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昭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听到这样不堪入耳的话差点儿把刚喝的几口冰咖啡吐出来，不过万陌看起来没有多害怕，脸上全是厌恶一点儿都不遮遮掩掩，看起来和他的感觉没有多少出入。

　　那个男人和万陌距离程千昭不是很远，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那男人率先瞪了他一眼，像是恐吓，程千昭站在原地没动，那男人立刻拉下脸来，“别管闲事，滚！”

　　程千昭的眼睛往旁边瞟了一下，这巷子很破旧，这个时间点儿，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是个人都不会想往这又脏又破的巷子里钻，万陌是怎么想的？他肯定原来要走的路不会是这里，难道他有自己的打算？

　　程千昭原本还害怕对方拿着匕首，自己对上去没有多少胜算，这样一想就放心了许多，于是干脆对那个男人笑笑，指了指万陌，“我和他认识。”

　　那男人狐疑的看了眼万陌，又看了眼程千昭，最后把目光对准万陌，朝着程千昭点了点下巴，“是你相好？”

　　万陌眉头一皱，程千昭赶紧摆手解释，“不不不，同学，同学。”万陌没说话，程千昭趁机往前走了几步，用笑脸对着那男人，“哥哥，我说，你别是找错人了吧，我这哥们儿真不好这口，你要喜欢……我觉得你长得其实不错，可以考虑考虑我啊。”边说话边用余光扫周围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这男人长得不到不错的阶段，就是还行，不是那种一口黄牙流着哈喇子的老流氓。

　　那男人嘴咧了一下，瞬间显得很猥琐，“你倒是想得开，这提议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他看了眼万陌，“……你这同学，你绝对看错了，不是的话能去……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程千昭立刻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发现万陌不知道怎么做的，把原先在男人手里的匕首夺到了自己手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刺进那男人的胳膊，男人捂着胳膊慢慢滑到地上跪着，万陌抽出匕首，不带一丝感情的又刺了一下，巷子里充斥着男人的惨叫和后来小声的哀鸣。

　　程千昭站在原地有点儿尴尬，这算是一点儿忙没帮上还当了回不该当的观众，万陌一句话没说，冷着脸对着那个男人腹下狠狠踢了一脚，又是一声惨叫，万陌不再看地上的男人，朝着程千昭的方向走过来，程千昭朝他咧了咧嘴，还打算招招手算是打招呼，手还没抬起来，万陌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步伐稳健。

　　程千昭后悔跑了这么一趟，还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是那个男人没说完的话……他看了看趴在地上发抖的男人，咬了咬牙转身跟上万陌。

　　万陌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明明是大夏天，却冻得程千昭一激灵。

　　万陌走一步，程千昭跟一步，不快不慢，万陌停，程千昭也跟着停下，最后万陌终于正式面对他这个一直甩不掉的跟屁虫，“你到底想干嘛？”

　　听了这句话，万陌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万陌说的“嘛是谁”，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笑意浮现了一下下就被强行收回去，但没逃过万陌的眼睛，万陌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程千昭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因为2015年的时候对万陌最深刻的印象也只是那次聚会，还是在光线十分不充足的KTV，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万陌，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戾气，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刚才那男人跟着他也不失为一种有勇气的表现。

　　这样的人，他平时绝对有有多远躲多远，但这回还非得凑上去。

　　“说话。”程千昭听见万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瞬间后悔刚才没有转身就走，为什么跟着他呢，他也不知道，或许是，他自认为已经和2015年的万陌成为朋友，2012年的万陌就不是问题了，他清了清嗓子，“就是跟你打声招呼。”说完，还极其傻气的“嘿嘿”了两声。

　　万陌的眉毛从他今天看见他就一直拧着，“我记得我们不熟。”

　　程千昭心里迷瞪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只是不熟？可是他记忆中自己高中三年都和万陌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有戏！

