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方律师依然是王柏臣亲自定的那一个,上庭之后,就进行了剧烈的争辩。
争辩的主要矛盾点,还是在于夏暖兮到底是亲眼看到乔仪芯掉包的过程,还是夏暖兮故意陷害乔仪芯,双方所举的一切证据,也基本上是围绕着这两点来展开的。
辩护律师想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向夏暖兮和乔家复杂混乱的关系上,幸而控方律师很得力,次次都将这种苗头拉了回来。
不过这样的角力,让大家都有些心神疲惫,夏暖兮早晨喝的牛奶在两次休庭的时候全部吐了个精光,这会儿坐在证人席上,脸色白得有些难看,精神也有些不济。
她强打起精神,扫视了一遍四周,见乔老爷子别有深意地望着自己,不由精神一震,这件事情,她绝不能用这件事情来给阿臣拖后腿,绝对不能!不由坐正了身体,面对着双方律师询问的时候,口齿清晰、声音清朗地说道:“当时我确实是看清了乔仪芯和副驾驶上位置的人掉包的全过程,虽然是隔着玻璃,但是完全确实无误。”
控方律师拿出了上次辩护律师所用的玻璃,说道:“那我再次演示一遍给大家看。我现在做了一个动作,请问夏小姐能看清我做的是什么吗?”
“对不起,我看不清。”夏暖兮诚实地说道。
“好,我恳请法官大人,将夏小姐身后的灯光关掉,只保留我身后的灯。”控方律师诚恳地要求。
法官大人应了,瞬间,夏暖兮身后的灯光暗了下来,控方律师再次在玻璃后面做了一个动作,夏暖兮马上回答道:“你比的是胜利的姿势。”
控方律师连续再次比划了好几个动作,夏暖兮都清清楚楚地回答了出来,乔家的人有点急,辩护律师也屡次提出反对意见:“控方律师和证人完全可以事先排练好,在庭审上做伪证,我反对这样刻意针对我当事人行为的证供!”
因为反对无效,控方律师大声说道:“当日事发时,正是傍晚时分,夏小姐所在的位置相对比较黑暗,但是肇事者的车里开着灯,所以夏小姐能看清事情的经过,一清二楚地说出事情的原委,并且能够说清乔仪芯身上所佩戴的项链的款式和花色,而上次庭审时,因为各处都开着灯,夏小姐身后更是灯火通明,所以夏小姐未能够看清玻璃后面的人的动作。辩方律师如果觉得我和夏小姐是排练好的证供,大可以自己来尝试一遍,看看夏小姐是不是能够看清楚!”
此话一出,辩护方有些语结,面对着这证据,有些面面相觑。本来刚才辩方已经占据优势,这一下形势翻转,却又再次拉扯了回来。
只是一时僵持不下,这一次庭审依然未能结案。
这次下来,夏暖兮身心都异常疲惫,胃里也十分难受,下来的时候,被韩幺姐扶着,腿一软差点站不起来。大家见她的情况不太好,长辈们都有些担心,开车齐齐将她送回了家里,夏暖兮想着阿臣的事情,王家和祁家的人都还不太清楚,可是却也不能不告诉他们。将乔老爷子所说的话也跟他们说了一遍,才缓缓道:“我是想着阿臣的事情,他自然会有办法处理,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拖着他占了下乘,一次违心的交易,就让阿臣在事业和前途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是我不想看见的。只是我现在精神实在不济,长辈们要是有什么建议和想法,我也想听一听。”
她一番话说得坦诚,站在的高度也有所不同,刚开始才听她说的时候,几个长辈确实是各有所思,一颗心不免都是站在替阿臣的事情上想的,只想着赶快帮阿臣解决掉眼前的危机,此刻听到夏暖兮将话说完,道理和分析也一一说得很在理,大家都齐齐点了点头说道:“暖兮说的这话道理确实是如此,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阿臣就要背负着这心里负担,还不如靠他自己去解决。阿臣还年轻,以后的机会也多,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历练的机会。都说男人三十有道必经的坎,阿臣只要能过得了这个关口,以后就是前路顺畅万事无忧了。要是违心地答应和乔家交易的事情,还真是一开始就落了下乘了。”
长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阵子,都赞同了这个提议,对夏暖兮说道:“暖兮,这件事情不管要花费多长时间,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能不能做好是一回事,最后结果怎样我们没办法保证,但是为人一辈子,活的就是个问心无愧挺立站在天地间,阿臣有妻如此,也是我们几家人的福分了。”
夏暖兮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料想乔老爷子从她这条路行不通,肯定不免还要到处找人的,就怕到时候找到长辈们,有些事情不好说,现在当着全部长辈的面,大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台面上来说清楚了,以后也就无事了,她也不会再背心里负担。
只是想到阿臣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心头又有些焦虑,不由问道:“爷爷和爸爸那边,还是没有阿臣的消息吗?”
