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先天基因不可逆(3)你可能有病
无课的周末, 临近中午的日光费劲儿地穿透沉重的化纤窗帘, 勉强在阴暗的寝室找到落脚之处。暖洋洋的光线将空气晒得像是蓬松的棉花,柔软又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高踞的四张上铺, 三张床面隆起被凉毯包裹着蚕宝宝似的鼓包。
在三名昨晚熬夜开黑的室友缩在被子逃避阳光侵扰的时候,早将自己收拾妥帖的楚余叼着刚从公共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卷饼,随手将装好的书包甩在肩上, 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
许是隐约听到了动静,又或是被辘辘饥肠唤醒,寝室排行老三的柴元亮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用喑哑的气音叫住楚余:“嘿……”
半眯着被眼屎糊死的眼睛,柴元亮大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小鱼儿, 要去食堂吧?顺便给兄弟几个带点午饭回来呗?”
将柴元亮放在床下书桌上已经充满电的手机递给对方, 三两口将卷饼吃光的楚余开始嘬豆浆, 含糊道:“你们自己订外卖吧,我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用空闲的手将棒球帽扣到脑袋上,楚余继续道:“我怕等我带饭回来, 你们几个都凉透了。”
柴元亮:“……”凉透倒是不至于……
揉着眼睛的柴元亮掉了个头, 扒着床边的矮护栏探身拍了下楚余的手臂道:“我说……”
“你不会又要找那把袖珍小手枪去吧?”
当年被初中男同学笑称为‘古斯塔夫列车炮’的楚余, 对给别人起外号行为此类深恶痛绝:“人家有名字, 叫范垂玉好嘛?”
“我们说好了, 今天我要过去帮他搬家的。”
柴元亮:“……”你果然是去找那把袖珍小手枪……
“小鱼儿啊!你不会和他谈恋爱了吧???”
“还要搬家???你不会还想跟他同/居吧???”
“你爸爸知道你要和男孩子同/居吗???他会同意你和男孩子同/居吗???”
“你不想考虑远在天边的爸爸的想法, 你总要考虑近在眼前的室友的想法啊!!!”
“你和袖珍小手……不!是范……范什么玉……同/居去了, 以后谁给你的大哥、二哥、三哥带饭啊?你这是想让我们死吗?!”
楚余贴心地递给柴元亮一瓶冰可乐, 既能让对方滋润喉咙, 又能让对方清醒清醒:“老三呐~”
“首先,正常直男是不会有这种诡异的推断的;”
“其次,正常直男是不会这样啰哩吧嗦的;”
“最后,正常人不会没人带饭就饿死的。”
“所以你赶紧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如果你确定你是,那再继续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弯了。”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对老大、老二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想法,你要好好注意下。”
拔下手机充电器塞进书包的楚余朝目瞪口呆的柴元亮摆了摆手,从容不迫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反思。”
被倒打一耙的柴元亮:“……”我比窦娥还冤!我能哭倒埃及金字塔!
慢悠悠蹬着自行车的楚余来到范垂玉寝室楼下,一眼就看到范垂玉——和他身边满登登的三个牛津布袋和两个行李箱。
开学时都没有如此阵势的楚余当场就惊呆了,骑到范垂玉跟前后左脚撑地站定:“你哪来这么多行李?”
“这是把你家都搬到学校来了吗?”
同样感觉自己杂物有些多的范垂玉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笑:“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距离范垂玉公共浴室晕倒已经过去十八天,距离校园论坛事件爆发也已经过去二十三天。虽然时间既没有抹平范垂玉心灵上的创伤,也没有让他生理上得到成长,但却让他学会了平静面对残酷的现实。
因为对于不满意的生活,你只有两条路可走:屈服或是不屈服;而不屈服于不满意的生活,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改变它或是摆脱它;而摆脱不满意的生活,只有一条路可走:死亡。
像范垂玉这类‘改变没有路,自杀没有胆’的普罗大众,除了平静面对、凑合着活,基本也别无选择。
只是随意吐槽两句的楚余压根没注意听范垂玉的回答,而是考虑起更加现实的问题来:“这么多东西,咱俩搬得搬到明年去吧?”
