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氛围,让夏振华和杨慧芳稍微放了点心,他们自己无所谓,关键是女儿的幸福。但是吃饭的时候,他们的心又提起来了。中午的一餐饭,是王柏臣照着所有人的口味点的菜,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大家吃得还算和谐。只有夏暖兮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闻到过多的油腻味道,她勉强忍住,却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连王柏臣都奇怪了,在桌面下握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有点担心,“暖兮,你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咱们吃饭吧。”她说着,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白米饭,却不夹菜。
王柏臣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腿放到她碗里,夏暖兮忽然放下筷子捂住唇,脸色苍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祁望城和麦素雅互望一眼,眼里饶有深意,“阿臣啊,你和暖兮认识多久了?”
这话一出,杨慧芳和夏振华也同时停住了筷子,齐齐望向他们两人。
外公外婆的话里有很多深意,王柏臣握住夏暖兮的手紧了紧,“去年认识的,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确定关系并且决定结婚,是前不久的事情。”
这话既答了外公外婆,似乎也很能解释夏家父母的疑虑。他能明白夏暖兮不想父母担心的心思,这也许是她迅速果断做下决定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原因。
夏暖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互动里面,各含心思,在家长看来,倒显得有点小情调,又将大家各自心头的心事和担忧压了压。
下午时分,王家又来了一些亲朋好友,看样子,都是跟祁望城和麦素雅相熟的。王柏臣在夏家父母面前尽到了一个女婿该有的态度,夏暖兮也不能太过冷漠,上前招呼接待。总之,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夏家父母也没再找到机会跟女儿说上半句悄悄话。
夏暖兮性子静,又稳,虽然和王柏臣是初识,与这些亲戚朋友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礼仪周到,该尽的责任该做的事该说的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祁望城和麦素雅只有更加满意的笑脸,对这个外孙媳妇儿更加中意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带着一个小男孩冲进来,隔得老远就在喊:“夏暖兮,恭喜恭喜,本来要早点来帮你的,耽搁了一点时间,待会儿我自罚三杯啊!”
酒宴还没开就嚷着要罚酒的,夏暖兮的朋友中,也就非梁爽莫属了。
夏暖兮迎着梁爽走过去,小包子也冲了过来,扬起小脸,童音稚嫩地说:“小妈,恭喜你,结婚快乐!”
“好乖。”夏暖兮心都要暖化了,摸着他的小脑袋,“谢谢小包子的祝福。”
“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夏暖兮真不是我说你,要是你改掉这老处女的打扮,还用等得到今天才结婚?走吧,上楼去我帮你换衣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酒店服务员呢。”
夏暖兮笑道:“本来是打算早点去换的,结果没有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没顾得上。待会儿晚饭前去换也是一样的,本来也没什么仪式,就是两家的人一起吃个饭见个面,以免以后走到街上还对着亲戚叫老乡。”
梁爽爽朗地笑道:“话是没错,衣服是要早点换的。走吧,我陪你上去,小包子让他和你家那位在下面呆一会儿。”
“那我去跟……他说一声。”夏暖兮不知道怎么出口王柏臣的名字。
正说着,王柏臣就走过来了,夏暖兮道:“那个……我想上去换身衣服,这里麻烦你照看着好吗?”
“你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什么颜色?”王柏臣问得有点急。
“简洁款式的改良旗袍,红色。怎么了?”
王柏臣笑道:“没事,就是问问,我好找衣服穿,免得不搭配。这样看来,现成的黑色西服就行。”
夏暖兮才发现,不止是她衣装不得体,一直还是上班那身白色衬衣黑色工装外套,他现在也没有新郎的样子,还是那身休闲打扮。就算结婚没有仪式,这样也太不像样了点。
见夏暖兮转身要走,王柏臣忽然揽住了她的肩头,夏暖兮的脸有开始发烫,“做什么?”
“一会儿先别下来,换好了我来接你下来成吗?”他的眼里有某种深情,让夏暖兮不能直视。
“嗯。”夏暖兮赶紧牵过小包子,“这是我干儿子,你帮忙看着一会儿行吗?”
“来,干儿子过来。”王柏臣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搞得夏暖兮没有冷却下来的脸上又升温了好几度。
梁爽在一旁糊涂了,简直是莫名其妙,“夏暖兮,你们这是?这个身高腿长温柔又体贴的帅哥是谁?说好的那个李伟军呢?”
