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言挂了电话,立刻收拾好东西下楼拦了辆的士,前往电话里那人给的地址,一间叫Holiday的酒吧。
服务员一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她连忙将她领到一个包间里,只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因为醉酒她的脸颊被镀上一层粉红,肌肤仍然细腻光洁,一丝黑发散落在她额头,半眯的眼眸碎光迷离,一抹魅惑的神色在她面庞上荡漾开来,让人惊艳又动心。
季微言很少见到醉酒的百里暮,因为她性格一向理智果决,买醉逃避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不知是什么事令百里暮失控至此。
季微言顾不上细想,她头痛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人,看着她醉酒难受的样子,内心本能的照顾她,但很快理智便阻止了自己。
她拿出手机,拨通司梵的号码。
“司梵,我是季微言。”
“哟,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莫不是想找那个家伙?”
“呃……百里出了点状况,她醉的很厉害,你方便领她回去吗?”
“what?她醉了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家属,你不是在她身边吗,你打包带走吧,我出差呢。”
说完司梵飞速的挂了电话,并且按了关机键,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暗想:百里,我可给你们制造了机会哟,别太感谢我。
季微言措手不及的被挂了电话,她看着百里暮那张醉眼惺忪的脸,还是狠不下心将她丢弃在此。
她走过去费力把百里暮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搀扶她出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百里暮从Holiday酒吧弄回了公寓。
季微言艰难把她搬出电梯,来到她们曾经一起同居的小窝,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去开锁,只听“咔擦”一声门开了,看来百里暮还没来得及删除她的指纹记录。
走进屋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一切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客厅的摆设,桌面的杂志,甚至她们一起养的两条热带鱼还在鱼缸自由自在的游动。
季微言心里暗潮涌动,她多么怀念和百里暮一起生活的时光。
来不及感怀,她听见百里暮喉咙发出难受的声音,似乎是想吐。
季微言赶紧把她搀到厕所,缓缓轻拍她后背。待她吐完,给她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最后将她弄上床安顿好。
做完这一切的季微言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对,现在却遥不可及的人。
睡着的她像个孩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孤冷气息终于不复存在。
透过暖黄的灯光,看到她纤长的睫毛被镀成淡淡的金色,皮肤脂玉般光洁莹润,似皎洁的月光。
季微言看的着了迷,手情不自禁的覆上她英气的眉,想把它抚平,随后手又无限眷恋地移到她高挺的鼻,色泽如雨后樱花的唇。
刹那,她像是受到了蛊惑,唇覆了上去。
只是轻轻的一触,酥麻感便遍布全身,像通了电一样,一直从唇部直达心房。
还是那般润滑,细腻的触感,唯一不同的是沾染了丝丝酒精味,将人的欲望瞬间点燃。
季微言心跳的很快,她不断吮吻着,轻舔着,一次次将这柔软含入嘴里,辗转流连,仿佛走火入魔,不舍放开。
突然,原本睡着的那人迷糊间意识到什么,她半梦半醒的吮吸着,回应着,那熟悉又久违的柔软叫她想要品尝的更多。
两个人就这样舌尖纠缠,耳鬓厮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季微言惊觉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的沉沦,她豁然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只见百里暮闭着眼,低哑的声音迷迷糊糊:
“不要……离开。”
季微言心猛地一动,内心封闭已久的铁闸骤然被打开,所有情绪喷涌而出。
她想放纵一次,就这一次,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躲闪,不逃避。
她温柔的反握住百里暮冰冷的手,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然后侧身抱住她。
百里暮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头上一直不断渗出汗珠,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季微言搓热自己的手掌心,缓缓放在百里暮小腹上,轻轻的揉搓,没过多久,百里暮眉目便舒展了不少。
以前每次来例假,百里暮都是这样用手掌温柔的帮她暖小腹,减缓她因为痛经带来的巨大痛苦,还会算好日子提前煲红枣红糖水给她。
季微言时常感叹,多么庆幸百里暮也是女生,这样她才设身处地的了解女生所经历的种种痛楚,且温柔待之。
以往都是你为我做这些,今天,就让我也为你做一次吧。
季微言持续为百里暮按摩小腹,直到她唇色不再苍白,身体不再疼得发颤。
渐渐百里暮陷入熟睡,季微言换个姿势继续抱着她。
熟悉的房间,床头温暖的小灯,以及身边熟睡的某人。
这一切都像招魂幡,它们时刻在提醒自己该回家了,该回到身旁那个人的怀抱。
那一刻,她像一个迷路很久的孩童,终于找到自己在世间的唯一温暖,季微言的心动摇不已,她多想就这样抱着这个人,永远都不放手。
“嗡嗡~”
枕头旁边百里暮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季微言不经意看到弹出的那条信息。
“百里,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
发件人是沈繁星。
电光石火间,季微言似乎想明白了整件事。
百里暮之所以喝到烂醉如泥,应该是因为看到了沈繁星的那些新闻,情绪严重被影响。
会这么难过,大概是因为对沈繁星动了真心吧。
所以才觉得被欺骗,被伤害,内心痛苦到要借酒精来麻痹自己,是吗?