这回范垂玉回答得倒是干脆:“我打了车,正在来的路上。”
“哦!”楚余点点头,脚再次蹬上踏板道:“那我到校门口等你们过来呗~”
“不然我车子停这儿,一会儿从校外回来的时候还得走到这边取车。”
说完也没给范垂玉挽留的机会,哼着小曲的楚余蹬车离开。
望着楚余背影远去的范垂玉:“……”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蹭饭的……
范垂玉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的住宅区,电梯房月租800元,包水和煤气但不包电。
房子大约30平左右,只有一间小方厅和一间浴室,简易的小厨房被安排在阳台上。床和家具都是现成的,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拎包即住。
等范垂玉和楚余将小屋收拾妥帖,挂表的时针已然迈到了数字7的位置。
进屋就立刻将骨头汤煲上的范垂玉赶紧把砂锅端上矮桌,又递给楚余两张烧饼:“趁热吃。”
楚余同范垂玉脑袋抵着脑袋喝了两口汤垫肚子,然后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对方聊起天来:“看样子,你这是打算开火啊?”
“嗯,碗和厨具我都买好了。”范垂玉指了指阳台上的小橱柜道:“就是没来得及消毒,等你下次过来,就能用碗吃饭了。”
将泡过热汤的烧饼塞进嘴里,范垂玉继续道:“我算了下,自己做饭比在食堂吃便宜不少。”
三下五除二吃掉两张烧饼的楚余勉强半饱,干脆将范垂玉掰剩下的半张烧饼拿过来:“哎~我说,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呗?”
范垂玉:“……”你没看见屋里只有一张床吗?
“你脸皮一直这么厚吗?”
“什么叫脸皮厚?”楚余撇撇嘴,反驳道:“我是好心想帮你分担房租好不好?”
半眯起眼睛打量楚余的范垂玉满脸都是怀疑,‘我不信’三个大字简直比印在他脑门上还明显:“你和室友矛盾了?”
“切~”楚余嗤之以鼻道:“我忙得很,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我才没时间闹什么矛盾了。”
“艺术院那个叫什么……”皱着脸苦思冥想半晌,楚余才不甚确定道:“卫什么莹?你认识吗?叫卫什么莹?”
捧着汤碗小口喝汤的范垂玉好奇抬头:“认识,应该是卫思莹,她怎么了?”
楚余一边握着大骨棒豪放地啃肉,一边回答道:“她想和我处对象,我室友成天跟着起哄,烦人。”
瞄了眼楚余心不在焉的模样,心情有点复杂的范垂玉认真地点头道:“那确实很烦人了,你搬过来住吧!”
想了想,范垂玉又补充道:“我不收你房租,你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去早市买菜就行。”
还不等楚余回应,将将另一根骨头棒也捞进对方碗里的范垂玉自顾自地继续道:“还有就是,有件事儿,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额?”被轻易转移了话题的楚余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我一直都挺对的,几乎没错过,你指的是哪句?”
范垂玉:“……”你脸皮是真的厚……
深吸一口气,尽力忍耐吐槽对方欲/望的范垂玉挂上假笑:“就是‘女朋友找不到,可以找男朋友’那句。”
“嘿!”挪揶地朝范垂玉挤了挤眼睛,楚余挑眉道:“怎么着?你看中的人选啦?”
“是咱校的吗?在那个蓝色的软件上搜到的?”
范垂玉:“……”
“你到底是不是直男?这么快就知道那个蓝色的软件,我看你怎么比我还投入呢?”
直不直天知道的楚余表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人呐~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
彻底被楚余脑回路折服的范垂玉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我敢肯定,当初说这句话的人,想表达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重要~”晃了晃手中的大骨棒,凑到范垂玉跟前的楚余撞了下对方的肩膀:“说说~看好什么人了?我给你参谋参谋?”
范垂玉斜睨了楚余一眼、一眼、又一眼,而后平铺直述道:“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眼见着楚余的表情从‘?-?’变成‘O-O’,然后变成‘!!!’,最后又变回‘?-?’,范垂玉莫名想笑。
“我没懂啊?”将骨棒扔进垃圾桶的楚余情绪不仅平静,甚至还充满对真相的追寻和探究:“咱俩认识也就不到20天吧?”
“在20天之前你还是个异性恋呢!”
“你要在这20天内由异性恋转变成同性恋,还要喜欢上我这个同性,你不觉得时间太局促了吗?”
“所以,我有理有据地怀疑——”斜上角45°仰望挂表的楚余表情庄重,语气严肃地得出最终结论:“我怀疑你不是喜欢我,你可能是有病。”
“是什么病我不知道,有可能医院也不知道,说不准是一种尚未被命名的病症。”
范垂玉:“……”咱们两个到底谁有病,你心里没点AC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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