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腾达板起脸，让二狗子的儿子去找里正来，又让亲兵去水果摊和街坊邻居那里取了证，画了押，证明华婶是活着出柳府，活着走进自家的院子。

　　俩兄弟这才知道闯了大祸，哥哥踢了弟弟一脚，抢先说：“我们不要你们的安葬费了，放我们回去吧。”

　　柳腾达看眼柳夫人，柳夫人在喝茶，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柳腾达就让里正以乡公馆的名义发布公告，说兄弟俩见财起意，谋害亲娘，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让二狗子的儿子一枪一个崩了兄弟俩。至于他们的宅子，没收充公，做防军的后备营地。

　　办完该办的，柳腾达这才笑眯眯地去跨院见梨荷，“我今天又为你除了个祸害，怎么谢我？”

　　能怎么谢？没有比这肉体更好的谢礼……

　　梨荷抱着柳腾达的脸用力亲了口，“当然会好好地谢你了，我们的宝宝也会好好地谢你了……”梨荷心里得意，她这暗示够明确吧，既说出了她的难处，又点出了柳腾达当爹的身份。

　　柳腾达的心里忽然涌起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幸福，却又不是幸福——为什么沈玉聪那么久了也没有怀孕，梨荷一夜散枝就开花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钱袋，“藏好了，今后给我们的宝宝用。”

　　梨荷没有想到，感动得眼圈发红，掉下眼泪，“表哥你真好。”她偎进柳腾达的怀里，幸福地笑了。

　　“荷儿，今天那个女的是不是你们下的毒？”

　　柳腾达不想做糊涂人，趁梨荷高兴，他还有胆气，问出口。

　　“怎么会？”梨荷不高兴地抬起头，“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们。”

　　原来梨荷在曹府整天无所事事，便以看书为消遣，无意中读到过人参茶不能和萝卜同时服用，更不能和山楂一起食用。

　　“如果她不贪嘴，先不偷喝我的萝卜汤，就是喝上十碗人参茶也不会有事。”

　　梨荷长了心眼，没有说山楂的事情，因为柳腾达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温柔如水，好像来看她是道义所然，是习惯。

　　“不会为了吃你颗葡萄，就容她不下吧？”

　　如果是为了这点小事，眼前的梨荷真是太可怕了，所以柳腾达看上去像在开玩笑，实际上是在认真地询问。

　　梨荷生气地捶了他一下，“哪有？你那天在我娘房里，我爹突然来了，不是四姨娘强拦了去，只怕这会你和我娘都被沉了塘。”

　　柳腾达吓出了身冷汗，他倒不是怕被沉塘，柳老爷不敢！他是担心爹娘知道他和小姨那个了，不认他这个儿子。“你们怀疑是她告的密？”

　　“不是怀疑，是肯定！那天只有她出去了会，不是她，还有谁？”

　　“你四姨娘对你们挺好的。”

　　想起三小姐鼓鼓的胸脯，柳腾达的下面有了点点反应。

　　“好个P！”梨荷赶紧掩口，假装羞涩把粗口掩盖过去。“她让叨儿去你家告诉沈六小姐，又在我的药罐里下毒，还真的好，好得不得了！”

　　柳腾达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难怪小姨要我处置了那个杨令官……”

　　梨荷的心里拉响了警报，华婶不是说过三小姐去找柳腾达说情吗？“你是不是借这个机会，上了我三姐？”

　　这话柳腾达不爱听，什么叫“上”，多难听，应该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是不是？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敢这样做，我就和你一刀两断。”梨荷拉长脸，背对着柳腾达。柳腾达慌了，从后面抱住她，“没有，我有你就够了。”

　　这话听起来赏心悦目，梨荷满意地转过头，“我娘在房里等你呢。”

　　先不说柳腾达没有体力干那事，就是有体力，经过了三小姐那种鲜嫩的肉体，他还对柳夫人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感兴趣，就是奇葩了。他摇摇头，“我本来是要去司令部见我岳父的，临时被你们抓来伸张正义，已经够耽误时间，再去迟，会被怀疑的。”

　　柳腾达亲了亲梨荷粉嫩可爱的小脸，说：“我们的未来还长着呢，要一步一步走踏实。”

　　这道理，梨荷懂，所以她不再坚持，只是要柳腾达有空就来看看她，因为她想他，她肚子里的宝宝也想他。

　　柳腾达没有戳穿这个谎言，他其实挺享受的，柳府的女人都想亲近他，依靠他，这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可以做到的，更不是柳老爷能做到的，所以他离开的时候，是哼着小曲走的。