“我们上楼说。”夏暖兮进了电梯,才一五一十地将这些话都告诉给梁爽听,末了叮嘱道,“先别跟我爸妈说,这事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懵着。梁爽你掐我一把看我疼不疼吧?”
梁爽听得真是一惊一乍的,这么神奇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现实生活里了呢?别说夏暖兮,她也得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伸手挠在夏暖兮的身上,夏暖兮超级怕痒,一下子发出大笑的声音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行了行了,饶了我吧!我投降!”
梁爽停住了手,夏暖兮恢复了平静,皱着眉头说:“你说我这事儿办得是不是挺不靠谱?”
梁爽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孟嘉译要结婚了,就这么让你想不开?”
“梁爽!”夏暖兮制止了她,扯开一个笑容,“我结婚的时候,能说点靠谱的话吗?”
“行,说靠谱的话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看上去比李伟军帅多了,那鼻子那眉眼,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
“爽妹纸,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夏暖兮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不靠谱的花痴,谁想听她说这个了。
“谢谢夸赞,真是不敢当!不过夏大小姐的夸赞,又怎么能不接受呢?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梁爽大言不惭的接受了。
夏暖兮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走进为父母预定的房间,拿出那件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坐在梳妆台上,等着梁爽帮她梳妆打扮。梁爽很擅长做这些细致活儿,夏暖兮就不太行,何况她常年跑新闻现场,一点淡妆常常随着汗水全糊了,很多时候也用不着化妆。
梁爽一边给她描眉一边说:“我是说真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李伟军那个人不行,你也不听我的,急急忙忙往前赶,八匹马也拉不回。就说你们确定关系后,你带他来见我那次吧,我们说多买几个冰淇淋来尝尝鲜,他就各种说对这过敏对那腻味的,结果你二话不说将钱付了后,他也不过敏了,也不腻味了,一人吃掉了一大半。男人做到这种程度,真是没种。”
“他是节约。”夏暖兮实话实说,李伟军一向都挺节约的,连打车都觉得浪费。也奇怪,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坚定地要答应和他结婚呢。想到如果待会儿要结婚的对象会是李伟军,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寒。
“他那是抠门儿!”梁爽愤愤不平,“还别说他还脱光了钻进你房间,明明就做好了不结婚的打算,还做他的清秋大梦!幸好他是拿错了房卡,要是真的将你怎么样了,他拍拍屁股走人,你上哪里说理去?就冲这一点,我就给王柏臣打一百分!”
“王柏臣那一顿,将他揍得挺厉害的。”
“我给王柏臣打两百分!”梁爽继续说道。
夏暖兮还真有点后怕,万一李伟军当时要是真的拿对了房卡,那梁爽也差点出事,不由问道,“我当时让你来住酒店,小包子说你都进电梯了又走了,怎么了呢?”
“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梁爽支支吾吾。
“是遇到那个男人了?”夏暖兮和梁爽十几年的朋友了,梁爽话里的遮掩她怎么听不出?
梁爽笑道:“算了,今儿咱高兴,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冲你不用嫁李伟军这点,姐姐今天这封红包,得再照一倍封。”
夏暖兮也不再提那事,笑嘻嘻地求饶,“别,求你饶了我吧,到时候我还得双倍封了还你,我这更苦!”
“那就由不得你了。你就期盼着我不要嫁人,以后你才能省了这一大笔开销。”
夏暖兮忽然眼眶一红,“爽妹纸,我宁愿将所有家产都赔给你当红包,也想看到你穿着婚纱漂漂亮亮的当新娘。而不是……”
“那你把银行卡给我,我现在就去影楼拍婚纱照。”梁爽说笑着打断她,将口红为夏暖兮涂抹好,忽然抱住她的肩头,“嫁不嫁人都好,暖崽,咱们都在,依然是好姐妹。”
叩叩叩。
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来,梁爽松开夏暖兮,“我去开门!”
王柏臣走进来。
夏暖兮本来笑着,见他进来,略显不自在的看着他。他换了一身深黑色的西服,本来就是倒三角身材,衣服架子,那西服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合身得体。让他与中午时分相比,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意味,多了几分让人可以轻易就产生的信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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