此刻她的自尊心胜过了一切。她理智地松开抱着百里暮的手,没有过多停留,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一路上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心酸,也觉得无比可悲,在自己全身全意的照顾她,甚至不断想为她放弃某些坚持时,她却因为别的女人难过的排山倒海,喝到烂醉。
她所有的情绪和痛苦都与自己无关。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季微言离开没多久,熟睡中的百里暮听到门铃声,她艰难的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门铃声持续响起,百里暮强忍着不适去开门。
门外站着娇小玲珑,眼神楚楚的沈繁星,她看到面色苍白的百里暮的瞬间,心疼的无法言语,她急切问道:“百里,你怎么了?”
百里暮没有回答她,只是感到疑惑:“你怎么来了?”
沈繁星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她声音带着怯意:“我看你没回我短信,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就自己过来找你了。”
百里暮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什么短信?”
在沈繁星的坦白下,百里暮才知道过去几天娱乐圈发生翻天覆地的事,当得知沈繁星怀孕不是因为被导演逼迫,而是主动被潜规则时,百里暮眉头皱了起来。
她语气听不出情绪:“沈小姐,你的苦衷和艰辛没有必要与我言说,我也没有了解的兴趣。如果是因为那次我帮了你而认为要给我个交代,这没必要。”
沈繁星顿时语塞,她知道这人对别人的事一向没兴趣,只是亲耳听到这种冷淡言语时,内心仍然觉得受伤。
她神情失落,还是决定问出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那天,我喝醉时告诉你我被导演强J怀孕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你为什么会提出帮我?”
沈繁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此催眠自己,百里暮这种决不多管别人闲事的人,之所以会向她伸出援手,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是被自己吸引了,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无论如何,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百里暮眉头紧锁,身体突然缩成一团,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明显很辛苦的模样。
沈繁星慌了,连忙问百里暮怎么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百里暮声如细丝:“痛……经……”
沈繁星赶忙把百里暮扶上床,又按百里暮的吩咐给她服用了止痛药,随后沈繁星打开冰箱,找到红糖和红枣,给她煮了红枣红糖水,然后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吹冷了喂给百里暮。
这片刻,百里暮心里是感激的,毕竟沈繁星是第一个为她做这件事的人,尤其在这种脆弱时刻。
她语气变的柔和了许多:“谢谢。”
听到这句话沈繁星双眸闪闪发亮,像谁在里面放了一场烟火。
她真的甘愿做任何事情,哪怕卑微,只要百里暮的目光能偶尔望见一下她。
从误闯进KTV推开门再次遇到百里暮的那刻,沈繁星就知道自己完了,她醉的稀里糊涂的大脑只划过一句话:为惊鸿一瞥,负一生痴恋。
百里暮一直在想之前沈繁星问的那个问题,她思考了良久,寻思该如何措辞。
“那天我帮你……是因为从你身上……我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沈繁星没有料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如当头一棒狠狠砸向她的脑袋,她整个人愣在原地,听见自己机械的问话:“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百里暮表情苦涩,为她痛苦买醉的心酸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不欲多说。
沈繁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神情恍惚地离开百里暮的住所,只知道心里充满无限酸楚,第一次毫无保留,满腔热情的对一个人,就被告知自己只是某个人的影子,哦,也许连影子也算不上。
而躺在床上的百里暮则努力在回忆断片期间发生的事情,她想知道是谁把她送回来,并给她换上了睡衣。
她记得迷迷糊糊间有温柔的唇覆上她的嘴,和她抵死缠绵,也有一双温柔细滑的手,曾轻轻抚摸她的小腹,帮她减轻痛苦,甚至还能隐约记起那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要将她折磨疯,她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迅速拿好车匙穿上衣服,一秒也不愿多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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