　　柳夫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忍不住来看，正好瞧见柳腾达出跨院的背影——她真的留不住他？既然……嫌她老，为什么每次都说爱她？都要和她那个？只是因为梨荷的吩咐？她是可悲的替代品？

　　这种认识大大地挫伤了柳夫人的自尊心，以致于在见到梨荷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亲切和怜惜的母女感情。

　　“你没有和他说华婶的事情吧？”

　　柳夫人的脸上没有笑容，声音冷冰冰的，不像关心，倒像说事，就事论事。

　　梨荷心里起了怯意，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最近发生的几件事都表明柳夫人的决定是对的。

　　“说了点……一点点而已。”

　　梨荷畏惧地望了母亲一眼，心里在想可能导致的后果。

　　“说了点什么？怎么说的？”柳夫人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仿佛一个回答不对，就会狠狠地扇梨荷一个耳光。

　　“也没说什么，就说华婶如果不贪嘴，喝十碗人参茶也没有关系。”

　　这是实情，柳夫人的脸色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荷儿，记住，以后别随便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现在是喜欢你，觉得你有计谋，有能耐；等到有了新欢，再看你，只会觉得你阴狠歹毒，狠辣无比……他如果处处防着你，你还有幸福吗？还能进他的门吗？”

　　梨荷没有说话，她不觉得有这么严重，何况柳腾达打小就喜欢她，她是知道的。这份感情说动摇就动摇，那她怀上这个孩子也没有用，柳腾达可以不承认。

　　“你提了那天你爹来的事情没有？”这是柳夫人最关心，最迫切想知道的。她期望能从这件事上揣摩出柳腾达对她的态度和想法。女人，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提了，表哥还说四姨娘对我们很好，我马上反驳了，说叨儿去找沈小姐告密，并且在我的药罐里下毒……”

　　“那三小姐的事情问了吗？”

　　怎么像在审犯人？梨荷不高兴地嘟起嘴，“我已经警告过他，如果敢做那事，我就和他一刀两断。”梨荷得意地摸出钱袋，“这是他给我的，说是以后给我们的宝宝用。”

　　柳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直认为柳腾达是听她的，如今看来，柳腾达放在眼里的是梨荷，不是她。哎，人老了，就有点自以为是。柳夫人自嘲地笑笑，点点头，“是该警告下，不能让他以为我们母女俩好糊弄……”

　　听到赞许，梨荷高兴地扑过去，亲了下柳夫人，“娘，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二姐？”

　　尽管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但是梨荷总有些不安，总觉得现在不铺好路，将来就没有未来似的！

　　柳夫人的心底滑过一丝悲哀，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为她不如她那个同样是姨太太的二姐管用？一阵头昏目眩，她不承认，她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她还能……柳夫人想站起来，像以前那样骄傲地挺起胸膛，但是眼前全是金星，她昏了过去。

　　这一场病来得异常凶猛，柳夫人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等她睁开眼睛，面前多了张陌生，不是很年轻，但是绝对有诱惑力的脸！

　　梨荷终究把她的二姐接来了，在嫌弃她这个娘的基础上接来了。柳夫人心里异常难过，闭上眼睛，拒绝接受梨荷的介绍，拒绝认识这个外来的入侵者。

　　“你娘好像不喜欢我。”

　　声音轻微，但是很清晰，足够让柳夫人听清楚每个字。

　　她不能得罪这个女人，因为她的荷儿需要她的帮助。柳夫人的眼角流下一滴泪，她缓缓睁开眼睛，“这是谁啊？荷儿。”她的表情平静无波，和她的眼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哭了？”

　　梨荷拿起手帕去擦，二太太忙抢了去，“我来，你有身子，小心磕着。”

　　柳夫人摇摇头，“我自己来。”她伸出手，二太太忙接了，扶她坐起来。柳夫人心里越发不好受，这么懂人情世故，万一抢走了柳腾达怎么办？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得赶快好起来，看好这个女人。

　　二太太在曹府呆了那么多年，看曹穆氏的脸色都不知看了多少回，见柳夫人的脸色，已经明白她很忌惮自己，落到关键就是怕她抢了所有的宠爱去。

　　她没有那么笨，她现在还是曹家的姨太太，曹老爷还在呢，她争的那个宠没有半点意义，反而是傍着梨荷，以后回曹府才有所依靠。

　　所以，吃饭的时候，她瞄眼桌上的胡萝卜，笑眯眯地拿出一颗黑丸子，让小翠给她倒茶来。

　　“这是避孕的，我可不像四妹好福气，我啊，不受老爷喜欢……老爷很久都没到我的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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