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检查的结果单,毕恭毕敬地递到了乔木梁的手里。
乔木梁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看清了上面的结果,他的声音有些冷硬:“确定没有错误吗?”
“乔先生放心,绝对不敢有错漏。”医生笑着保证道。
乔木梁开口:“医生可否将办公室借给我一用?”
“当然,当然。那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乔先生和乔太太了。”医生说着,就退了出去。
陌锦绣听到医生称呼她为乔太太,顿时脸上红了红,一想起孩子就算真的生病,也有救了,心情不由大为愉悦,脸上带着笑,连乔木梁的神色都没有察知到。
她转头来,忽视了乔木梁的态度,笑着抓住他的手:“阿梁,我们的孩子有救了,我们的孩子有救了。”
乔木梁从她手里抽出了手:“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的孩子?陌锦绣!”
他的目光冷硬得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好似要将她吃掉:“陌锦绣,你跟我解释!”
陌锦绣被他的目光吓到了,后退两步,却被乔木梁捏住了肩膀,她才忽然想起他刚才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一直以为她怀着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
陌锦绣的脸涨得通红,难道在他的心理,她竟然是那样的女人吗?
她也被他的想法和看法,刺得伤了自尊,虽然害怕,却迎视着他的目光:“乔木梁,难道你竟然以为,我怀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乔木梁的心情,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复杂。
“乔木梁,你简直过分!那晚你醉酒,我去你的包房照顾你,你一直叫着我的名字,还说喜欢我……我才……我才……没有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女人!”陌锦绣的眼泪汹涌而出,她转身跑了出去。
乔木梁捏住她双肩的手,忽然一空,看着她的身影带着绝望的伤感,冲出门口,朝着外面而去。
他想张口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到他冲出门口的时候,陌锦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外走去,赵淑仪见他出来,着急地说道:“又怎么了?你跟锦绣那孩子,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人呢?”乔木梁感觉自己的声音,自己说的话,跟自己的脚步,都跟自己的思维跟不上了。
“锦绣去婴儿房看孩子去了。”赵淑仪说道,看着乔木梁的样子,惊道,“是不是孩子的结果出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赵淑仪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都以为是孩子的病确诊了,才会让他们出现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是,是另外的事情。”乔木梁木木然地应道。
赵淑仪想再跟他说什么,他已经朝着陌锦绣刚才的方向而去了。
暖兮担心地看着他,见他已经远去,对王柏臣说道:“阿臣,你跟着去看看大哥好不好?他和大嫂的样子,真让我担心。”
“嗯,你别担心,我去看看。”王柏臣起身,紧随着乔木梁而去。
陌锦绣跑进婴儿房,心情从来没有过的低落,回想起从嫁进乔家来的所有事情,乔木梁这样对她,原来一直以为她怀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太傻,竟然一直没有读懂他的心思。
竟然还相信过他,是真的喜欢过她,才会对她做那种事情。
她承认,嫁进乔家是母亲用的卑劣方法,可是乔木梁的想法和看法,还是让她的心,被狠狠地戳中了。
痛得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承受。
是,她是因为生活所迫,在酒吧里上过两个月班,如果没有怀孕这件事情发生,也许还会在里面继续上班,赚取这个家需要的生活费。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身体去换取优渥的生活。
她生活困顿而贫穷,但是她相信只要认真努力,就会得到好的回报。
也许物质不富足,可是心灵很快乐。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不住地瑟瑟发抖。
龙凤胎睡在不同的婴儿床里,因为男宝宝的病情还没有确诊,所以两个宝宝分床而睡,男宝宝的照顾和护理,也更为周全。
护士正在照顾宝宝,见陌锦绣进来,便叮嘱道:“乔太太,女宝宝可以抱,男宝宝暂时不能抱起来。”
陌锦绣点点头,伸手抱过女宝宝,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护士都以为她是担心和伤感男宝宝的病情,才会有此表现,都上前来安慰了她两句。
等到护士出去,陌锦绣放下孩子,呆呆地看着他们俩安静甜睡的面容。
护士出去的时候,遇到跟上来的乔木梁,开口说道:“乔先生,乔太太连月子都还没有出,总是哭,身体怎么受得了?你安慰安慰乔太太吧。”
