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清早起来，听到这话，吓得面如土色，昨儿个的事情暴露了？她仔细回想所有的细节，没有破绽啊……除非四姨太去告阴状！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这事还是她出的主意……柳夫人强自镇定，吩咐丫环仆妇不准告诉小姐，谁敢说，立马赶出府去。

　　等梨荷吃完了早餐，柳夫人才漫不经心地说，该去看下柳老爷了。

　　柳老爷正在洗脸，听说她们来了，脸也不洗了，匆匆披了件外褂，跑到外厅。“荷儿回来了。”

　　这不像生气的样子。柳夫人放下一百二十个忐忑的心，“可不是，还带着老爷您的外孙一起回来的。”

　　柳老爷就笑，“这是大喜事啊。”他摸着山羊胡子，瞟了眼柳夫人，“曹府那边……”

　　死老头子，生怕自个吃亏，也不想想这是谁家的闺女。柳夫人肚里骂烂了，脸上却挂着笑，说：“每月给两百个大洋安胎，另外一百做零用。”

　　梨荷瞄眼她母亲，曹穆氏不是这样说的啊，但是她没有吱声——她是晚辈，没有说话的份。

　　柳老爷咳嗽了声，“这么着，你每月去三姨太那支取一百个大洋给荷儿添点衣裳，不能让曹家瞧扁了去。”

　　啊，有这么好的事情？！梨荷不得不佩服母亲的老谋深算，“多谢爹。”她乖巧地福个礼，柳夫人赶紧拦住了。

　　“老爷，荷儿的身子弱，您是知道的，这如果每天都行这么大的礼，万一流产了，我们可不好向曹家交代啊。”

　　柳老爷想想也是，“她嫁出去就是曹家的人，可以不守我们柳府的规矩。”

　　你以为柳夫人是怕女儿辛苦，其实她是怕这次没怀上，梨荷在应对之间露出马脚，所以闻言高兴地福了一礼，“多谢老爷。”

　　“你也是，每天要照顾荷儿，这期间就不用去请安了……一个月去一次吧。”

　　原来柳老爷的家道没落了，但是前朝的贵族习俗依旧保留着——每天晨起要到大太太房中请过安后，才能回房中用早餐。三太太初时还去，后面借口事情多，求了老爷，免了。大太太心里不爽，柳夫人她们这帮姨太太就遭殃了，常常七点去，到了九点大太太才发话，归安。饿不算，碰到太阳特别毒的时候，简直就是汗流浃背，那个难受。

　　所以，柳夫人听到竟然有这么大个恩典，喜极而泣，“老爷您真是太好了……我代荷儿母女谢谢您了。”她的声音微颤，已经不是做假，是真的感激和感动。

　　连柳老爷听了都动容，何况她自小带大的梨荷？梨荷早哭成了泪人儿，“爹，娘，你们对荷儿太好了，荷儿，荷儿……”

　　柳夫人忙拿了手帕去给梨荷擦眼泪，“乖乖，不能哭。”话是这么说，她自己的眼泪倒是越来越多。

　　柳老爷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起来，虽然这个女儿他没有抱过几次，但是曹老爷都那么交代了，自然得给几分薄面。

　　“来啊，把我房中的百年人参挑几苗好的，给荷儿拿去补身子。”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柳夫人母女惊呆了，好半天，还是柳夫人先回过神来，笑着谢过，顺带拍了下马屁，“老爷最疼女儿了，这全城都知道。”她暗顶了下梨荷，梨荷马上机灵地点点头，“等我这胎安稳了，我一定去求我们家老爷给爹多点生意做。”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柳老爷一高兴，赏了一对玉镯给她们母子俩。母女俩千恩万谢，高高兴兴地回房了。

　　却没有想到，她们的人才出老爷的屋子，就有尖嘴的去后院报备了。

　　顿时，整个后院都沸腾了——

　　三姨太生了儿子，享受这样的待遇无可厚非，梨荷是嫁出去的女儿，怀的是曹家的骨血，又不是柳家的，竟然也享受这样的待遇，怎能不让人心生嫉恨？

　　柳夫人母女前脚才进跨院，四姨太的丫环就跟着进了门。

　　丫环的手里拿着柳夫人昨天差人送过去的玉耳环，“我们太太说，这等贵人的礼，她人微庙小，收不起。”

　　梨荷傲气地回来，听了这话一肚子不舒服，“哼”了声，摔袖进屋去了。

　　柳夫人但笑，接了玉耳环，掏出几个铜板塞进丫环的手里，“辛苦了。”丫环的眼睛笑眯成了条缝，压低声音说：“太太是一时气话，您看那玉耳环就知道了。”柳夫人心头暗惊，等丫环走了，去看玉耳环，却不是昨天送的那副，不过是样子、款式差不多，质地却差上许多的翡翠玉。

