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兮的头疼得要炸裂开来,紧紧攥着拳头,“我不想听这些,请你让开,我要停车。”
“兮兮,你听我说,我知道我曾经犯了错误……那都是我一时糊涂,我不该不坚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该因为你对我的淡然就产生不自信的想法。我以为我和菲菲走得近一些,你会吃醋,会意识到我的珍贵,会更加珍惜我们的感情。我很怕很怕你上班了会接触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有更优秀的男人追求你,你会产生离开的想法,我才一步步和菲菲走得更近想引起你的警惕和注意,却没有想到你根本就没有因此而对我更加依赖,反而更加独立,更加对我若即若离……”
夏暖兮紧闭双眸,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听过去的事情。他和曾菲菲越走越近那一年,梁爽因为小包子的事情,在医院里吃尽了苦头,她不过是想多抽点时间陪陪自己的朋友……孟嘉译也痛苦地闭着眸子,仿似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和菲菲之间发生事故的那一夜,我和她都喝多了,我没办法面对她,更没办法面对你……兮兮,对不起我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但是现在,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也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兮兮,好不好?”
近乎哀哀求恳,孟嘉译走近夏暖兮的身边,夏暖兮回过神来,避开了他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兮兮,王柏臣根本不是适合你的人,他也根本不是认真和你在一起的,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孟嘉译有些失控地上前来,夏暖兮避无可避,被他死死地抓住了手腕,他还在挥舞那些照片,“他不是认真想要娶你的,你看清这真相!你睁开眼睛看看这真相!你看看,到底谁才是爱你的,谁才是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男人!”
夏暖兮又惊又气,这会儿才闻到孟嘉译身上刺鼻的酒味,想要后退,却根本没有空间可以退,手腕被他勒得通红。她急着挣开,“孟主编,有话请你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一边焦虑地在四周搜寻蔡莉的身影,却一直没有看到她的出现。
“好,我放开你。你答应我马上回去离婚,我也马上和曾菲菲离婚,我们曾经错过了彼此,现在再也不错过了。兮兮,好不好?好不好?再也不要错过了!”他说着,上前来抱夏暖兮,隔着车门,夏暖兮还是惊惧了,万分抗拒他的触碰,挣扎中,眼镜掉到了地上,她也没办法去找。
刚才还想着给他留一分薄面,毕竟闹大了都不好看,这会儿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叫起来:“救命!救命!”
“兮兮,兮兮……”孟嘉译想要绕过车门去抱她,刚想要越过那狭窄的缝隙绕到她那边,脖子便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巨大的力道就像突如其来的出击,一把抓住他往后一甩,他便被甩飞了出去,直直越过了三四辆车的身位,才跌坐在地上。
王柏臣伸手去扶被吓到的夏暖兮,夏暖兮朦胧中只看到一个身影来抓自己,又还处在刚才那样惊甫未定的情绪中,吓得往后退,“不要碰我!孟嘉译你疯了!救命啊,救命!”
“暖兮,暖兮,是我,是我在这里。”王柏臣心疼得不行,伸手轻轻触碰到她,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和缓,直到感觉到她的疑虑消失,察知到他的存在的时候,才将她缓缓带过来,带到自己的怀里。
夏暖兮情绪有点失控,倒入他怀里,找到了安全感,却忍不住地无声地啜泣起来。
孟嘉译这一下跌得不轻,好半天才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想要拿出一些气势,在身高比他高出一头、气势凛然的王柏臣面前,那气势却很轻易地就被戳破了。他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王柏臣,你要是不喜欢兮兮,就放开她吧。你是有钱有权的人,兮兮只是个普通人,受不了你这么多的愚弄。你能骗她一天两天,以后呢?你想过以后她的日子会怎么样吗?”