乔木梁点点头,心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受,复杂得既是苦涩,又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甜蜜。
他推门进去,见陌锦绣坐在婴儿床前发呆,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得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疼意,上前走到她的身边。
陌锦绣听到他的脚步声,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头。
良久,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宝宝的一声哭声,打破了平静。
陌锦绣手忙脚乱地忙将她抱起,女宝宝看样子是饿了,挨着妈咪的胸,就不停地寻找食物来源。
男宝宝因为观察期,不能吃母乳,女宝宝是可以的。
陌锦绣坐下来,背对着乔木梁,给女宝宝哺乳,很快,女宝宝就安静下来。
陌锦绣抱着孩子,心头充满了柔情,可是一想到乔木梁,心头又是愁绪难消。
乔木梁轻声开口问道:“陌锦绣……那一晚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没有就算了,当没有发生过就好了。”陌锦绣淡淡地说道。
“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跟我解释一下现在这对宝宝的事情!”乔木梁听她说得无关紧要,火气就要冒上来。
陌锦绣见女宝宝吃饱了,才起身放下她,站起来说道:“乔木梁……那我现在郑重地跟你说对不起,不应该趁你醉酒的时候,来照顾你,也不应该一时乱情,上了你的床,更不该事后没有做措施……怀上了他们。对不起,乔木梁,这样可以吗?”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陌锦绣心头疼痛难忍,竟然几次哽咽,说不出话来。
乔木梁的心头也是软得发疼,问道:“陌锦绣……那你喜欢过我吗?”
陌锦绣咬着唇,当初在酒吧初见他的时候,她的心跳就好快。
可是她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很遥远,根本没有过任何奢望。
而且酒吧里,本来也不是寻找真爱的地方。
但是要说没喜欢过,那真的是假的。
他每次来,她都会偷偷多看他两眼,知道他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他来酒吧,说是消遣,其实大部分都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偶尔是跟朋友一起来浅酌小饮。
酒吧里,他也并不多逗留。
发生那晚的事情……她也没有想到过。
没有想到他醉成那样的情况,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摇摇头,咬着唇:“不敢。”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喜欢。
也许这场婚姻也是错误,等到孩子一好,两人面临的结局,就是分道扬镳。
只当这场婚姻,是她做的一个梦,一个奢侈的奢望的梦。
但是感谢上天,梦醒之后,还会留给她两个宝贝。
乔木梁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那如果我赋予你这样的权利呢?”
赋予你喜欢我的权利,你会勇敢吗?
陌锦绣抬起泪眸望着他,泪眼朦胧中,看不清他冷硬而戏谑的脸,看不清他的真实内心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说喜欢,你会救我们的孩子吗?”陌锦绣问出的,却是这样的话。
乔木梁的手颓然地放下来,两个人的结局,为何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燃气的希望之光,又被陌锦绣浇灭了,他的声音重新冷了起来:“我不会见死不救。”
他说完,转身离开。
原本他已经放下自尊,企图挽救两人的感情。
但是她却拒绝了。
乔木梁的自尊,已经不容许他去讨得陌锦绣的欢心了。
他走出婴儿房,走出医院,驱车离去。
不知不觉,他的路线便绕着城里,到了曾经经常来的酒吧。
当初在酒吧的地方,初始陌锦绣。
本来他以为爱情已经萌芽,但是没有想到只是两个月不见,陌锦绣就怀了孩子,打破了他内心的一切美好想法。
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和她越走越远。
但是始终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丢不掉。
也许,那就是爱情。就算难以忍受,也会强忍着接受其中的不完美。
但是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孩子竟然是他自己的,他和陌锦绣,反倒因为信任和自尊的问题,又重新走到了两个极端。
乔木梁苦笑着摇摇头,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为什么不其然之间,竟然到了这一步。
为何,心头会有软得发疼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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