　　柳夫人得意地一笑，就知道这货舍不得那上好的岫岩玉。

　　梨荷正在里面等着，刚才是气愤、恼怒，没有细想，这一进屋，马上想起她这肚子可是在四姨太的房中成就的，如果四姨太反水……“娘！”

　　“没事。”柳夫人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意地把玉耳环扔到桌上，“自己看。”她去桌上端过茶水，抿了一口，“一会给我一百个大洋，我有用。”梨荷忙点头，吩咐青儿去取了来。

　　这不是拿到了吗？柳夫人瞟了眼青儿，青儿瑟缩地退到梨荷的身后，躲开柳夫人的视线。

　　“你去把我那几件衣服拿出来晒下。”

　　青儿如得到赦令，高兴地点头，去了。

　　“娘，你不要怪青儿，实在是女儿手中只有这么点钱……”

　　“你也知道啊，”柳夫人拉下脸，趁机宣泄心中的不满，“你以为你爹为什么那样大方？我可听说了，他昨儿个可是和你家老爷去喝了酒，”

　　“娘是说，因为我家老爷给了爹好处？”

　　“你以为曹老爷是傻瓜，家里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姨太太都生不出儿子来，连女儿也不能生个？”

　　“那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们家的老虔婆啊！”

　　怎么可能？梨荷被炸得内焦外焦，“那他还娶了我们这么多姨太太……”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全心全意，不让她伤心吗？

　　“姨太太？连你爹都娶了八房姨太太，你家老爷娶了几个？哼，不是你长得有三分像那老虔婆，你家老爷还未必肯收你呢。”

　　梨荷如被电击，回想下，二太太，三太太，眉目间是有点像……她流下泪来，原来她们都是某人的替身，难怪不被喜欢……三太太是像的多点吧……

　　“很吃惊吧？娘最初听到也很吃惊。你家那个老虔婆并不是原配，是原来那个大太太的亲妹妹……”

　　曹穆氏年轻时是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加上出身数一数二的富商家，自然是逐者众。曹穆氏心高气傲的，谁也看不上眼，一心嫁到京城去。

　　没想到这时曹府的大太太，她的亲姐姐血崩，生下儿子后已经奄奄一息。大太太拉着曹穆氏的手，只是哭，曹穆氏便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怎么能答应？她一点都不喜欢曹老爷。

　　曹老爷却极喜欢她，很久以前就想娶她为二房，无奈穆老爷不答应，曹穆氏也不答应。此刻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白白放过？他暗在饮食里下了药，在大太太隔壁的房间里，强要了曹穆氏。

　　他解开她的衣服的那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但是不这样做，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她！他给曹穆氏喂下春药，他要的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而不是一具毫无反应的肉女郎。

　　据说吃了药的曹穆氏很疯狂，一要再要，欢愉的声音都透过墙壁，传到大太太的耳朵里。大太太没想到自己病成这样，自己的丈夫和妹妹却在那里爱得死去活来，一口气没接上来，活活地给气死了。

　　曹穆氏很伤心，这不是她要的，更不是她选择的，她虽然无可奈何嫁进了曹家，但是不准曹老爷近她的身子，她默默地把姐姐的儿子带大，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青春流逝。

　　“曹穆氏挺可怜的。”

　　“可怜？”柳夫人冷冷地瞪了梨荷一眼，“她自己遭遇不幸，就把痛苦发泄在你们身上，剥夺你们做母亲的权利，她可怜，你们岂不是更可怜？”

　　她的青春不也是眼睁睁地看着流逝？柳夫人忽然焦躁起来，“你去歇着吧，我去你四姨娘那里看看。”一滴泪滑下来，柳夫人马上擦掉了，高门大户的姨太太不好做，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伤心什么？

　　四姨太坐在大厅中，正在喝茶，见柳夫人进来，脸一扭，看向别的地方。

　　柳夫人就笑，扑上去，抢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哎哟，四姐喝的茶就是香。”四姨太的脸微微一红，“就你的嘴跟抹了蜜似的……你这大贵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柳夫人轻佻地摸下四姨太的脸，亲了口，“想你了呗。”

　　四姨太的脸更红，“死丫头，也不知道避着点。”柳夫人素性再用力亲了口，“好想……”

　　四姨太浑身酥软，哪还记得生气一事？“进去吧。”

　　柳夫人这才松了手，等四姨太刚站起来，忽然探手进她的衣服里，“这里想我没？”

　　四姨太慌了，“别在这……”

　　柳夫人便笑，拿出手来，挽着四姨太进到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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