夏暖兮听得满脑子轰隆隆地作响,那个不想面对的问题又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让她不知道如何来面对。松开了抓住王柏臣衣襟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因为眼镜不知道在哪里去了,看不太清眼前的事务,心头好歹要稍微好一点点,不至于因为看到孟嘉译或者王柏臣脸上的表情而哭得更厉害。
手将衣服都攥得起了一层褶皱了,王柏臣的大手伸过来,将她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语调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娶暖兮,当然是因为喜欢她,跟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毫无关系。我娶了她,就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她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不用劳您费心。”
孟嘉译还待要再说些什么,终究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有说。掂量着自己的实力,要打架,恐怕不用两个回合,王柏臣会让他倒下得更难看。
再次看了看夏暖兮,见她哭得满脸的泪水,眼镜掉落在旁边,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踩了一脚,镜片早就破裂得不成样子了。孟嘉译捏了捏拳头,好一阵子才缓解了醉酒带来的冲动,不甘心地往一边走去。
那些照片就跌落在地上,王柏臣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再次将夏暖兮带入怀里,揉着她的秀发,轻声说:“我在这里,暖兮,没事了。”
旁边有车要离开,被夏暖兮的车挡了路,不停地按喇叭。
王柏臣对着那辆车的司机做了个稍等的动作,那动作干脆果决不容置喙,竟把司机唬住了,安静地等待下来,停止了按喇叭。
王柏臣低头轻声问夏暖兮,“暖兮,现在我去倒车,你跟我一起上车,还是在旁边站一会儿缓口气?”
夏暖兮咬唇止住眼泪,“我上车。”
一起上了车,王柏臣启动车子,扳动方向盘,轻易就将车倒进了最不好停车的那个位置。
不过夏暖兮这会儿没心情,就算有心情没眼镜也看不到这个漂亮的倒车动作。她擦过脸上的泪水了,但是泪痕一直都在,擦了前面的泪水,后面的又忍不住跟着纷纷滑落。
将车停好,王柏臣偏头看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隔着手刹和档杆,不是特别方便,干脆就驾驶室的座椅往后移动,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双腿之间坐好。夏暖兮本来就哭得有点抑制不住,这样一来,眼泪就掉得更多了。
想要停止,却怎么样都收不住这泪水,王柏臣本来想安慰她,便没有开口,只是抱着她,轻轻地帮她拍着肩膀,任由她哭够,将情绪发泄够。
夏暖兮哭得手足冰凉,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勉强压抑住泪水,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王柏臣很快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疼惜地捧到唇边,太凉了,没来由便因为这疼惜心口一滞,将她的手带着穿过他的衣服,贴合到他的胸口。
被他滚烫的气息炙烤着,夏暖兮窘得不成样子,想要缩回来,奈何他一直按着她的手,她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缩了几次也没有缩回来,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的神色。
王柏臣将她的手捂得有些温热了,才扳正她的脑袋,让她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双眸红肿,看得出,那些哭,不光是刚才被孟嘉译吓倒了,更多的是因为地上那些照片。几乎能猜到她想到哪里去了,对上她通红的眸子,轻声说:“暖兮,能看得清我吗?”
夏暖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柏臣将她的手从他衣服里掏出来,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再次和声问道:“信我吗?”
夏暖兮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就算内心里有不确定的想法,就算此刻被那些照片弄得有些难受,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是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是个可以依赖的丈夫,很多时候,甚至不仅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更是她的主心骨。
这一刻,她的思绪很纷杂,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他眉宇间朗然坦荡的模样,又想起她那个时候,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往后一把梳起来,衣服也老旧得糟糕,梁爽说她那会儿是“老处女装扮”,那个时候,她和现在的她,和乔仪芯,哪里有丝毫相似之处?就算是那些照片,她认真看过很多次的照片和真人面对乔仪芯,她知道,她和乔仪芯相像的只是某个角度的时候。那些别人寄来的照片也好,孟嘉译手里挥舞着的照片也好,照片上的乔仪芯,永远都保持着那个和夏暖兮相像的角度和笑容,与其说她像乔仪芯,不如说乔仪芯像她。
这些,都是之前朦胧的想法,不敢认真认定,这会儿却有些豁然开通的感觉。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暖兮,信我。”王柏臣握着她小小的拳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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