迷茫。。。。。。

  即便如此,冯源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得强打起精神,支棱起自己的耳朵,看着,听着,记着。她不想在圆圆的眼睛中看到那些老人们的失望。

  冯源感觉,她的头脑就跟整块石头似的,没有一丝的裂缝,不能也无法把她看到的,听到的硬生生的记下来。

  冯源暗自发恨,不由得用自己的小拳头往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冯源的拳头最终没有砸到自己的脑袋上,小孩子快速伸手抓住了她的拳头。

  课程就因为冯源突如其来动作,而中止了。对这件事情,后来冯源每每想起,都挺后悔的。如果没有那么冲动,园园的本名,当时就会知道了吧。以上是后话。

  园园关心地问冯源:“头痛吗?你生病了吗?你那里不舒服?”

  冯源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就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园园为自己的操之过急的做法,不好意思的笑了。圆圆最初学什么都是一遍过,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事事都很出色。

  为了打破僵局,小孩子建议剩下的时间下棋。

  园园等到冯源忙不迭的点头同意,赶紧把纸张翻过,翻到棋盘这一页,园园和冯源在纸上下棋起来。

  冯源的下棋水平实在糟糕,园园也不催促,也不着急,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冯源,冯源没有察觉出圆圆的举动,她下的每一步都很认真的想上几遍。

  她把下棋当做一个挑战,认为每一步都要细细的想,不想清楚就下棋,棋子下几步很快过去了,走不好就是一个输,她不是怕输的人,以往的遭遇,她还是记忆犹新。那晚,她如何对何子璋发的狠,最后,自己也没有等到答案。她认为,人与人的较量就是棋盘中的两个棋子,当棋逢对手时,自己该怎么办?

  冯源以为通过下棋能训练她面对敌手时的,不惧不畏。园园没有想到过这些,在圆圆的认知,下棋就是下棋。

  园园喜欢看着冯源动脑子,喜欢看着冯源的认真样子,靠近冯源就让他从心中产生欢喜。

  时间一点点的走着,冯源的内心中有两个对手在交战,她犹豫,自己找出的矛和盾,来来回回的像戏台子上的交战的两国将士,各展自己的威风。思来想后又总是不知道怎么做时才对,想的越觉得自己糊涂了,冯源把两眼一闭,凭着手的感觉落子。

  冯源落下的子,正好落在园园布下的陷阱里,园园正好收尾了。

  冯源第一局失败。

  冯源看着自己下这一个棋子毁了自己很多棋子,心里一急,口里喊道:“不算!再来!”,冯源头也不抬起,双手齐出,快速把棋子摆好,准备下第二局。

  冯源直盯着圆圆的手,园园慢慢的拈起石子,再慢慢的落下石子,冯源脑中的戏台子上的两国战场又架起来,双方又开始各展本事。

  冯源手里紧紧地捏着石子,眼睛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看,头脑对棋格中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判断,她还不停的问自己,园园把棋子,下在这里他要干嘛?我应该怎么预防他?怎么阻止他?冯源心里的对话,如果园园听见了,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老师,他就没有教会冯源如何下棋。

  冯源的纠结的越多,使她落子的时间变长,观看冯源纠结的表情的园园,此时是美滋滋的。

  时间到,园园要回家。冯源拉着圆圆的手,讷讷的说:“再来一局。我们就来最后一局。”

  园园果断地回绝:“不行!”

  如果再来一局,他溜出来的事就被家中大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笑死的,自己被笑话是小,如果不让出来怎么办?到时,他这样被定为早恋,作为初中二年级某班班主任的何老师,那是相当的专权。圆圆断然说道,“不行!”

