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可恰在此时走进来,听到梁爽这么说,异常生气,“梁爽,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梁爽不卑不亢地望着她,说完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梁爽头也没回,“我已经辞职了,你们都不再是我的上司,我没必要跟你们说清楚什么。再见。”
梁爽走得潇洒,夏暖兮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轻松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医院里的工作肯定是没办法再回去了,放弃秦昊哲这边的工作,她的生活和经济都会面临极大的困境。
夏暖兮想追出去,王柏臣拉住她的手:“让她自己静静。我让小六去送送她。”
小六很快就追着梁爽去了,许可看着王柏臣和夏暖兮,跟秦昊哲堵着气,在外人面前始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挂不住,“你们回去吧,我来照顾阿哲。”
自己去扶,却哪里扶得动身材高大的秦昊哲?
王柏臣走过去扶起秦昊哲,径直下楼,许可赶忙跟在身后,将自己放车的位置告诉他们,王柏臣将秦昊哲放进车里,挑眉问许可:“送去哪里?”
许可想了想,总算想通了,“去我家吧。万一呕吐窒息呢……他家里只有秦伯母在,恐怕没办法照顾他。”
王柏臣喝了点酒,许可要忙着照顾秦昊哲,夏暖兮主动去开了许可的车,由王柏臣指路,回到了许家。
安顿好秦昊哲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王柏臣的车小六开着,两人出了许家,慢慢走出来,路上没有了行人,连车亦是很少了。
虽是夏天,夜深了也是有点冷的,两人都衣衫单薄,王柏臣只好把夏暖兮抱进怀里,边走边等车。
他身材异常高大,夏暖兮本身不算矮,被他抱着却是半搂半抱的架势,等了好一阵子没有车经过,他干脆将夏暖兮背起来。
夏暖兮伏在他的背上,脸上滚烫滚烫的发热,轻声说:“也不知道爽妹纸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的,小六跟了过去,你别担心。”王柏臣应着她,“许可和阿哲打打闹闹好些年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是欢喜冤家。但是阿哲刚才喝醉了,说,这些年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许可身上,过得却一点都不快乐。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
夏暖兮也不好评说别人的感情,只是轻声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终于打到了车,夏暖兮还是忍不住将电话打给梁爽,梁爽声音爽朗说:“害你们跟着我瞎担心,真没事。我今天下午就去面试新公司了,明天上班,一天都不耽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听她还能开玩笑,夏暖兮才放下电话,窝在王柏臣身旁,此刻,内心里无比平静,也十分珍视两人之间的平静。
第二天是周末,夏暖兮睡到自然醒起床,王柏臣锻炼后正在浴室里洗澡,父亲在客厅里喝茶,发出氤氲的茶香味,厨房里传来喷香的早餐味道。
夏暖兮贪恋着松软的被窝,赖了一会儿床,看到王柏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才赶忙起来穿衣服。王柏臣将眼镜给她戴好,笑说:“今天我们陪爸妈到处走走。”
“好啊。”夏暖兮穿好衣服,“我们去哪儿?”
“先卖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王柏臣顺手帮她捋好衣领的地方。
夏暖兮对今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这种越来越依赖他的感觉,变得有点明显。
简单的早餐后,四个人一起往外走,没有开车,夏暖兮以为不会到多远的地方。结果却走到一处站台前等车,王柏臣笑说:“我们去郊区,做班车过去。”
“好啊。”夏暖兮搀着母亲的胳膊,笑着跟母亲说,“妈妈,那边的紫苏鱼很好吃,有空我们来试试。”
“是吗?”杨慧芳开心地看着她指的方向,“你爸也爱吃鱼,他肯定开心。”
“嗯。”夏暖兮应道。一会儿班车就来了,王柏臣先让他们都上了车,自己才走到最后买票上车。四个人坐了最后一排的位置,王柏臣简单跟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说:“先休息一会儿吧,要中午才能到了。”
