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办？她一定也不会放过我……”四太太害怕得抓紧二太太的手。

　　二太太必须做出选择，是眼看着曹穆氏做掉四太太的孩子，还是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这个选择不难，曹老爷两腿一伸，如果没有与之抗衡的，这个家就是曹穆氏的，她凭什么容身？“四妹，你赶紧去找老爷，告诉他你怀孕了，然后说你们老家的风俗，要在娘家的风水宝地静养，孩子将来才会出人头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爷会答应的。”

　　果然，曹老爷一听四太太有喜了，高兴得赏了四太太一千个大洋，答应四太太回娘家安胎的同时，还许诺每个月给三百个大洋的安胎费。

　　四太太回来的时候，那个高兴劲崩提了。她的忧郁一扫而光，哪还有什么病容？

　　二太太听四太太这么一说，心里嫉妒得恨不能那个怀孕的是自己。

　　四太太取了五十个大洋，用手帕包了，递给她，“我此次回家，一呆就是九个多月，二姐要好好保重。若是受了闲气，记得递个信给妹妹，妹妹定当接姐姐出去，解解闷。”

　　这话说得贴心窝，二太太流下了感动的泪，她拔下头上的玉葫芦簪子，给四太太插上，“这是我娘给我求来的平安簪，你戴着，保个平安，求个多福。”

　　四太太大惊失色，忙拔了下来，“二姐，这是你娘给你的，怎么可以？”

　　二太太凄凉地笑笑，抢过玉葫芦簪依旧给四太太插上，“我在这府里呆了这么久，只怕绝胎的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不少，极有可能……所以，好妹妹，答应姐姐，一定要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算是为姐姐争口气。”

　　四太太不觉跟着伤感起来，流下了同情的泪。

　　“太太，太太，大太太让您马上过去一趟。”青儿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四太太慌了，抓紧二太太的手，“老妖婆是不是……”

　　“别慌，别慌，”二太太的心跳跟擂鼓似的，她怕曹穆氏，但是她更明白，这次不帮四太太，她死得更快。“四妹，你有没有什么贴身的物件，你娘一看见就知道是你的东西……”

　　四太太点点头，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小翠，你赶紧拿着这个去柳府找柳夫人，要她快些来。”二太太从四太太给她的手帕里拿出五块银元，“坐黄包车去，要快，不准为了省钱，坏了我们的事，否则，我把你卖到青楼去……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老爷让你去寺庙给我求个签，保我平安。”

　　四太太的娘家姓柳，柳夫人是她的母亲。

　　小翠答应着，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二太太握紧四太太的手，“现在，换衣服，梳头，放慢点节奏。”她想了想，摸出两块银元给青儿，“去前面好好地应付来催的人，你家小姐好了，你自然好了，明不明白？”

　　青儿点点头，福了个大礼，“青儿多谢二太太了。”

　　二太太愣了愣，忍不住夸奖道：“四妹，你找了个好丫环。”

　　青儿的脸红了，但是没有自谦，高高兴兴地出去阻挡来催的人。

　　二太太给四太太梳理头发，整理了衣服，估摸着柳夫人已经在路上，这才搀扶着四太太去见曹穆氏。

　　曹穆氏瞟了她们一眼，沉下了脸，“四太太，是哪个蒙古大夫告诉你怀孕了？我怎么没听人说起？”曹穆氏边说边瞪着二太太，瞪得二太太手心出了汗，身上出了汗。

　　但是二太太没有动，她知道如果她一走，四太太在害怕之下，承认没有怀孕，承认和她一起欺骗老爷，那样会比坐在这里，承受压力更可怕。

　　曹穆氏懒洋洋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怎么二太太没有走？她凶狠地瞪了二太太一眼。

　　四太太又气又急，把手中的绢帕揉成了一团。她平日里惧怕曹穆氏惯了，这会尽管有理，还是害怕，她求救地望向二太太。

　　二太太比她还急，背上的汗流得又密又急，她必须想办法让四太太镇定下来，只要拖到柳夫人来了，就好了。她暗使个眼色，要四太太稍安勿躁。

　　“是柳夫人请来的……”

　　“闭嘴，我在问四太太，没问你。”

　　曹穆氏重重地一磕茶杯，“四太太，说，是哪个大夫告诉你怀孕了？”

　　只有柳夫人知道她请的是哪座药铺的庙神，二太太当时没在场，不敢胡乱答话，怕曹穆氏借题发挥，咬定四太太没有怀孕，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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