王卫国和王博弘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乔老爷子说得很对,王老爷子这边这次确实插不进去手,这事想来是严重的。
夏暖兮紧紧攥着拳头,期望阿臣无事,也期望自己这次做出的抉择是正确的。
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其之难,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不能体会,这几个晚上,她都彻夜无法安眠,日日夜夜为阿臣担着心,心头的揪扯,比任何人都更厉害。加上吃了点东西都吐了出来,身体都快紧绷得有点无法承受了。
祁素青见她神色不太好,说道:“我让阿珍将煲的汤给暖兮送点过来,是暖兮喜欢的娃娃菜汤汁,暖兮一会儿多喝点。”
“谢谢妈。”夏暖兮点头说道。
因为大家都还担心着阿臣的事情,坐下来讨论了一会儿,只是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弄明白,所以讨论了一会儿也无从得到有效的解决办法,议论了好一阵子也是徒劳无功。
一会儿阿珍姐将汤送了过来,祁素青帮夏暖兮盛了汤,正要喝的时候,夏暖兮的手机响起来了,才第一个音符,她就听出了那是她专门为阿臣设置的铃声音乐,一把将手机抓在手里,接起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阿臣?阿臣?”
“崽崽,是我。”王柏臣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声音略略有点嘶哑。
夏暖兮的眼泪一下盈满了羽睫之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心头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好半天才问道:“阿臣,你还好吧?”
一句话,凝结了无数的关切和担忧,王柏臣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还好,我在路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夏暖兮这一喜,简直是非同小可,一下子快要站不住了,坐在沙发里,只顾得轻声唤他的名字:“阿臣,阿臣,阿臣。”
“我在,我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王柏臣的声音踏实有力度,传到夏暖兮耳中,让她的心头升起无数的安定。
“没有,没有,我……我就是想你了。”夏暖兮说着,才发现几个女性长辈都在关注王柏臣的事情,都将脑袋冲过来听王柏臣说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机放在桌子中央,按下了免提。轻声道,“阿臣,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都在这里。”
王柏臣轻声道:“嗯,好,大家都放心,我没事了,一会儿就到家来。”
“好好好。”几位长辈都含泪说道,心头怎能放心?听到这声音,才真正的安稳下来。
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夏暖兮也顾不得长辈们在场了,稳重的性子也没了,一会儿去窗户边看看,一会儿又想下楼去看,看了几次都没有见人,才在祁素青的劝说下回来了。她身体这两天不好,长辈们都劝道:“暖兮先坐会儿吧,阿臣既然说了要回来,总不会半路还跑去了别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夏暖兮不好意思,只是就坐不住,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突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就跑过去拉开门,一眼看到王柏臣站在门口,除了黑了瘦了些,其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心头明明是喜悦的,偏偏哭得说不出话来。
王柏臣也紧紧地拥着她,轻声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没事了崽崽,没事了。”
“阿臣,我担心死了,我担心死了。”夏暖兮终于说出话来,伏在他怀里,心中百感交集,又喜又乐,因为他在,所有的情绪都得到了宣泄,好半天也止不住泪水。
其他长辈也是擦眼角的擦眼角,笑的笑,看着小俩口恩爱的样子,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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