夏暖兮最近睡得挺多,一点都不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越往外走,天色就越好,天空蓝得像是被海水洗过的一样,通透透明,让人的心情也变得高洁起来。王柏臣握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看窗外,偶然有飞鸟从天空一闪而过,才将平静的天空惊起丝丝波澜。
这样很快就到了郊区。原来王柏臣是带他们到这边来吃饭。临川市有一种土特产是米酒,上好的糯米配上郊区的井水,用土灶蒸酿出来的,芳香浓郁,味道可口,一直都有年轻人吃美容养颜,老年人吃强身健体这样的说法。
要吃到最正宗的,只能到郊区这边的村落来。
难怪王柏臣会带夏家父母来吃,又难怪要坐车来不是开车来。
这边的村庄已经发展成了农家乐,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商业圈,周末人挺不少的。
正好是吃海鲜的季节,店家推荐吃海鲜拼盘和现煮的米酒。
因为夏暖兮不能吃肉,王柏臣是专门选的可以吃海鲜的这家,这番苦心,让两位老人眼里一直都露出欣慰来。
桌子上就有米酒,可以供客人随便吃。夏暖兮嘴馋盛了半碗来吃,王柏臣看着她吃了两勺,收走了她的碗和勺子,“不能空口吃这么多,伤胃。一会儿加枸杞熬了后,给你多吃点。”
夏暖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很快熬好的米酒就端了上来,加过枸杞熬开的米酒,这边叫做“糊子酒”,名声在外,夏暖兮也就是听这么个音,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写,也没有吃过正宗的。
王柏臣摆好碗,给夏振华和杨慧芳各自倒了一碗,又给夏暖兮倒了半碗,“爸妈,暖兮,你们尝尝。”
夏振华平时都是喝点小酒,也没人陪着喝,这会儿有女婿陪着,别说专门弄好的酒了,就是喝白水也是香的。再加上酒的味道确实鲜香,他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那您老多喝点。只是这酒别看喝着香,熬过后喝着后劲足,劲头还挺大的。”王柏臣笑着介绍。
夏暖兮也喝了一大口,熬过的酒喝着比没有熬的喝着确实要醉一些,她喝着虽然香,听王柏臣说了,可也不敢多喝,放下碗。
很快海鲜就来了,正好是新上市的螃蟹、扇贝、三文鱼之类的。鲜香的米酒配上新鲜的海鲜,相得益彰。
扇贝是专门按照夏暖兮的口味点的,她不喜欢腥味重,爱吃加一些碎米椒一起烤出来的,热腾腾的端上来,她一口气吃了好多个。
王柏臣和夏振华喝着小酒,摆谈着部队里的趣闻轶事,翁婿俩一直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不时发出爽朗亲近的笑声。
杨慧芳一直都在帮夏暖兮弄吃的,当妈的总是这个样子,看着女儿吃得开心,自己不吃也满足了。夏暖兮用勺子舀好扇贝,看着母亲笑道:“妈妈,张嘴。”
杨慧芳拗不过女儿,张开嘴,夏暖兮看着母亲吃了东西,才笑着收回手。
像任何亲密温馨的家庭一样,大家都吃得尽性而满足。
王柏臣笑着说:“糊子酒多吃对老年人的身体好。不过这个季节雨水丰富,河水上涨,倒灌入井,井水不够鲜,做出来的酒不如冬天酿的味道正。过年我和暖兮回家给爸妈拜年,到时候带一罐好的回来。”
“你这孩子有心了,过年回来玩就是,这么大老远的,别麻烦。”杨慧芳笑着婉拒。
王柏臣笑着牵过夏暖兮的手,“不麻烦的。”
吃完东西,就在旁边的公园里闲逛着,夏日的午后暑气蒸人,王柏臣看到有不少树,将父母和暖兮带过去,“你们坐会儿,我去洗洗手就回来。”
坐在阴凉的树荫下的,还有不少其他的老人。夏暖兮和父母坐在一起,有点酒意上头,靠在母亲肩头,一阵凉风拂过,她挥着手轻声说:“好舒服的天气。”
旁边一对老年人看着夏暖兮直笑,打招呼说:“这闺女长得真俊。一家人出来玩啊?”
听到人打招呼,杨慧芳礼貌地说:“是啊。趁周末出来走走。”
“闺女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两位老者看着夏暖兮笑。
夏暖兮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杨慧芳拗不过人的热情,笑道:“叫夏暖兮,二十七了。生在冬日里,下雪天的日子。今年的生日还没到。”
两位老人笑道:“暖兮啊,不错啊,不错啊。”
夏暖兮一直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个时候听母亲这么说,不由好奇地说:“妈妈,我生在冬天,名字里却有个‘暖’字,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夏振华不由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疼惜地说:“你才生下来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
杨慧芳忽然拍了拍夏振华的手,“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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