　　认识就好，或许，万陌知道他在2012年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而且，程千昭潜意识里就觉得，2015年的万陌，和2012年的万陌，都是他的救星，只是身处的时空不一样，这个人，一定有他特有的特质。

　　“认识不就行了。”程千昭原地跳了一下，然后走了两步，靠近万陌，万陌条件反射往后躲，程千昭假装没看见，声音放得低了一些，“诶，巷子里的那个人，应该没事吧？”

　　万陌扭头就走，“没事，他目的不纯本来就理亏，还打算上哪儿说理去。”程千昭跟着他，“那你不怕他寻仇啊？”

　　万陌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他今天来就是寻仇的，再来又有什么区别？”

　　程千昭对那个男人的事彻底放下心，轻轻舒了口气，走快了两步绕到万陌前面，“天气这么热，我请你喝杯东西吧，就在前面，解解暑。”

　　万陌本来想一口拒绝，看到程千昭的表情，不带一丝谄媚，眼神清澈，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双腿就不自觉的跟着程千昭走了。

　　倒是一起喝了东西，但是万陌一直是一副不好惹的表情，程千昭有些无奈，“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是这种性格。”

　　万陌冷笑了一下，“不知道吗？”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对程千昭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也是，知道的话就不会上赶着告白了吧，我还以为……你会恨我，今天那么好的机会，还以为你能跟那个蠢货联手呢，现在装出一副好人的姿态给谁看？干脆点儿，打一架也行，再不济，我可以让着你。”

　　程千昭往桌子前面趴了趴，“实话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但是，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欠揍。”

　　万陌瞥了他一眼，神情终于变了变，程千昭重新靠回椅子上，“好歹是一个人，怎么能差别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

　　程千昭叹了口气，往周围看了看，今天天气太热，这家店里面有空调，客人不少，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我知道我以前喜欢你，但现在我不喜欢你，不对，是不喜欢这个你，我不是很清楚自己以前对你做了些什么，竟然好像还跟你告过白，看来让你苦大仇深的不得了，也是我的错，感觉你还挺讨厌我的，可是就是刚才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你不是讨厌我，你是讨厌你自己。”

　　万陌眉毛拧得十分不自在，“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

　　程千昭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反而是万陌先移开目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程千昭笑了一下，“你会明白的。”

　　万陌重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审视，程千昭一直保持微笑。

　　“你和之前……有点儿不一样。”万陌说道，以前的程千昭不会用这种眼神和表情看着他，以前的程千昭每次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雀跃和小心翼翼，但是此刻面前的这个人，眼神中带着戏谑，像是高他一等，万陌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程千昭，怎么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面前的程千昭带着他的笑靠近万陌，说话声音很小，却很清晰，一字一顿。

　　“你觉得不一样，是因为……我不是他。”

　　万陌听着他的话，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差一点儿就跟着点头了，“……你什么意思？”

　　程千昭撇撇嘴，似乎对他这个态度很不满意，又看了看四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万陌面前，万陌看着面前的这个东西，是个手机，但是……他没见过这个牌子这样的手机，是概念产品吗？万陌拿在手里看了看。

　　“你没见过这种手机吧？”程千昭缓缓开口，喝了口桌子上的果汁，“那是因为，它是2015年的新产品。”

　　万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内部人员？”

　　程千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摇摇头，“起码你现在对我态度好了不少。”他把万陌手中的手机拿过来，放进口袋里，看着他，表情霎时间变得很严肃，语气都变得正经了，不再是刚才好说话的样子，“我如果对你说，你面前的这个人，来自2015年，你有什么感想？”

　　万陌承认，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回复自己的本来面目，“你当我傻的吗？”

　　程千昭倒是没恢复之前嬉笑的样子，摇摇头，看起来还有点儿紧张，低下头说话，“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很难相信，毕竟……”他抬起头，“……四年后的你也不是一下子就相信我回到了四年前。”

　　万陌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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