  “。。。。。。没有进入社会工作,自己管理的班内学生,男女之间有一点交集。。。。。。”

  “。。。。。。一定是早恋。即便现在不是早恋,也是早恋的苗头,必须制止!。。。。。。”

  家中有这样的妈妈,一定要谨慎,生活会被她的种种怀疑给搞乱的。园园为了自己将来的长远打算,无视冯源的话,果断拒绝。

  园园回到家,冯源还在面对棋盘,纠结难过。

  昨晚,赵海霞的爸爸妈妈带着赵海霞,来她家,让赵海霞向她道歉。冯源这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到底是什么。

  至于赵海霞为什么处处针对她,冯源想了想自己和何子璋基本没有说过两句话,赵海霞整我干嘛?当初何子璋骂她的那一句“狗!”,她现在知道了,何子璋当时说的真是她,她,冯源像狗一样跟在赵海霞身旁。

  冯源不知道赵海霞指使许多孩子一起来认定她的罪。

  冯源仍然还记得,那晚,爸爸把手掌高高举起的那一晚,那是因为,家中来了两个大娘,大娘们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冯源是一个坏女孩子。她们说,没有管好自己的女儿,就不要放出来找别人家的孩子玩,会把好孩子带坏的,一个女孩子别整日里想着不守规矩的事。

  这一切的是一场阴谋,原来是赵海霞一手促使的,不难想到那个傍晚。

  “你看什么看!……你没羞没臊!”何子璋的声音再次飘过冯源的耳边。何子璋一脸愤怒,“你!转过头去!”。

  冯源记得自己很生气,面对的这个男孩子时她觉得自己好委屈。

  冯源记起自己曾捡起一块砖头,逼问何子璋:“你为什么害我?说!”,“上次那么多人受伤,是不是你安排的?这次你是不是也故意的?说!”

  ……

  冯源想,自己幸亏没有把砖头砸向何子璋,自己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还是好的。

  这晚,冯源又梦到了月儿,梦中的月儿还在坑里面背对着她哭泣,月儿的哭泣声凄惨,勾起了冯源的伤心,冯源也跟着哭泣起来。冯源认为自己有可怜的月儿一起哭泣,一起作伴,不算丢人。

  冯源放心的大哭,拼命的大哭。

  冯源的哭泣声再一次惊醒了屋里床上睡觉的冯妈妈,冯妈妈推了推熟睡的冯爸爸。

  冯爸爸清醒过来,听了一会儿,对冯妈妈说:“咱家的孩子受的委屈太大,一会儿,半会儿的过不去,让她哭会儿吧。她在梦里发泄一下总是好的,憋着会落下病根。”

  梦里的冯源和现实中熟睡的冯源哭哭停停,停停哭哭,哭累了,最后终于不哭了。

  第二天,冯源被妈妈叫醒吃饭时,冯源已经忘记梦里的自己曾做过的事。

  冯妈妈和冯爸爸也是闭口不言。

  吃过早饭,冯妈妈为冯源梳头,拿出了带有两个红色小球的辫花,给冯源看。冯源第一次看到辫花的模样,她喜欢极了。以前,她不想张口要的,一直觉得这些没有人会给她,她内心还是喜欢和渴望的要的,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子。

  圆圆在家偷偷地向知情的何爸爸请教,如何教一个孩子写字,识字。他喜欢看冯源纠结的模样,可他不喜欢看到冯源因为学不会,而苦恼。

  何爸爸暗自诧异,认为自己的孩子对那个小孩,投入过多的感情终不是一件好事,几乎想要把小儿子强制留在自己的父母家,断了这两个孩子的关系。

  何爸爸看着小儿子的眼神,退缩了。小孩子能和小孩子一起玩是件好事,往日小儿子终日把自己封闭在家里,那时的自己比现在更担心。不知名的小孩子应该是身心健康的,这几个月的小儿子所作所为,小儿子也会和自己说一些,对他们每日要做什么,他自己还是知道的。

  何爸爸告诉小儿子,一个合格的老师,必须有耐心,必须能从学生的认知能力上设计适合她的教学方法。教的多少不是重点,教会多少,如何科学的学习,是重点。

  在冯源上小学之前的日子里,冯源跟园园学会了拼拼音,写拼音,学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的计算,学会了下跳棋。还好,由于冯源因为写字要砸自己头的举动吓住小孩子,从那天开始,园园每天会为冯源读一篇故事,第一本故事书当然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冯源总是感叹,小孩子懂得太多了,自己太笨。在小孩子走后,冯源就开始在书中凭借自己的印象,一个字,一个字的识读。认的这些字到底对不对,冯源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

  时间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冯源的变化,由内向外的蜕变。但是,生活的道路,并不是你想平坦就能平坦的,她就像万花筒一样千变万化。万花筒变化的只是花色,生活的道路千变万化的充满各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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